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女贼?哼,大叔你够胆报上名来!看你的名又如何清高白洁!”看这狄弋驰毫不给面子,百里一莹就气不打一处来。
狄弋驰得意地捋捋头发:“那可不,在下英俊潇洒神美丽的张鬼雄是也!”
“我看你就是猥琐奸猾巨邪恶的脏狗熊一坨!”百里一莹指着狄弋驰那个鬼样骂道。
“……呀呀呀,你这小娃裤裆还没长大就这敢这么邪乎,去美容院灌灌脂再来,谢谢!”狄弋驰也指着百里一莹瘦小的身板痞道。
“恶棍、痴汉、下流!看打——”
“几位爷们儿!那是我晒在外面的衣服和鞋子!就是那四个下流的贼偷的!快帮我抢回来!”
“啊!被发现了,快跑——”
四个人立马扬长而去,只剩下那件连身裙和一双黑舞鞋还飘扬在空中……
“你干嘛又扒我背上,还有没有下限了……”虽然还是那么神不知鬼不觉,但欧阳玉爵这次已经明显感觉到背上的重量增加了,走着走着,百里一莹又不老实了。
隐形在欧阳玉爵背上的百里一莹,褪去了衣裙和鞋子,就只剩附着在身上除去手脚掌的黑色保护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那么迅猛神勇,偶尔停下了身段也该学会体恤一下身边落难的人吧,我这身行头,你舍得让我光脚丫子风尘仆仆地在踩在这又硬又脏的地面上吗?”
“……那就安分老实地待着别动别惹祸。”
“嘻嘻,再也不会了……”百里一莹放肆地把脸靠在欧阳玉爵的颈脖上,又感觉到了那个沁人心脾的香味,挨得这么近,连那种原始自然的男人体味都浓烈地参杂在内,让她瞬间心跳加速。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今后有什么打算?”这个刁蛮小公主到了这个现世,欧阳玉爵真不知道这将是福还是祸。
百里一莹只得说些好话:“暂时还不知道呢……至少先让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我会很勤恳地学会在这儿生活并且照顾你的。”
狄弋驰也插进来美言:“嘿嘿,慕容善,你人缘挺好的嘛……既然这个姑娘这么诚恳地知道感恩,你就姑且把她当作我们中的一员好了,她实力也不差的。”
“臭大叔,需要你多作夸奖吗?”百里一莹满脸不屑。
“嘿——”狄弋驰的脸瞬间又扭成一团。
百里一莹又对着欧阳玉爵的耳朵夸耀加一阵絮叨:“你在这儿的名字叫慕容善呀,这名字起得真好,你的心地总是那么善良,呵呵,平常就是有些冷淡有些面瘫,再活跃一点就好了……我跟你说哦,这个世界真的是好宽阔呢……刚醒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听人们说的天空蓝、阳光金、树荫绿,原来就是这般明媚、鲜艳的样子啊!比地狱里那些灰暗的东西好看多了。这里有好多栋高高大大、望不到顶的房屋;由一根根石柱撑着、穿插纵横在天际的不知名黑线;满街都是宽阔的透明的门窗甚至发光的牌匾,都很壮观、神奇。不过有些地方就很夸张了,让莹儿无法理解:为什么大街小巷大多数人在埋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会发光的小盒子呢?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钻进长方形的板子里面说话、闹腾,这使的是什么妖法?为什么女人们都穿着那种薄薄的、半透明的裤子,不冷、不感觉羞耻吗?还有,你们看街边那两个,都是男的吧,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啃来啃去?”
众人望过去,只见街边有两个长相阳刚的大男人正在众目睽睽之下热情交汇。
“小孩子别看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臧天劲立即挡住了百里一莹的视线……
四人走了良久,走到了两栋公司大楼脚下的地铁站附近。
欧阳玉爵聊着:“陈海,你过去在这个城市生活过是吧。”
“我本就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在这出生的。”臧天净回道。
“是什么原因成为门徒的?”
“小时候,父母都是混黑社会的,丧生在帮派仇杀中,亲戚因为养不起我,就差人把我引荐到门下,到如今再回到这个城市,算起来有十七八年了,受了不少门人的冷落和地狱的虐待,还不知道我那些狐朋狗友有没有看好我原来的住处,说不定连我的人都不认识,真是头疼。”
“有人要跳楼了——那人站在那边楼上中间一层的窗户上!”
在其中一栋公司大楼的中层窗户上,站着一个貌似公司职员的大叔,满腔充斥着对于境遇的不满:“我一直梦寐以求跳槽的公司,就在我的对面路宽不到10米的地方!然而我努力了大半辈子,却没有能力进去,我已经等不了了!今天,我就尝试着自己跳过去,如果跳不过去,就直接摔死好了!总比在这家烂公司里坐着忙死好——啊——我来了——”说完,就大喊地看着向对面的楼跳了下去。
几人纷纷冲到大楼下,臧天劲急道:“已经来不及了,我过去看能否接住他。”
“不必了,已经有人去救他了。”欧阳玉爵这时却拦住臧天劲,百般镇定地说。
“……嗯?谁?”臧天劲诧异道,那个大叔明明已经跃到半空,是将死之人,除了他们有点搭救之力,谁又有能力去救呢?
“这……这是……”那个大叔身子不仅没有往下坠落,反而很轻易地就跃在了空中,在围观人群惊异的呼喊中,一股脑冲进了对面公司大楼低层的窗户,玻璃瞬间碎裂满地,也算是安全着陆了,那大叔虽然被玻璃割伤,却因为闯进了这个令他神往的公司,而半天兴奋不止,“……我……我居然来到了这个公司的办公室!是……是菩萨显灵了——我今后一定会靠自己的实力真正进入这里工作的!”
