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你为什么没有飞起来”薛风在栗莎的耳边问。
“你抱紧点啊,不然就跟他们一样!这是E型弹的同类,电磁手雷系列——瞬息反重力磁场阵,我的鞋底有异性磁铁,所以免疫,不多说了,我抱着你走出磁场吧。”栗莎脸红着,抱着薛风身上那种沉静与内敛的熟味,感受胸脯之间传达的心率,自己的心跳慌乱跳动,反而什么都感觉不清了。
“你抱得也太紧了吧,想勒死我呀……”走出磁场阵,薛风从栗莎身上下来,看着身后再敢逼近的人全飞上廊顶的壮观一幕赞道,“真厉害,现在可以安心打电话报警了吗?”
栗莎却没有摆脱苦恼的神情:“你赶快打吧,这东西持续不了多久,而且我不可能把这玩意儿留在这里,它可以回收,充电就可以重复利用,节能环保。这也是涉及军事机密的东西,只不过偶尔保命才破例用用……所以我要用磁性回收器收回它,在他们全落地的那一霎那,我们得跑出去,然后尽可能把他们全关在里面。”
按照栗莎的想法照做,报了警、用磁铁吸回了手雷,病人落地的一瞬间,二人奋力冲出院门,在门外反锁的刹那,却听到了外野振动了天空的吼叫。
薛风栗莎缓缓转头,看到整个医院的门前大院,还密密麻麻站着层出不穷的疯子们正虎视眈眈,已经快要惊魂魄散,这如同丧尸出笼的大场面,让薛风有史以来第一次惧怕:“我宁愿这是在拍大片……”
几乎放出了全院最疯狂病人的十六夜烈火,短时间就使整个医院陷入混乱,有模样地学着病人疯狂扑来,只要趁机给薛风一剂麻醉针,任务就可以了结了。得意的她才靠近几步,人群里伸出两只粗长如大蟒蛇的手,凶猛地扑倒一片,众人皆惊异:“啊,妖怪!快跑——”连那些无所畏惧的病人都被吓退,场上一空,显出一个瘦高个儿男子的身躯,面目凝重、憨厚老实,身上的病号服被太阳照出金属的光泽,唯独双臂异常得像虫蛇一般扭曲绵长,简直就是怪物!
“公孙权——”看到怪物的相貌,薛风栗莎几乎同时惊异喊出声。
“看来你说得没错,他会来看他的母亲,还重演着生前这家医院住院的时刻。我们要收服他吗?”对待这种怪物,栗莎没有什么把握。
吓呆的十六夜烈火还待在附近,暴露在公孙权的眼中,他便发出铿锵有力的电子腔调:“坏人——制造混乱的坏人——就是你!不可饶恕——”飞速地伸来双臂,如藤蔓一般缠绕住闪避不及的十六夜烈火一只手,狠狠向自己拖来。
“你这怪物!找死!”近时,十六夜烈火口吐一团黄烟,瞬间淹没了公孙权的身体,空气里顿时弥漫了硫磺的气味,他抽出腰间鞘中异常火红滚烫的弯刃,迎风一刀,空气刹那间燃起熊熊烈火包裹住公孙权,“烈风——”
腾起的烟雾里,公孙权理应被烧死,然而一张冰冷的机械脸庞,挂着一双金光闪耀的圆眼、带着焦黑残破的外皮走了出来,十六夜烈火正惶恐,一辆劳斯莱斯就撞了过来,车上的栗莎想撞死公孙权。
刚刚撞上,十六夜烈火和公孙权便分路逃窜到街道上,一时间外面惊叫不断。副座的薛风不解道:“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人逃也算了,为什么连公孙权也要逃?”
“这辆车的材料和他现在的材料是一样的,也许他认为我们是军方的人,怕被抓所以跑了。”劳斯莱斯紧紧跟随,看着逃向不同方向的两个人,栗莎说道:“我们分头去追!”
“要我下车吗?”
