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暂时把第一层看成是农业层,第一层离农田最近,从事农业方便,而他们也许在王国之内的阶级不高,所以归在最下,那也就是说,这个城市最早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谁在哪一层了。但是,第一层的建筑风格又显现出和上面的不同,最明显的是,上边的房屋开始有了印度和波斯的风格,这和这个国家的人崇拜的宗教有关,而第一层的屋子建筑太过简单了,看不出任何的宗教或者民族风格,倒像是原始人的。所以金天说的也对,从第一层开始,他们逐渐以时间顺序往后开建,直到最后的第五层。”
阿力听完路直的话,又想了想,感觉不太明白,便问:“那这有什么矛盾的?”
“矛盾在于,如果说他们在开建第一层的时候,还像原始人一样,只从事农业和简单的畜牧,那么,这些黄金是从哪儿来的呢?他们如果具备炼金冶金技术,那为什么这第一层,会修得和上边的,差这么多?这差距,是有时代感的。”
“你们想多了,或者就是同一时代修建的。”阿力听完了说,“他们都是外族人,然后同一时期来到这里,修筑了这个城市,像西域的每个石窟一样。”
“还有可能是他们一开始就是修了石头的,后来等发展到……比如第三层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冶金的水平,于是来了个整修,把整个的城市都修成黄金的了。”我幻想开来。
江虎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要修黄金的。”
“是啊,这里得有多少吨黄金。”
“这是黄金么?”路直突然之间的一句话,让我们都吓了一跳。
“不是黄金是什么?”我问。
路直走到一幢低矮的建筑跟前,伸手过去摸了摸,道:“是金的。但是也许不厚。”说着从身上掏出刀来,在墙上刮了几下,“瞧。”
“比金箔厚一些,里边是石头。”江虎看完说。
“是在外边刷的油漆啊!”阿力也伸着脖子过来看了看,“用金水?”
“几乎是所有的角落都刷上了,这地方的人真是。我们继续前进,路直发现了很多金属制成的器具。
“这些可能是农具。”路直看了看,“不过样子和我们见过的镰刀什么的完全不同,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我把那个长得像弩一样的农具接过来,由于我对农业几乎不了解,所以也没有这方面的想象力,不知道这些器具有怎样的功效。
“其实这本身就很奇怪。”江虎瞅了一眼那个工具,“这里是西域,怎么会种田呢!他们应该是食肉饮酪的。”
“对啊。”阿力也反应过来了,“应该是这样啊。我们是游牧民族。”
路直听完点头:“游牧民族一般是不会自己产生这么高度发达的文明的,当然了这是从一般的角度来讲,所以,一个游牧民族,产生了如此高的工业文明,那就很有可能是民族融合,文化交流之后取得的,并非自己产生的。但是撑犁好像不是,我原来认为,撑犁是各路人马汇集之后,变成的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其中,汉对其他民族的手工业,农业都会产生影响,但是现在看来,在民族融合之前,他们就已经诞生了自己的农耕文化,有此可见,他们的文化和宗教也许是后来传入的,但是,他们的手工业也许很早之前就很发达了。所以这个国家,肯定在民族融合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存在了很长时间,甚至在这种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可以产生农业化,一般从事农业的古代民族,必定会是土肥水美的地方,而且没有野兽的袭击,比如中国的长江中下游,黄河流域,但是这里的气候条件不太适合农业。”
“或者农业是后传入的也说不定。”我说。
“那最早,他们吃什么?”阿力问。
“吃鱼吧,这湖里的鱼很多。”江虎标志性微笑展现。
我们就这样围着这个地方继续前行,我发现第一层横向有三排建筑,都好像是供人居住的,三排建筑之间是路。一共是五座大山将中间的湖围了起来,而且五座大山之间联接得很紧密,所以,我们在这些山体的洞穴里走,就可以轻易的从一座走到另一座,每座山之间还都有搭好的桥梁,桥面也不窄,走上去几乎不会害怕。我们大约走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走到了螺旋的第二层。
“你瞧这些房子明显都有了质量变化。”路直指着那边对我们说。
我看着这些建筑,的确是和刚才的一层有了明显的不同,做工更加精巧也更加细致了。
“我们拉开进去看看?”我说完,走到一间比较大的房子外边,用手一拉屋门。门很利落地被打开了,我本来以为里边也都是金光灿烂的,但是没想到,屋里一点金的东西都没有。
“这是,这些都是木头的和铜的啊。”我走进屋子,江虎他们也跟了进来,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还放着一个金属的盒子,我将它打开,里边竟然是保存了将近两千年的衣服。
“这些衣服是什么的?”我说着把它们拿起来,“丝绸?”
江虎走过来,摸了一下:“是丝绸的,不过像是内衬,不像是穿在外边的衣服。”
路直也把那件破衣服拿过来:“嗯,是内衬没错。”
我感觉好奇,就接连开了几间屋子:“路直,这里的衣服除了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件丝绸的之外,就都是金属的了!”