“是百里一莹,在这儿等她吧。”欧阳玉爵看着这一幕,欣慰道。
果不其然,身边又轻微响起了女孩的声音:“慕容善……”
但附近地面又不明不白出现了血迹,欧阳玉爵关切地说:“你流血了?”
“嗯,抓着那个大叔,实在跳不了多远,还撞破了玻璃,不好意思。”
“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我带你去包扎伤口、买衣服。”
百里一莹瞬间笑颜如花:“真的吗?嘻嘻,你认同我是你的伙伴了?”
“嗯。”欧阳玉爵肯定道。
三人帮百里一莹解决了问题,又一起辗转来到了臧天劲远在郊外的住处,那里,现如今已经成了一处几近无人问津的老孤楼。
“阿呆,快开门,阿呆!”臧天劲喊着老友的名字,敲着家门,敲得满面灰尘。
欧阳玉爵劝道:“这门上面都积满了灰尘,一定很久没有住过人了,算了,我们另做打算吧。”
“好不容易回来,居然跟我玩失踪,我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可如何是好,不行,这叫我如何面对恩人,看我强行突入!”臧天劲说罢,大力一掌把门拍得粉碎,里面的情景一下让四人呆住了。
“吱……吱……”脏乱不堪、光线昏暗的屋内充斥着浓烈的霉味,四处挂满了灰黑的蛛网,堆积的灰尘以至于看不清里面陈设原来的样貌,几只肥大的老鼠打闹嬉戏着,久了,连人来了都不畏惧。
四人只好硬着头皮清理整个屋子,忙到晚上仍没有搞完,他们就把先洗干净的几张竹床搬到楼顶上去休息。
“欧阳玉爵,你很喜欢看星星吗?”狄弋驰看着欧阳玉爵躺在床上陶醉的模样问道。
欧阳玉爵回答道:“嗯,我很小的时候被父母遗弃了,一个农村的渔夫捡到了我当儿子,但是他总是酗酒打我,让我干重活儿,家里也没有什么家当,贫瘠得很,四处也没有什么伙伴,我不干活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躺在我家那个用木板搭起来的小木屋顶上,看满天的繁星。虽然每一颗星星之间或许隔着光年的距离,但是它们都彼此闪耀着自己强烈的光芒,可以让彼此看见自己的光芒,进行光的交流,一同融进这边浩瀚的夜空中,就永远也不分离,我很羡慕这样的羁绊……”
狄弋驰很认真地说道:“呵呵,如果不嫌弃,今后,让我们也成为星星那样心心相映,看似分离却不离弃的兄弟吧!”几人纷纷点头,他很满意,“那好,兄弟之间,要推心置腹,首先先了解彼此一下吧:欧阳玉爵就不必说了,大家有目共睹;我狄弋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貌比潘安、才赛相如,绝对千金难买的好兄弟一个!”
“呸!这也叫了解,全是瞎掰!”百里一莹坐在竹床上,指着一旁手舞足蹈的狄弋驰鼻子骂道。
“嘿嘿,我出生就在玄机门,传宗接代干起了铸造暗器的手艺,修习暗杀系功夫,长大以后进入暗部,因为执行任务失败、导致同伴丧生而被打入地狱,做杀手的都是冷面冷心,生活枯燥,要说什么特别的或难忘的事就没有。再让我们的大块头说说吧,别人都说你在地狱是出了名的恶人,我就觉得你脾气有点直,也没什么啊。”
臧天劲回道:“那些都是不怀好意的人给我扣上的头衔,尤其那些地狱里欺软怕硬的侍僧们,因为知道我有恐高症,就把我单独吊在地狱顶端的梁柱上,一吊就是七八年,不过现在我真的要谢谢他们,我不仅因此克服了恐高症、还练就了非凡的臂力,其他方面我也没有损失。”
轮到百里一莹说了:“我吗?我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也挺枯燥的,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我倒是特别怀念我娘,因为我娘一辈子很凄苦,被玄机门的高官诬陷打入地狱,还中了那些奸人的慢性毒,在地狱里常常痛不欲生,地狱里的一个侍僧看上了我娘,也很同情她,不久以后就有了我,但是我讨厌那个男人,他只不过是垂涎我娘的美色罢了,根本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本分,后来几年娘一边痛苦一边教我功夫,就那么去世了……呜呜……”说着,百里一莹就嚎啕大哭起来。
狄弋驰哄笑地安慰她起来,欧阳玉爵则在一边想起了宁靖,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去了哪里,有没有后台,会不会如百里一莹所说,被流放到一个不知名的、偏远的、不太好的世界去。
“总之到了这个世界,一切不再是从前那样了,我们也不能单纯的是之前的角色,要在这个需要文凭、关系、金钱、口才的世界里生存,处处都要打智慧上的仗。首先必须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与他们同等,感受他们的感受;与各类人接触、交流,以深入地了解这个社会的面貌和潜在的问题,我们的行动才能对症下药,对于今后的紧急情况也有所助益。我们不能老是去皈饮居接任务,那只满足了暂时性的收益,而不能真正反映出我们在这社会中的历练的成果,我提议,从这几天开始,拿着手上的资源,各自去寻找适合自己的职业,成为一个不是这个世界、却能在社会当中生存的超人,我相信,这个必然的举措将是我们生命的新的起点……”
欧阳玉爵建议着,看见夜空中有两颗几乎挨在一起的星星,相拥在一起格外闪亮,那是不是象征着存在于这个社会中的另一个必须的事物呢?
那是“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