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手电筒只有两个是打开的,随着脚下的石板突然之间的消失,手电变成了小圆光点也跟着我们一起落了下去。
我本来闭着眼睛等死的,想象自己要怎么摔死在万丈深渊里,但是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下降的速度慢了下来,好像有人拉着我,又过了几秒钟,我们竟然落地了。
我感觉拉住我的手松开,其实不过是向下坠了几米而已,而且脚下并不是硬石头,而是砂子。
在我落地之前,已经有几个人砰砰地摔到了地上,因为衣服穿得厚,应该没什么大事。
“谁有手电筒,赶紧打开!”漆黑一片里,老高喊了一声。
“我这儿有!”我听见鲁克文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的手电筒打开,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站在一个怎样的地方。
这块地方,四四方方,半个篮球场大小,四周有边,我们走到边际的地方去看,下边才是万丈深渊。
“看不到底。”路直也打开了手电筒。
“要不要我下去看看?”江虎问。
“别,不知道下边是什么状况,我们得先搞清楚自己在哪儿才行。”路直摇了摇头,“让我想想。”他话音刚落,只见我们脚下的这块四方形的场地的四个角,亮起了火光。
这种火焰完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青蓝色的,闪着一种妖异的感觉。
我们往四周望去,根本看不见边,而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座,很高的建筑顶上,说它有几十层楼高并不过分。
“我们在塔上。”路直又往下边看了看,“我们在一个塔的塔顶上。”
“这是个塔?那我们还是在山里?”老高问。
“是。”路直回答,“我们当然还是在山里,我不知道这个洞是人工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但是,这座塔肯定是人工的没有错。”
“有什么东西?”鲁克文皱着眉头看我们,“好像有什么声音?”
“有东西朝我们过来了。”江虎看了一眼路直,“好像是长着翅膀的。”
我发现,在我们左边和右边都出现了光亮,慢慢地,我还听到了扑腾翅膀的声音:“是鸟么?”
还没等我说完,两只头顶着火焰的大秃鹫一左一右出现在我们的两边,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
“怎么这么大!刚才的骨头才那么一丁点儿!”鲁克文大喊着。
“可能刚才那个是小的,这两只是大的。”老高回答,“它们要干什么?”
“秃鹫是吃尸体的啊。”杜老头惊讶地说。
老高脸色一变:“难道说,波斯人所说的‘西方接引’,秃鹫引路,是说让秃鹫把尸体吃了?”
两只大鸟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俯冲下来,这座塔顶在这个空旷的地方,给他们提供了鲜明的目标。
“啊!”路直突然之间朝着一只鸟喊了一声。
那只秃鹫竟然停止了俯冲,而另外一只在同一时刻也停止了动作,只是在我们的面前煽动翅膀。
我们都见过路直训狼,所以对他的这种行为并不感觉陌生,不过不知道这次他对这种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脑袋顶上着火的大秃鹫能不能奏效。
两只大鸟慢慢地降落在我们跟前。路直对杜老头他们说:“你们三个,坐到那只上边去。”然后转身拉着我和江虎扒上了另外一只秃鹫的背。
“这是要干什么?”
“下去。”路直说着拍了一下秃鹫,它竟然真的听话的飞起来,然后顺着它们上来的原路又降了下去。
“秃鹫是一种很聪明的鸟类,而且可以与人沟通,它们不吃活的东西。”路直和我说到。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一个字儿也不信,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冷淡地回答。
对于他和江虎的种种说辞,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相信有一天我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他们的所为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围。
江虎对我们趴在秃鹫背上往下飞的事儿到不以为然,丝毫不表示奇怪。
大约我们往下飞了二十几分钟,才落到地上。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洞穴,我们现在回到刚才的那间充满黄金的屋子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有这两只鸟我到是觉得,出去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孤独塔。”路直看着这座高塔墙上的石刻说到,“这里是撑犁国一个特殊的地方。”
“孤独塔?”老高一愣,“什么意思?”
路直看着石记得上的文字,对老高说:“这是撑犁国保存国民的场所。”
“保存国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东西,“国民怎么保存?”
路直示意我先不要说话,将这个东西完全地看了一遍道:“撑犁国如果有人去世,都在这里进行葬礼,葬礼的形式是将尸体放到刚才的塔顶,然后让这两只秃鹫进行啃食,等尸体的肉和肉脏被吃完了,剩下的骨头,扔到塔中的三个井里。”
“这里边?”老高指了一下,“这塔里边有井?”
“对。”路直点了点头,“里边共有三口井,井底无水,都非常的深,一口放男性的尸骨,一口放女性的。”
“那还有一口呢?”我问。
“放小孩的。”路直看了我一眼,“所以说这里是他们存放国民的所在。”
“怪不得说秃鹫是他们的引路者。”老高摇了摇头看着这两只吃人尸体的大鸟。
“这边有门。”江虎突然之间喊了我们一声。
我们跟着过去,但路直却试图推开那座塔的塔门。
“你干什么?”
