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石?”杜老头瞪大双眼,“是什么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功效?”
“蜜。”路直抬起头来,“西极石蜜。”
“西极石蜜?”老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那是什么?”杜老头问老高。
江虎看了看路直,路直原本蹲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本来以为西极石蜜会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没想到路直和江虎竟然抿着嘴笑了起来。
鲁克文还瞪着眼睛问老高:“值钱么?”
“当然值钱,人家兴全国之力,在这么重要的仓库里摆放了这么多,一定是值很多钱的!当国宝或者国家紧俏物资来供着。”路直笑着说。
“想想也是。”老高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时代,汉代,这种东西,到了他们这种小国,肯定是了不得的事儿,而且还是做工这么好的,一般都是很粗糙的吧。”
“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杜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打着哑迷,我也有点儿急了,心说你们知道的快说这到底是什么啊。
老高还是不死心,走到一块跟前,竟然把刀拔出来,我和杜老头,鲁克文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一刀扎上去,我心里一震。
“这肯定不是钻石了。被他扎碎了。”鲁克文小声说。
老高把碎掉的拿起来一小块,我以为他要仔细看看,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一口放到了嘴里了。
“啊!”鲁克文的下巴惊得差点掉到脚面上,“你疯了啊!”
老高嚼了两下,看了看笑着的路直和江虎,道:“还是茉莉花味的。”
“这……”杜老头语塞。
“这是冰糖。”老高垂头丧气地说。
“冰糖?”鲁克文一惊,“怎么会是冰糖啊!”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宝石?”我看着这一大仓库的冰糖,“那个什么堆满了黄白光光芒的宝石的地方。”
路直自从知道宝石是“西极石蜜”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是这几个人里最让人吃惊的,他好像相当地高兴,而江虎虽然也在笑,不过路直的笑不像江虎带关讽刺,而是那种很放松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高兴?”我问路直。
“因为看到糖了,所以很高兴。”路直笑着说,“如果这样分析的话,有些地方就说得通了。”
“什么地方?”我问。
“在靖远寺下面的石墙上的文字,就是乌孙国给国民的警告,你还记得吧。”路直问。
“记得。”我回答。
“他们曾经说过,那个撑犁小国,有一种宝物,或者说是宝石什么的,可以让他们的国民都很享福,都很享受。”
“你是说,那种宝石是糖?”我一愣,“他们是在说糖?”
“有可能。糖这种东西,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生产了,中国人也做用甘蔗提炼糖,但是后来没有西方人做得好,特别是印度和阿拉伯人,再以后,印度和阿拉伯人的糖经过传播,到了西域,再传到中国,像《三国》里边不只一次提到了‘西极石蜜’就是说糖。再之后,中国人又发明了新的制糖方法,将赤砂糖制成了白砂糖,这种方法又经西域传去了印度和阿拉伯,所以,印度管白砂糖叫CINI,意思就是‘中国的’。”
“你对这方面到是了解得不少。”老高看了看路直,“然后呢?”
“这些是《糖史》里说的,然后那个锡伯族的小孩扎库塔,还有那个英国人冒险家劳伦斯,都分别在他们的记述中,描写到镜子是安放在一个有着数不清的宝石,散发着黄白光芒的宝石的地方。是不是?”
“那些宝石,就是这些冰糖?”老高问。
“应该就是这些。那就是说,撑犁小国享受的,就是甜。”路直说着却又自己皱上了眉头,“但是,也有可能是别的,只是希望就是糖。”
“那是什么?”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路直摇了摇头,“大家饿了要不然吃点儿,这可是在这个天然大冰库里存了两千年的冰糖。”
“吃糖?”老高把嘴里的“西极石蜜”咽下去去,“我没那个心情,你刚才说的对,我也觉得这些糖就是那些所谓的宝石,那证明,镜子也就在这儿,那面透光镜!”
路直拿起那些树皮,继续看。鲁克文拿起一块儿糖,刚放到嘴里,老高突然之间呕吐了起来。
“怎么了?”鲁克文过来拍老高的后背,老高呕了一会儿,把今天吃过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怎么了!”我刚要过去看看老高,突然被江虎一拉,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别过去。”然后对鲁克文说:“把你嘴里的糖吐出来!快!”
鲁克文一听有点儿慌,急忙把糖吐了出来。只见老高吐出来的东西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什么?”路直把那些树皮收起来,杜老头看到地上有东西,立刻躲到我们这边。
老高吓坏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突然之间,从老高吐出来的东西里边,爬出了一大堆的虫子,看着像小个儿的蟑螂!
“坏了!”路直道,“糖里有卵!”
“是以前的虫卵么?”鲁克文吓了一跳,呸了两声,“那我们赶紧踩死。”说着一脚上去照着地上的“蟑螂”踩了过去。
几脚下去,那堆恶心的呕吐物已经没有了动静。鲁克文看了看脚下死掉的几只虫,道:“怎么会有血?”
我站在江虎旁边,只听他小声说了句:“不是虫,是兽。”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堆呕吐物里的东西,又开始动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老高吐出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少,没被踩死的那几只虫子却越来越大。
“那是什么东西啊!”我惊叫了一声,随着它们个体的增大,我能看清楚,原来这几个不是我想象中的“蟑螂”,而是长了毛的动物!
他们都前边有三条脚,后边也有三条,后边有一条带针的尾巴,脑袋前边是一个巨大的口器,背上是硬甲。
“这是什么东西啊!”老高惊呼着,马上开始干呕。
路直拍着他的背:“你别慌。”说着给江虎使了一个眼色。江虎点了点头,拿出刀来:“你们全部都退到远处去!”
