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陈航两个眼睛瞪得很大,“你们旅游?你们刚从乌鲁木齐回来,还去旅游?你们疯了么?”
“没有。”我摇了摇头,“陈警官你肯定知道我的情况,也知道我父母是做房地产开发的,我们打算到我父母那边去度个假。”
我是知道路直的意思的,通过这段时间对路直的重新认识,我觉得,现在要么是路直根本解决不了那些问题,要么是路直能解决却有不能给陈航解决的原因,要不然路直不会这么为难。所以不论是这两条之中的哪一条,我都该帮他一把,而且,我确实是要南下去我父母那里的,我也的确想问一下他们和杜老头是什么关系,还有,就是2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得出来,这个很负责任的陈警官,如果给他个理由,他是很希望自己能休息一下的,因为好像他遇到了自己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
路直二话没说把我家的电话拿起来,按了几个号码。
“周老师么?我是小路。不好意思放假的时候给您打电话……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个警察……”路直不知道是给哪位高人打了电话,没过多一会儿工夫,陈航的手机就响了,陈航接到之后说了几句,然后挂了和我们说:“领导说工作也不能不注意身体,让我放个假,那几个案子先交给别人去弄,那件火灾致死的案件,也先放一放。”
江虎听完这话,叹了口气走到路直的跟前:“八哥儿,你很会安排啊,真不错。”
“过奖了,浆糊。”路直说完,起身回房。
江虎也转身进了屋。把我和那个陈航小警官留在了客厅里。
“要么,您先回去?我订好了票联系您?”我起身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陈航回去了,但是江虎和路直刚才的表现令我感到不解,在新疆的时候我们面对那么多的危险还能做到并肩做战,不过一回来,他们两个好像就变了人一样,彼此之间感觉到是多了一些敌意,这变化感觉是从斗争伙伴变成了竞争对手一样。
我本来是想自己去父母那里的,不过既然路直和江虎想去,我想他们那边也装得下我们几个人,而且他们之所以对我的这行南下有兴趣,自然是和杜老头那件事有关,所以我对他们的一同前往,表示欣然接受。
晚上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老爷子说目前很忙,听他的声音感觉很憔悴,我有点担心就没把去找他的事儿直接告诉他。
想了一圈能指望的人,最后把电话打给一个叫张栋的年轻人,这个人是我爸公司里年轻的骨干,而且和我见过几次,关系挺好,而且为人比较诚恳,办事也妥当,毕竟我突然跑到父母那边,如果事先告诉一个不靠谱的人,他们会把这事儿弄大,可能会给父母带来麻烦。
“小张么?”电话接通之后,我问。
“金天?有事?”张栋问得很直接。
“有。”我想了想道,“你现在和我父母在一起么?”
“在啊,我们在新拍下来的地皮这边。”
“在什么地方,我想过去找他们一趟。”
“你要过来?”张栋愣了一下,“你过来做啥?”
“我有事情想问他们,他们最近好么?”我问。
“还……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们这次刚拍下来的地,可能出了点问题。反正你知道的嘛,房地产生意这种,资金链又不能断,这次的地皮太大,而且项目很多,银行贷款什么的,当地政府,唉,一堆乱事。他们最近比较操心吧,毕竟这次动用的资产过大了。”张栋说,“你如果来的话,我帮你安排,是不是事先别告诉他们?”
“对。”我咳了一声,“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的话,那我就过去一趟。”
“这边好美的。”张栋说着笑起来,“你来了还可以顺便玩一玩。你手边有没有笔或者什么东西之类的,我说给你行车路线。你自己开车过来么?”
“不是。我找最快的交通工具。”我回答。我的车还在南郊的小院里停着,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那你直接飞到武汉,我去机场接你。”张栋笑着说,“你别再先其它的交通方式了,估计坐一夜的火车你也受不了。直接飞到武汉吧。这边的路不好走,我去接你。”
“那太谢谢了!”
“客气什么。”
“我这边一共是四个人。”
“四个人?你组团过来参观视察啊?好,我借辆大点的车子,你们舒服些。”张栋又嘱咐了我几句,让我订好机票之后通知他,起飞前再给他打个电话。
我检查好了机票和路直商量了一下,明天下午就出发。下午两点多的飞机,三点半就能到了,上午还能睡个好觉。
我把东西都弄好,路直几乎一夜没睡,翻箱倒柜地折腾他的行李。第二天我们准时到了机场,上了飞机。
我按照昨天说好了,提前给张栋又打了电话。陈航好像还不太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休息,整个人都是蔫儿的。
小飞机晃荡了一个小时,在这个雨季到了汉口三镇。张栋在到达大厅等着我们,看我出来,便跑过来接拿行李。
“走,车在外边。”张栋说着把我们往外带。
我对张栋这人的印象很好,为人正直,却又老于事故,所以和他相处非常舒服。说起来,他比我还要小三岁。
我们上了车,张栋把我们一路往东拉走。
“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和你老爸请了假就跑到武汉来接你们。”张栋笑着说。
“辛苦辛苦。”我连忙感谢。
“张栋你是南方人么?”路直问。
“四川人。”张栋回答,“四川自贡,听过没有?”
“听过,在川南。”路直点头。
“我们这是往哪里走?”我问。
“你们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们得走几个小时才能到,估计到了天也黑了。”张栋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
“那到不用。”路直看了看窗外,“工地在什么地方?”
“在麻城,一个叫帛湖的小地方。”张栋指了指前边,“我们往东北方向上高速公路,到了麻城之后转省道。麻城往北是河南,往东是安徽了。”
“博湖?”我问,“哪个博?”
