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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决战前夕四

晴天的全名的叫“穆晴天”,很小的时候双亲就离世了,便自小跟着他叔父在春熙市过活,叔父是个略微有点头脑的粗人,在曾经这个城市管理最混乱的时候开了一家武馆,教导以咏春拳为首的各种内家拳法,帮助人们防身之用,但是叔父从来都不教他任何功夫,还强行撵他去上学,无奈穆晴天并非是个安心坐得住、读得进书的人,全然被叔父这个粗人身上的功力所吸引,穆晴天曾经就很很多次翘课,藏在武馆的衣柜里偷偷看着馆内的学员练武,每当叔父有事不在馆内的时候,他就巴结那些学员教他,当别人玩笑式地教他时,惊奇的发现他竟然在衣柜里看别人打拳,就已经会了一套取大家之长、自我理解的拳法,简直就是习武的奇才,能常常以短拳距在短时间内进行防守反击或截断对手攻击,有如当年威名赫赫的截拳道一般,众人都大赞他是‘李小龙再世’,把他推荐给叔父,却遭到叔父更为严厉的教训,还被骂头脑简单,没有什么作为,只会打打闹闹。从此,他和叔父的关系就僵硬、疏远了,随着年龄渐长、叛逆心越来越重的他,便误入歧途,加入了黑社会,与叔父了断关系,最黑暗的时候,更成了名符其实的黑帮集团雇佣的打手,与帮派老大的女儿紫洁相恋,不过,好日子很快就被一场惨烈的火并结束得一干二净,帮派的内奸暗通其他帮派,在一次集体宴会上突然纵火袭击,帮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丧生在火中,只有他、紫洁还有刘郝、王义两个兄弟逃了出来,但从此也过上了忐忑不安的生活。惨烈后便是悔悟,穆晴天觉得自己一直对不起他叔父,知道从前他的严厉其实都是一种关爱,可惜那时的穆晴天却感受不到,他今天买了一堆补品,和三人去武馆登门拜访,想与叔父重归于好,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叔父至今都没有原谅他,见到他的人二话不说就开打、招招毒辣,本能反应强烈的穆晴天也就只好稍作抵抗,却不想他叔父已年老,不再是当年那般威猛,轻易地就受伤败下阵来,说了永远不想再见到他的话,他的一群弟子当时刚从外面吃饭回来,见此情景也就都二话不说来势汹汹,无以辩解的穆晴天也就只好联合两个弟兄打了出去。今天这件事,令他内心很受打击,也让他在紫洁面前很没面子,虽然紫洁是个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女人,却有着自我的约束和尊严,他早已答应紫洁在逃亡后不再用暴力解决问题,可是他仍旧没有办到,但他的性格和他叔父一样,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现在尽量装着很滑稽、表现轻松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已经极度受伤的心灵,不让身边的人扫兴。

四个人简单吃了晚饭,就坐在街边一处空荡的、围栏外贴满招贴海报的公共篮球场观众席上,听着街边熙来攘往的声音聊起天来。

“晴天,你今后会在这个城市和紫洁安定下去吗?”刘郝不经意地问。

穆晴天仰望着星空,也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了,怎么?你不想在待在这儿?”

“不,我总觉得这个城市老有些古怪。我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可以一眼看出哪些人混黑社会,可他们却畏畏缩缩,不敢作为。”刘郝很有深意地说。

“呵,是你想多了吧,这个城市的治安现如今已经管理得非常好了,还些看上去很坏的人就算从前真的做坏事,如今也不会猖獗的。”

刘郝觉得这不是正常的现象,他所想表达的是感觉积聚在这个城市的黑帮分子,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凝结,而不会轻易擅自举动,却怕这个大胆的想法会引来嘲笑而搁下了嘴。

“你们知道吗?改变我的,或许不是那场烧去我锐气的大火,而是我隐藏在骨子里的一种怀旧情绪,当我和紫洁的恋情被老大接受、当上了帮里二把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这样一直走下去,就一定回不了头,我积攒的仇家总有一天会杀了我,所以我就想办法尽快地退出,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就在我和老大攀谈的那场宴会,却成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狂欢,我不知道,在当时有没有和老大谈清楚,不知道,我这样带着你和弟兄到处狂奔逃亡、不敢面对,会不会被他看扁?”

