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付出生命,没有必要知晓。”那女人冷冷道,扔掉空弹的枪,从袖间弹出一把电击棒袭来,薛风忙闪一边,她摆开架势,以一招龙女照镜俯身右腿前扫接招,薛风右后转身闪躲,瞬间立稳右弓步,左腿弹踢反击,落歩同时勾拳下砸,格挡不及的女人又以电击棒向逼,引诱薛风擒拿,另一臂便齐上,二龙戏珠,动作连贯有力地上前压制薛风双手前上踢,薛风逆势前蹬,却遭遇女人玉龙盘腿之姿夹住身体摔翻在地,薛风故作疲态,女人正准备凶狠地单腿插裆,就反遭薛风抄抱,女人紧急转体坐起,伸出电击棒袭来,薛风提膝上防,使出绝招勾摆冲膝踢飞女人的电击棒杀手锏。双方立身回避一阵,四目对峙,女人招式澎湃大气、杀伤力强大,薛风动作迅捷、防御坚固,双方都很耗劲吃力,都在酝酿战术,以求迅速取胜。女人这次仍先出手,调整呼吸和步法,动作更显迅猛,弓步稳扎呈骑龙入水式,下手更加毒辣,连续高强度的中下段攻击,用以强劲而狭窄的指力穿透格挡,让薛风捉襟见肘,薛风想用砸肘的动作破解女人的姿态双拳贯耳,女人以为时机正到,瞄准薛风腹部致命穴位击出,哪知薛风真正的动作是冲膝,已然落步踩中她没有防范的脚掌,因为惯性而上身过倾,薛风稍作转弯就把她颈部擒拿在肘间,胜负顷刻分晓。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现在是一名特工对吗,栗莎?”薛风对着手中那不服气的脸质问道。
“哼……”栗莎却阴阴一笑,挣开薛风,将一个不知名的小东西吸附在他里边衬衣的领上逃开,“再见——”
那东西是个白色的小圆盒子,中央的指示灯闪闪发亮,伴着频率发出低鸣,但薛风无论怎样使劲都扯不下它:“这是什么?”
“‘E型弹’,一种新型电磁手雷,5秒后你就会被它散发的强电流烧死……”跑开到阳台的栗莎得意地解释道。
“嗯?”薛风震惊,发狂地撕扯自己风衣,解开衬衣的衣扣,连脱仅有的两层衣服,光着膀子看丢开一旁的衬衣发生了什么事,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是个样品。”一阵猖狂的笑声随即从阳台传来,令薛风看傻了,栗莎正不顾一个特工亦或杀手的形象,弯腰捧腹一个劲地傻笑,她不时看着薛风重新拾回破烂的衣服,咯咯了半天差点没笑岔气。
薛风瞬间感觉被耍了,无奈地来到阳台,看着这扯淡的一幕,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装熟的女孩还是从前的老样子没变:过分地热情加深入骨髓的神经质。还记得自己十年前从刑侦队调到缉毒队后执行的一次临时解救任务,亲自救出的人质就是栗莎,那个时候栗莎才十二岁,天资聪慧、机敏过人,后来慢慢知道她的背景,父亲在国防部工作,母亲是服务军方科技的科学家,而她自己更牛掰,从一出生开始就被专人训练成表里不一的超级特工,但就算栗莎的骨子里很纯真,反正一知道她小小年纪就干特工这一行就没什么好感:“你笑什么?”
“你说呢?哈哈!”栗莎那朱唇皓齿、巧笑嫣然在薛风看来却如一记记重磅炸弹,轰炸了他的思绪和精神。
薛风从事侦探工作多年,今日因为不了解那个新奇玩意儿,而在他人面前显出冲动的样子,实在有损形象:“你到底想干嘛?”