我们几个听闻,立马往别处跑。跑的时候我还回了一下头,只见有一只“虫”已经爬到了另外一只的背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它们是在繁殖!
我停下脚步,看到江虎刚一下刀,切碎了两只,而另外两只已经生出来大概几十只了,江虎只能上去用脚踩。
“这是什么虫子!有人知道么!”老高问,“他们伤不伤人啊!”
路直摇了摇头:“没事儿。”
江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地上的那些怪东西全部杀死了。路直走过来,蹲下盯着一只看:“这不是昆虫或者节肢动物。”
“什么?”我们都愣了,“连节肢动物也不是?”
“这是脊椎动物。”路直拿着刀,扒拉了一下一只被江虎弄死的尸体,道:“看到了么?背上有一串脊柱骨,而且还有血管。”
脊椎运动和人类是一种分门,也是作为人来讲最能接受的动物外表之一了,一般都是四足的,但是眼下这个前后十二只脚的,还长得像虫子的怎么可能是脊椎动物。
“它们是什么生的?”老高问,“胎生么?怎么会啊!”
“可能是卵生。”路直回答,“这种东西的卵应该是藏在糖里的,你吃下去,它们就会在你的胃酸里发育,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恶毒的寄生动物,吃你胃里的东西,像寄生虫一样。
“那我吐出来就没事了吧?”老高问。
“回来到医院照个相才知道。”路直说,“你现在还有不舒服的感觉么?”
“没有。”老高摇头。
路直又看了几眼地上的东西:“如果这真的是一种脊椎动物,那它们的繁殖能力是最快最强的,发育时间也是最短的。它们也一定都非常聪明,我们还是离糖远一点儿。”
“那些撑犁人真够阴损的!怎么能在糖里放这些东西。”老高愤怒地看着那些糖块。
“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糖如果食用,会经过高温,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放在这里,防敌的,反正有很多种可能性。”路直看了看,“我们都远离一下那些糖,尽量快点找到镜子,现在这种情况太危险了,不知道我们的温度会不会把它们融化了,万一那种动物大批量出来我们就惨了。”
我们四散开来,尽量避免温度集中,但是这样一来,一个一个冻得像企鹅一样。
“路直,后边的那些树皮里,有没有写镜子在哪儿?”我问。
“没有。”路直摇了摇头,“等等!”
“怎么了?”我问。
“后边这样说,在撑犁亡国之后,有机巧师和工匠将一批宝器运送到神山库中保存,祆教僧侣将弥尔城和撑犁国永久封存。”路直眉头皱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有一些意思我说不准,只能靠大概其去猜。”
“镜子可能在这里。”我说。
“镜子一定在这儿!”杜老头有点急了,“一定就在这儿附近!快点儿找!”
“可这里四面都是死的啊,只有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一个门!”鲁克文转了一圈儿说到。
“有可能。”江虎看了看路直。
“你是说那座塔里吧?”路直微笑着问。
“哪座塔?”我问。
“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那座,寂寞之塔。”江虎小声说。
路直点了点头:“既然这个库房里没有,那很有可能就是在外边的塔里。我分析是这样的,据那个锡伯族的小孩扎库塔记述的,当年那群人是回来祭祀,那时候我们还不明白为什么一群游牧民族会到大雪山里来祭祀,现在就知道了,他们是要祭祀塔里的先人尸骨。所以,那个孩子看到了镜子,看到了宝石,现在说不定镜子就在塔里放着。”
“可是,在那种安放死人的地方,放一面镜子,这合适么?”老高问。
“老高。”路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西域,我们在一个西域小国的领土里,他们说世界上最靠东方的西方语言,他们信奉古代波斯的拜火教,他们写印度传来的古代婆罗米字,你觉得,我们应该用中国人的丧葬观和风水去看待他们的行为么?这里的人种鱼龙混杂,是欧罗巴和蒙古利亚的大集合。”
“那我们真的要推开那扇塔门进去?”老高有点犯嘀咕,“我还是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鲁克文冲了过来,“你这么磨磨叽叽的,我们一会全冻死在这儿,也找不着镜子!”
说完,他就第一个冲到了仓库的门口,刚要出去,却把手往肚子上一捂,开始呕吐。
“唉!”江虎见状就冲了过去,照着他的后背一拍,一堆东西吐了出来,江虎实在是恶心难忍,道:“你们先出去。”
老高过去扶着鲁克文,我和路直,杜老头也就都出了这座仓库。我们都出去之后,路直把仓库的门关上。
“你这是干什么?”杜老头问。
“不干什么。”路直说着往塔那边走。
过了一会儿,江虎从仓库里出来,门一开我感觉一股寒气,但他却很快把门拉上了:“不要再进去了,里边的东西越来越多。”
我低头看了一下门缝,江虎从后边把我一推,推到了寂寞之塔的旁边,因为库门关上,我们又只好用手电筒做光源。
鲁克文找到塔的大门用力一推,塔门纹丝没动。
“应该不能就这么打开。”路直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这塔上也没有记载怎么打开它。”
“那我们怎么办?直接用炸药?”鲁克文问。
“当然不行!”老高立刻否定,“这是山体内部,我们用炸药,山会崩塌的!”
路直用手电筒的光,贴着门缝看了一下,道:“江虎,这门的里边,有门栓。”
“什么?”我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这门是从里边反锁上的。”路直回头看着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