“不用!”栗莎说着,又按了一处旋钮,车子立即分裂,朝两侧弹射出左右两半,吓到了薛风,又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变成了两辆宽阔的银色摩托。
粗大壮实的合金轮胎、高傲刚硬的车身流线,薛风握紧其上拉风的双摇臂液压减震去追十六夜烈火,彻底无语:“敢不敢更非主流一点?”
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大家都被公孙权异样的身形吓得四处乱跑,他的脚也伸得老长,四肢飞快地奔爬,很多人被他飞扬跋扈的臂弯撂倒撞飞,情景不比在精神病院安逸。赶在后面不停鸣笛、小心翼翼穿梭过往的栗莎,只得一边将自己的位置用GPS定位,传输给警方和急救中心前来援助,一边用摩托上珍稀的电磁炮锁定目标,准备适时地瘫痪公孙权身体的机组,正在车身两侧伸出炮管在蓄能的时刻,双方追逐到一个岔道口。
栗莎果断发射武器,凝聚成粗壮电柱的浓缩强电流,带着飞散的暴风狂啸和蓝色火花离开炮口,顷刻直逼公孙权身后,却只见焦黑的岔道中央楼层顿时火光冲天,公孙权却早已分成左右两半,单手单脚两个肢体,似人的下半身分别两岔道上继续逃离。
“糟糕!差点忘了,赛博人也是可以分裂的!”栗莎懊恼不已,选择左路继续追赶,穿过几列高铁的桥墩,突然看见几辆队里的警车从前方维修点的远处赶来包抄,栗莎赶快拿出反动力的电磁手雷,按动开关估计距离,握在手中读红色指示灯闪烁的次数,待快要生效时用力扔了出去,刚好在公孙权一侧扩散出强电流,暂时使他身体里的核心机组产生短路和阻滞,他停了下来,在不断爆裂的电光火石缠绕之中抽搐着,几辆警车立即停在周遭包围对峙。
“栗队你还好吧?”栗莎驾车穿过公孙权,来到警车外围会合,警方人员关心道。
“它现在被束缚住了,赶快射击!”栗莎命道,无数枪声随即响起,伤及公孙权分裂后暴露的身体横切面后,他愤怒地怪异吼叫,身体居然又开始活动起来,一脚踩碎了旁边的圆白盒子,还在座驾上瞠目结舌质疑的栗莎,就看见他的横切面立出整整一面的尖锐刀锋,顷刻间肢体一跃,不理警察直穿警车间的间隙袭向栗莎,划过的车身不仅车窗碎裂,坚硬的车身外壳也似削去的果皮一般卷曲绽裂,灰霾和碎屑中,栗莎惊异地看到,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公孙权的另一半也带着刀刃一同夹击而来!
栗莎飞身弃车,伴随着公孙权疯狂夹击的挤压声,自己那样壁垒厚实的摩托也随即碎裂爆炸,冒着滚滚浓烟,里面立即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没有任何一种相貌更没有表情,有的只是一副冰冷的五官。重新合体的公孙权不再畏惧逃窜,凶猛攻击栗莎,双臂向钻头一样穿插攻来,栗莎急忙躲到警车后和警员呼叫增援,警车那时就离开了地面!
公孙权竟然硬生生举起警车砸了过来,车身扭曲翻腾、灰烟波澜壮阔、众人四处逃窜,面对他的力大无穷、神勇无匹,栗莎也开始拙计,危急中,军方牌照的消防车从他们身后赶来支援,几管喷水枪齐扫,公孙权所站之处的地面潮涌,只见水浪里他变成两个影子,消失在附近地下维修搁置的各处大型电缆管道中……
“天呐,这车怎么才能停下来?”那个陌生女人并非等闲之辈,薛风乘着摩托本应很快就能追上用脚的她,谁知她竟会奇特的邪术,就像日本的忍者,身上腾起一缕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又在另一个地方凭空出现,从市区一直到郊区的小农苑,追逐得辛苦且不说,当看到她跑进一个小胡同里时,更要命的来了,薛风不知道他胯下这高级摩托究竟该如何停下!停不下来,他要怎么下车去胡同追?