紫洁深情地解答:“晴天,别再自责了,你能带我逃走已经不易,我相信我爸爸的在天之灵不仅不会计较,还会感激你保住了我的性命。相信从今往后的你,不再是从前的你,你会因此获得重生一般的改变,这是好事不是吗?我们不应该丧气。”

穆晴天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谢谢你,紫洁,有你的日子,一切都会变好的。”

紫洁把头靠在穆晴天的肩膀上,穆晴天便挽起她婀娜的腰,情景好不甜蜜!令一旁的两个灯泡羡煞不已。

穆晴天接着说道:“当我有了这些想法的时候,我彻底地回忆起了出生至今的这25年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养育我直到少年时期的叔父,我却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还有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姨妈,我在之后投靠她时,总是偷他家的钱,她却总是看在我是孤儿的份上从没有责怪过我,像她在幼儿园教的那些小孩子一样深切地关心我的起居。由此我想到了杰克逊,虽然饱受媒体污蔑猥亵儿童的罪状、被世人深深误解,却依然敞开自己宽大的胸怀,为世界各地的孩子们带去温暖,我想像他表现的舞姿那样畅快地活下去,像他那样尽管内心承受着剧痛,却总能给别人带去欢乐。我会在这个城市做一名合格的幼师,在弥补我没有一个较好的童年的同时,我会教育孩子们,在这个世界里暴力永远长久不了,唯有爱才是永恒……我现在的梦想就是:以后开很多家幼儿园,让这个城市的后来人都懂得爱的珍贵……”

“晴天,你的想法让我为之感动,我支持你!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超越自己,实现这样一个美丽的梦想的!”紫洁的脸瞬间被感动的泪晕花,却没有人注意到,她此时正露出少有的刁滑的笑意。

武馆的休息室内,一群年轻人正给一个伤痕累累的大伯作包扎,忽然模样有些中性、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焦急地闯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样了?是谁把你打伤成这样——”沈琳达迎上去急切地慰问,她还是头一次看她这个厉害的恩师被伤成这样,内心不由得震惊。

“咳咳……怎么连你也来了……真是的,我又不是快死了……”看到自己出类拔萃的女弟子大老远赶过来,大伯瞬间觉得自己老得不中用了,需要人嘘寒问暖的,脸上泛起羞愧的颜色,“是在附近巡查,听到消息就赶来的吧?其实也没什么事……还是我自己挑起来的,哎哟——”

“您悠着点,这到底是谁伤的?我立马把他抓捕归案!”沈琳达看着伤口越发怒气冲冲。

大伯只是摇摇头劝道:“我没事儿,快走吧,别耽误工作!”

“不要紧的,师父,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谁伤的你?”

“你没见过,是我的一个侄子,我哥哥的儿子,他双亲死得早,我便收养了他,这孩子总是不好好读书,一心只想学我的拳,我那时便发狠脾气打他,不仅没有管好他,反而让他越来越任性,就在你第一次来我这里学拳的一个月前,他就和我了断了关系,去投靠他姨妈了,但是他姨妈也管不好他,让他走上了黑社会的路,现在想来,我那时真不应该那么打他骂他,他天赋那么好,该心平气和地收他为徒,再劝他去上学,让他文武双修才对……”大伯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前段时间,我打听过了,他的帮派在外面被火并了,还被仇人追杀,心里面一定很落魄,可能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当他今天刚刚带着两个弟兄和女友来看我时,他的表情我就立刻读懂了:一个浪子回心转意变成了富有责任心的男子汉。鉴于他陷得很深,和他来往必然给无辜的人招来祸患,也觉得我这把可以自给自足的老骨头就不要给他平添累赘了,我便于心不忍地什么都不说就迎上去和他对打,我几乎用尽了全力,让他以为我要杀他,他出色地截断了我所有的攻击,当时的我非常满意,觉得他可以继续逃亡下去、保护他的人,便说出了永不再见他的伤人的话,当时的自己身子不争气,打一会儿便淤青多处、累趴下了,弟子们吃晚饭回来看到这一幕都误会了,只得麻烦了他再无奈地出手,我……真的是过意不去,也许,他的心里今日受我的伤不比他逃亡的伤要小,我这个做父辈的人,却总没有给晚辈明显的爱啊……呜呜呜呜……”他说着,便泪流不止。