“对,丝帛的帛,应该是一种布吧。”张栋微笑着说,“山青水美的。”
“这次你们开发的是什么项目?我听着这路可够远的,是别墅么?”
“我说是湖上总部基地你信不信?”张栋问。
“这有什么不信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我笑起来。
“你也知道的,你父亲很多年没再投这么大的项目了,这次这个,可以说是个造城工程喽。帛湖其实不大,也就只有两三个西湖这么大,而且位置也并不算多好,在一个叫麻岭县的管辖范围。虽然地处河南,安徽,湖北三省交界,不过一条高速公路都不靠近,而且也没有铁过境,所以交通极为不便。”
“那还开发个什么?”我一愣,转头看了看他们三个人,路直在认真地听着,江虎和陈航已经睡着了。
“就是看中了这样的条件,才能吸引一些大型企业的总部过来这边的呀。你是不了解现在的老板,企业做得大了,要返璞归真,要还自己于自然山野,也希望近身的员工们都能一样,企业要有灵性,别说别人了,说不定你父亲开发好这块地方,第一个把总部迁过来。”
“迁到这里来?”我吓了一跳,“我爸都这么大岁数了,跑这儿来干什么?”
“正是因为人到中年,你看那些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老总们,哪个不想找个野山避壤静下心来,年轻的时候都是拼命往上走的嘛,现在不一样了,一旦到了中年,再回头想年轻时在大城市里的那些峥嵘岁月,就觉得自己应该沉淀一下,要不然会变成真正的暴发户,所以到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读读《道德经》看看《菜根谭》,学学佛,论论道。这块地方,正好是这种风水宝地。”
“那他们来了也不方便啊,又没公路又远铁路的。”我摇了摇头,“不行吧?”
“机场,因为这是一个大工程嘛,现在就在和当地的领导们谈修小型机场的事情,再综合带动一片区域的旅游经济,何乐而不为?”张栋苦笑着说,“其实就是一个跑道的问题,只要华中的空管局能批就好了,再说,现在低空飞行都已经慢慢开放了,像这种野山野水的,只要和经济挂上干系,修个直升机的停机坪也未尝不可。老总们还在乎这么点钱不成,我们主要也是想以后。目前虽然飞机进不来,我们开了两种途径。”
“哪两种?”路直问。
“水路和陆路。”张栋说着拿出一支烟来点上,“走陆上的话,在附近的中转大城市,比如武汉,合肥,甚至远一点的郑州,洛阳,都可以设置专行巴士,根据客户的调用令,进行车辆集结,两小时之内巴士到位,只要你这边一下飞机,那边专门的接客人员就会直接到到达口把你像贵宾一样接出来,然后你就躺在巴士上,等着一觉醒来到你仙山神府一样的家里。”
“那水路呢?”
“水路的话就有点复杂了,帛湖属于长江支流的酒香河水系,华中一带水系众多,湖也有不少,离我们最近的,像安徽的巢湖就是一个,我们可打算在资金到位之后,开通专用水路接送尊贵宾客,这样,即可以两岸猿声啼不住,还能够千里帛湖一日还。”
“用什么船?”我问。
“快艇,或者小型游船。”张栋说。
“这是,谁想出来的?”我脑子里勾勒着这幅壮观的蓝图,这得要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达到这种水平啊,这么长远的规划,肯定不是我爸做出来的。
“当然不是金总或者我想出来的喽。”张栋摇了摇头,“作孽哟,我们金总这边的人,不给力。”
“哈哈。”我听完笑了起来,“你们怎么不给力了?”
张栋说的金总,那肯定指的是我爸。其实我家的公司虽然是我爸开的,但是下面主管开发的副总,是我爸的至交好友徐总,他是我爸年轻时的好朋友,类似世交一类的,当然,我小的时候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是我常常能见到的徐伯伯。所以,现在张栋一说金总这边的人不给力,那就是在暗示我,这个项目是徐总那边的人在给力了。
“徐总那边的谁?”我问。“你不认识的。”张栋笑了笑,“不是我们这种国内毕业的小喽啰,人家是外国混回来的,会念经的老和尚喽。”
“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我也笑了,“你挺不喜欢他的?”
“他脑子是好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的想法不切实际,不过后来他的那种敢想敢干的做风,到是让人惊异,都是做成了的。”
“你们规划的那片有多大?”路直问。
“大的,刚才单单给你说了二期的湖心总部基地,还没说现在已经在动作的一期,配套的购物中心,私塾讲堂,小面积的水上住宅区,为了配合这片湖和周围的山,我们这次所有的建筑统一都是复古式的设计,大多是走苏南和皖南的风格,江南富裕啊,文化也发达,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的,不过现在的江南,可难得一片静土了,那是经济最发达的心脏喽。我们主是在这青山绿水间,再造一个江南出来。”
“这可真是个大工程。”我感叹了一下,“昨天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和我爸联系了一下,听他的语气,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事?事可多了!”张栋说着摇头叹气,“帛湖这块地方,是徐总他们找到的,金总也把资产全部压上,几十个亿进去,银行凭什么贷给你?首先,地是放给你了。但是,得是块好地吧?徐总请了香港,台湾,新加坡,还有我们大陆的几位风水先生过来相过这片湖地。结果都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那不错啊!”路直喊了一声,惊醒了旁边的江虎和陈航。
“不错,是很不错!”张栋说着又叹了口气,“唉,我们来之前,湖边有几个小渔村,我们来之后,第一期根本没想赶他们走,也没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工程就是进展不下去,调来我们怀疑是他们使的坏。可是后来,发现还有更邪的事儿,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这块地方的风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