“不管了!”看到附近有一处看起来还算深的池塘,薛风猛驶过去跳车,池塘翻起一大片水花。他潜心地往胡同里追赶,细细打探四下的农舍和小洋房,却不见任何踪迹。薛风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够再次使用能力,他便再度集中注意力,看向四周可疑的迹象,激活了那来自神秘第六感所迸发的过去时空痕迹,无关的外界在他眼里瞬间变得灰暗,只有和那女人相关的东西会高亮显示,突然一面水泥墙上的纤细的指纹和小巧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跟着痕迹的方向一路走近洋房间的小石道,头顶忽然感觉有一丝温热的风。
埋伏在上方的十六夜烈火手握麻醉针迅速跳下,直扎薛风脊背,薛风警觉避开,二人在小道里霎时厮打开,十六夜烈火这才知道薛风拳法了得,几招过后,那被公孙权扭脱臼的臂膀此时更加疼痛,偷袭生擒都不行,她退避几米,只得暂时作罢。
薛风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这些,等你被抓住的那一天就都知道了。”十六夜烈火冷笑一番,向薛风抛出注射器。
薛风一闪躲,十六夜烈火便口吐黄烟遮挡小道,腰间短刃随即出鞘,鞘口白烟直冒,刀刃如刚出炉一般火红炽烈,朝黄烟一挥,一道火墙顿时冲向天际:“烈风墙——”
当薛风避开,从另一处追击时,那女人已不见,这时,栗莎居然赶了过来。
“风哥哥,你这边情况怎么样?”栗莎关心道。
薛风很无奈:“……逃了,你那边呢?”
“一样,不过公孙权受了点伤。我妈妈说了,赛博人受伤后,会跑到高寒的地方冻住体内紊乱的电流修养,接下来,你和我们警方一起去各大冷藏企业和冰库追缉吧。”
“也好。刚刚我追赶这个女人的过程中,看见街道上有警方在追捕别的歹徒,我想,这说明今天所有发生的事都不是偶然,就像三个月前的警匪大战,全部都是有预谋的行动。”
“嗯,有道理。你今天表现得很卖力嘛,在医院走廊对付病人那会儿,为什么你在一瞬间动作变得非常迅速?我都看不清了。”
“有吗?我想应该是你眼花了吧。”薛风装腔道。
“那我表现怎么样?”
“还行。”
“哎,对了,分给你的摩托车呢?”这时栗莎才记起来少了什么。
薛风却候着脸皮说道:“……呃……这个……刚才战况太激烈,一不小心就把它驶进那边的池塘里了。”
栗莎顿时两眼发黑:“……什么?你说什么——啊……天呐——这回我该怎么交差?全完了!好不容易弄出来耍帅一次,结果最后一点都没剩下!那车也是用电驱动的!掉水里一泡就基本报销了啊——”
一处监视室内,但丁和许多人员一起在观察外界动向,这时十六夜烈火手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的狼狈之姿,进来跪下自责道:“副官大人,属下失败了,本可以立刻围困薛风,但半路杀出来一个机械怪物,我暴露了自己也受了伤,可能无法再靠近薛风,属下该死!”
但丁从转椅上转过面,似乎并不生气:“无妨,受用一辈子的第二句话:放弃是一种智慧,缺陷是一种恩惠。暗度陈仓的成功要素就是能混淆敌人的视线,现在除了我们雇佣的那些匪徒,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机器人公孙权拜你所赐引了出来,它能牵制住警方和军方一段时间,这意味着我们又有充分的机会向各处投放永恒紫粉,继续催眠进度了,退下吧。”
十六夜烈火完全退下之后,但丁把奎托斯叫来,对他再三强调嘱咐:“我想,既然没什么机会再针对薛风本人下手,你就去绑架跟他有关系的人威逼,敌人不可小视,这一次不能再有闪失,否则我们这次到地上来,可能连一件事都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