“师父,你已经做了很对的选择,已经仁至义尽,就不要再自责了……”沈琳达很体恤地把脸贴在恩师的胸怀,她抛去警察的意识,深刻地理解到,如果恩师接纳了他的侄子,他武馆里其他的人就会被侄子仇人盯上、引来杀身之祸,如果让他的侄子自首,就没有人可以保护得了侄子的女友和弟兄,恩师这么做,是为了弥补他夺去侄子童年的自由而给侄子的爱的放生啊。

武馆之外的一栋大厦顶层,立着三个举止异样却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们望着脚下万紫千红、阡陌纵横的马路细声交谈。

这三个人便是玄机门北派的遗族八怪中花、水、月三位,即花心项铃、水色容卓和月牙封玟轩。

“铃儿,最近在地上待得可好?”容卓是个不折不扣卖弄性感的男性,大冬天里仍着单衫坦胸,关心起身边的妹子也是一丝不苟。

项铃盈盈一笑,齿如瓠犀,在黑暗中依旧美得清澈:“呵,若不是兰风姐给的纸皮,在地下养了那么多年的白净皮肤,可都得给这冬天依然毒辣的太阳晒黑咯……”

一说到“纸皮”,一旁自顾自的封玟轩也插进来:“我们这两年里,断断续续在各自特定的时间内,用木兰风做的特殊皮囊装扮成欧阳玉爵的样子,分别在各处按照要求模仿他作案,引起了不少的轰动,足够吸引玄机门官方的注意,但这竟然只是为了逼欧阳玉爵本人站出来成为公众英雄。我一直不理解武清风大人下这个命令的用意,而当这个城市无面教势力又开始崛起之时、当我们推断玄机门监视欧阳玉爵的卧底就在他的几个伙伴中时,我就明白了,大人是想挑起欧阳玉爵和无面教乃至玄机门三者之间的战争,来进一步确认无名派欧阳玉爵在春熙市历练的目的和欧阳玉爵可能潜在的身份,但是,我觉得这根本无关紧要,为什么不集中精力积攒势力去对付无名,偏偏要钻这等牛角尖?”

容卓倒觉得无所谓:“想那么多干嘛?没叫我们上前线和欧阳玉爵一起两面受敌就算好了。告诉你吧,大人物自有他们的妙招,用不着你操心。今天夜里,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地上执行任务,完了以后会有人接手接下来的任务,到时你爱怎样就怎样。”

项铃点点头接道:“嗯,据观察,欧阳玉爵已经练成千绝剑花舞,实力大增,这一次我们已将大量警力引到他的住处缉查,让他不得不转移重要物证——那套晚礼服战衣。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连累同伴,自己亲自将战衣紧急带出去,同时,我们给某些人和警方散布了他盗窃的预告谣言,并控制好了警察封锁的方位,他出门之后,将不得不因为警力太多而穿上战衣逃走,一路按照我们虚设的安全路线撤行,并且会在短时间内攀到高处离去,因此,我们扮成警察的样子,就是要给他在自以为安全之后一个引导,精心安排他的最终去处……就在那儿!”

项铃指了指立于远方郊区依然光鲜夺目的高楼,那是全市最高的商业大楼,聚集了一流的珠宝行当,因为大楼里珍藏着一颗能够绽放奇特光芒的夜明珠而被称为“明珠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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