路直接过我手里拿着的那件金丝制品。
“这是黄金制成的。”路直看了看样式,“这件是外衣。”
“这多沉啊!”我掂了两下,“这么重穿在身上。他们穿黄金干什么?显阔啊。”
“这不对啊。”路直皱起眉头来,“很矛盾。”
“什么?”阿力问。
“我们开了这几间房子,里边的东西,包括桌,椅,和家具什么的,大多是金属的,但是没有黄金,外衣却都是黄金制成的,而且屋子外面也贴了一层金,如果单纯的是他们喜欢黄金,而且他们有大量的金矿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把屋子时原东西,比如水壶什么的做成金的,而要贴在外边,穿在身上。”
“有可能是因为对黄金的崇拜吧?”阿力说。
“不会。”我摇了摇头,“如果单纯的崇拜黄金,那应该把它们制成更精美的东西,你听说过崇拜什么东西,把它贴得整个国家都是,还穿在身上的么?明显的,在汉代的时候,已经有汉朝的丝绸通过西域的其它国家传到这里来了,既然丝绸有了,麻布什么的就更会有,他们没有必要穿这么重的金属的衣服。世界上有哪个国家会用金属的衣服当出门服饰的,除非是做战,而且也不会穿一身的黄金出去打仗。”
“乌孙石刻上不就说他们的国人,是穿着黄金去应战匈奴的么?”江虎说。
“那就是说这些是战袍?”阿力问。
“我们还是先赶路吧。”路直把那些衣服放下对我们说。
其实在寂寞之塔里,还有那个买惹利山的藏尸洞里,我们所见到的那些个人皮木偶,都是穿着金属丝织成的衣服的,相当的沉重,我还想那样会不会增加它们的重量,行动不方便,但是现在这些衣服,明显是穿在人身上的,这人企不是穿上之后,会感觉又重又累。
我们出了这间房间,前边是一个比较大的作房,从门口的装饰就能看得出来,路直过去推开这个地方的门,刚一打眼吓了我一大跳,屋子里堆满了黄金的头盔,长得就像女性贴在脸上的美容仪一样,和五官能紧紧贴合在一起,而且还是把头整个包起来的,乍一看,好像堆了一屋子黄金做成的人头。
路直拿起一个,从中间打开:“前后分片做的,能把人的头整个包上,这东西很厚,而且连眼睛,鼻子和嘴的地方也都织了一层黄金网上去!”
“这东西根本没办法带着吃饭。”我也顺手拿起来一个,“这太奇怪了,路直,你说这个地方的人科技发展的和我们不是一条路线,这我能理解,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他们,但是,他们毕竟也是人类啊,这种东西戴在头上,除非是防毒面具,要不然带着多难受。”
“阿力。”路直叫了他一声。
“怎么?”阿力问。
“你们族人,有没有对黄金特别喜欢的传统?”路直说着,把一个黄金的头罩带到头上,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阿力摇了摇头,“黄金是个人就会喜欢,但是,我们没有特别的崇拜。我看过一些书,说匈奴喜欢黄金是不是?”
“对,这里说的喜欢,就是一种特别的追求,很多人喜欢黄金,是因为它的价值,但是看来撑犁人对黄金的喜欢,可比匈奴历害多了,胸奴不过是铸个金人,而他们简直要把自己搞成黄金圣斗士了!”
路直说的没错,光是这些金头罩,金衣服,金屋子,就足以让人对这个国家的人产生疑问了,屋子外边全部是金的,衣服也要穿金的,头上带要带金的,可是,为什么我们发现的屋子里所摆放的东西,却没有金制品,都是青铜或者木头的呢。而且,就算他们再喜欢黄金,这种制造工艺繁杂,成本高昂的金属,在做衣服的领域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麻布和丝绸啊!
我们还在谈着这个话题,听到外边有人喊路直的名字,我们四相赶紧出了屋子,发现杜老头他们一行四人,已经上到第三层上了。
“你们快一点!”鲁克文从三层那里探出头来,“别光顾着装那些金子!都是我们的!没有人和你们抢!快点儿!上边还有别的宝贝!”
路直看看阿力:“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是不是等天亮了之后再走?”
“我也这么想。”阿力点点头,对鲁克文喊到,“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你们也先别往上走了!”
我们并没有得到鲁克文任何的回应。路直的意思是,他们爱走就走他们的,我们先休息。江虎找了间相对靠里一点儿的小屋子,我们进去坐到床上。
“这个地方在冰里盖了这么长时间,还这么完好。”我说的时候,感觉屁股底下好像有东西,“这床板下面是不是什么东西?”
他们三个人也都站起来,我们把手伸到床板下面,一掀,床被掀开,这床竟然和现代的床一样,床板的下面是柜子。
“他们还很会节省空间,阿力,你的祖先都很聪明啊!”
“我都感觉是现代的人,返回了那个时代,做了这些事情。”阿力笑着说。
下面的柜子并不是金的,而是木头制成的,两千年前的木头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化学药品”和金属一样还是那么的坚固。柜子门是横向两边拉开的,看得到上下各有一排滑道,我抓住一个把手,把门向旁边一推,一堆用金属线缝好的树皮本子呈现了出来。
路直拿出一册看了一会儿道:“是吐火罗言语,不过这是账本。”
“账本?”我一愣,“他们当年记的账么?”
“是,类似于这个家庭的支出,他们也是有货币的。”
“货币啊!是印制的么?”
“不是,是银制的。但是黄金好像不是。”路直说着翻弄这个东西,“没有关于黄金的任何支出和收入。都是白银。这里也有商店,有肉蛋奶的购买记入,还有一些常用的东西,糖好像很贵,还有盐,都是很贵的东西。”
“他们用什么计量单位?”我问。
“不清楚,像内蛋奶这种都属一个单位的,不过和我们听过的不同,在西汉时期,这里已经相当富裕了。”
“他们可以往外国销售黄金。”我说。
“有一个消费很奇怪。”路直皱起眉头,“价格很高。而且非常固定,好像每天都有。”
“什么?”阿力问道,“那是什么消费?”
“不知道,这个词没有见过。”路直摇着头,“我在想,这会不会是?”
“是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