“曾经神勇的缉毒警察、一度被美誉为风速神探的男人,沉寂这么多年是为什么?难道老了不能打了?所以我想试试你的身手,今日一战,觉得你仍然宝刀未老呀,为何……”
“胡闹——”虽然这个荒唐的理由在薛风的意料之中,但他毕竟接受不了这种玩笑,撑眉努眼厉吼道,“你看看我的事务所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就为了给你试试我的身手……你给我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栗莎这才收敛起来,意识到得罪了人:“风哥哥,我……”
“走啊!”薛风吼着,转身收拾屋内的玻璃碎片,却看见栗莎过来帮忙,“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是不是想让我撵你走……”薛风真的想撵她走,却发现身旁的地板湿漉了一片。
栗莎那张成熟的脸,居然哭得像个小女生,那种黯哑的啜泣没有丝毫的做作感,哭声间流露的更是真情实感:“……风哥哥哥,是我错了,毁坏的东西我都会赔,今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永远都难以忘怀那时,你豁出性命来解救被坏人绑架凌虐的我,当我从极度的痛苦和死亡线上喘息过来时,看到的是你顽强拼搏的身躯、刻画着永远屹立不倒的神情。从那以后,虽然我的工作很忙,但是闲暇时总会给你打电话,只不过总也没有人接,才知道你早已换了号码。最近得知了你来到这个城市做私人侦探,我便辞掉了特工的工作,混进了本市的刑侦队,渴望能与你并肩作战,哪怕经常看看你也好……熊伯伯说你意志消沉,我便和他商量好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就有了现在这一幕……却让你更加的不高兴,都是我的错……”
“……”薛风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女人一哭他的心就软了一大截。
的确,薛风自己都忘了,当年他在那场营救行动里有多卖力,虽然时光荏苒,好歹看到了自己当初拼命解救的人,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弥足珍贵,自己心里应该高兴才对。
气氛一番平和,场景一番收拾之后,两人对坐写字台闲聊着,栗莎问起薛风写字台上另一面相框,那里面装着一张短发的美丽女孩的相片。
薛风反问栗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辞去警察的工作吗?都是因为她。”他望着相片里女孩潇洒、利落的风姿,往事仿佛又历历在目,其实他很认同早上匪徒说的“你这人始终要被女人所累”那句话,“秦月,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景德龙的人,因为包庇秦月的罪行,我自身已经满是污点,不配再为警察,而景德龙更是以她家人的生命威胁我退位,所以我只有做个低调的侦探,打击其他犯罪出出闷气,一直到他前几天被别人杀害,我都没找到办法直接对付他,你说我会意志高昂吗?”
“对不起,戳中了你的不快。”
“没事,其实辞掉警察的工作也是不满上级领导的作风,11年前大批无面教的邪教徒公然在城市里****,被警方围剿后,俘获的罪犯至今依然在牢狱里,只因为那些人和海外的敌对势力有密切关系,当局就一直把他们充当人质使用,虽然确保了某些社会稳定的因素,但却丝毫不能推动反邪教组织的工作进展。”
“我现在是刑侦支队的队长,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我知道当局这么藏着掖着也是为了持久战,很大程度上,其实那些教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总部藏在哪,每一次出入总部都被人控制了意识,线索就从这里开始断掉,所以没能进展。”
“哦?这样啊……那你知不知道三个月前欧阳玉爵和无面教的头领们化成血水,究竟是怎么回事?”春熙市总是不缺才貌双全的女警花,栗莎这话,让薛风眼前一亮。
“只判断出是他们体内的血液含有一种罕见的毒素,他们相互搏斗出血,触碰了彼此之间的毒血而被腐蚀至同归于尽,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异相,仍然在研究中。不过,我们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重要线索,在欧阳玉爵和魏真强的身上各发现一张标注不明地点的地图,且两张地图能够拼接成完整的一张,他们二人藏得非常深,如果他们的死与谋杀有关,那么他们的死因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掌握了地图线索,地图所记载的地点,也就有可能与无面教的总部息息相关……我看过那张地图,很有印象,画给你看一下吧……”
栗莎正去摸写字台边的触控笔时,薛风才惊恐地记起来那才不是什么写字的笔,而是一道迅速处理现场用的暗格机关的按钮,还没来得及阻止栗莎,就看见她惊叫地掉进黑洞里去了。
暗格下三四米深的底,栗莎冷不防受伤多处,薛风自责地背她坐到沙发上,俯下身姿垫起她肿胀的脚,脱去鞋子提起裤脚,为她一阵冷敷按揉。
“风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来这边拜访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在事务所里?”
“熊伯在铃铛那里,是在考验我对方向的感知能力,我自然知道里面的奥妙,其实刚开始我从事务所进入暗道之后,你就已经在这儿了,之后的动静都是熊伯伪造的。如果我仅凭猜测,那么我返回来,一定会到处查探,要是被你从某个角落用电击棒偷袭,那可就笑煞众人咯。”
“那为什么我在野战侦察兵那学来的黑龙十八手,却打不赢你那几套警员都会的擒敌拳?”
“如果你忍心杀我,你肯定会赢我的。像黑龙十八手这样的刚硬功夫,讲究的是一招必杀,一招下来没有效用又缺乏后劲,肯定会吃亏的……好了,别闲聊了,还有哪里伤到了?”
“还有这里,嘻嘻……”薛风又按照栗莎说的,仔细检查伤势,却听到她在窃笑。
“怎么受伤了还很高兴的样子?”
“啊唔……噢,因为很感激你把我从那个可怕的洞穴里救出来。”栗莎支吾道。
“是吗?你不恨我就好,我这边的跌打药都用完了,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真抱歉,给你惹麻烦了,这边疼吗?”
“没事,好像……呃,这里也有点痛。”栗莎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一片娇羞的红晕。
薛风这才抬起头,看她那个模样很无语“……那个地方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