“也许里边有更多的壁画和石刻文字,进去看一下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料。”路直回答。
“别!”老高喊了一声,“别再节外生支了,既然是存放骨头的地方,那我们还是算了。”
路直没固执,听话地和我们一起走到了江虎的身边。
虽然我对历史,建筑和艺术都不怎么懂,但是,我至少知道这是古代西方的典型风格,这上边的画纹以及门的形状肯定不是中国的,到是有点像今天新疆的少数民族建筑。
“你不和那俩鸟哥告别了?”江虎笑着问路直。
路直咳了一声,道:“推开看看。”
江虎用力一堆,立时一股冰冷的气体冲了出来,竟然还带着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路直小声的说了一句:“摩利嘎。”
“什么?”老高问他。
“茉莉花,西域传来中国的茉莉花。”
我们挤着进了那扇门,可能是当我们这个空间里的空气与这座门后边的“世界”沟通之后,那门里边的房间竟然亮了起来。
“怎么了,有灯?”我伸了伸脑袋。
“啊!”老高和鲁克文同时喊了起来,“这就是仓库!”
看到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我也愣住了。我原来以为老高他们喊的时候,这屋子里应该堆满了所谓的金银珠宝,至少也得和发现特洛伊的纪录片里演的一样,一大屋子金器,但是之所以他们把这个地方叫做仓库,其实是这里至少有一个轿车的厂房这么大,里边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的大块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黄白的光晕。我被眼前的这一幕震住了,每一块都有一米宽,两米长,半米高。一块一块地整齐地摆放着。
“这是什么啊。”老高惊奇地走在这巨大的宝石阵的中间,左右看着,“全是一样的宝石。”
路直和江虎也跟了进来。
“是水晶么?”我问他们。
“不是。”江虎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水晶。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杜老头非常地兴奋:“这,这是宝石么?”
“这里边的温度比刚才还低了,好像比雪山上还要低。”我紧紧衣服,“这么冷。”
路直蹲在一块宝石前边仔细观看着:“不透光,是不是玉啊?”
“你怎么不说是寿山石呢。”江虎笑起来。
“这不是寿山石。”老高摆手。
我顺着这宝石方阵往里走,这间仓库里到处都飘着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我左右闻着,又感觉鼻子很冷,一直走到墙边,顺着看过去,在仓库的最里边,有一个小木头盒子。我一个人往那只木头盒子走,大约走了两三分钟才到,回头看看,他们都在那边蹲在一起研究着。我把木头盒子打开。里边是一张一张的纸,但是又不像纸,我拿起来一看,好像是什么树的皮,上边写满了字,一看到字,我就立刻兴奋了起来:“路直!这有字!”
路直听见,像兔子一样地蹦过来:“哪呢哪呢?”
我把树皮递到他手里,他接过来一看:“龟兹文,没问题!”
说着,他拿出纸笔,然后往我跟前一坐,又立刻站起来:“不行,这地上太冷了,一会拉肚子没地方解决。”
那几个人慢慢地走过来,不时地摸一下那些表面光洁的大块宝石。
“这是一些记事。”路直边看边说。
“说是什么?”我问。
“我仔细看一下,等等。”路直说着,边看边记,然后又在抄下来的龟兹文旁边,记上汉字和英文符号。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抬起头说:“这上边记述了一场国王的生日庆典。”
“生日?”我一愣,“那有什么可记的。”
“王国里无不欢腾地抬上最好的酒,抬上最好的肉,给我们伟大的王庆生。”路直一边说一边往后翻,“这是迎娶了波斯的新王后,生下了王子,这是他们国家的一些重大的事典的记录。”
“就是说这些的啊?”我有点儿郁闷,这有什么可记的。
“等一下,这里记录了一场战争。”路直皱着眉头,“匈奴攻占弥尔城。弥尔城可能是说这个王国的首都吧,或者是一个重要的边防城市。王派出精兵十人迎敌,一举攻克,伟大的祆教祭师向王进言,说匈奴借此战役,很可能找到……这是?”路直皱起眉头来,“有几个词不太认识,坏了。”
我也站在一边替他着急,看着那一篇跟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毫无头绪也毫无办法。
“可能,我猜他的意思是,匈奴很有可能找到对付撑犁秘密武品的办法,所以,祆教祭师建议王将国家的重要物资运到什么什么的地方保管,王考虑了很久,答应了祆教祭师,将王国里的重要物品,运送至什么什么的地方,然后又调用机巧师数名,建屋师数名,大力士数十名,将寂寞塔运至山中。”
“啊!外边那座塔是从外边搬来的啊!”老高听完吓了一大跳,“是搬过来的啊!”
“搬过来其实和在这儿建出来都差不多,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说。
“没完呢,等会儿。”路直说着继续翻译,“王将不擅战的民众,迁移到南方,善战的魔术师?可能是魔术师,巫师,祆教僧侣,战士,机巧师和大力士,全部留在弥尔城内保卫。又派专门人,看护神山。”
“这说得像天方夜谭了,什么魔术师,祆教僧侣的。”我摇了摇头,“听着像游戏。”
“向南方迁移了一批,你看到没?”路直问我。
“我没看到,我听你说的。”
“对。向南迁的那批,很有可能就是‘尸弃尼人’!”路直激动地说。
“什么‘尸弃尼人’?”我一愣,“好像在哪儿听过。”
“你忘了,那个锡伯族的老头给我们讲的,他的祖先,扎库塔,在雪山里迷路的时候遇到了一批尸弃尼人,将他带到了自己的什么地方祭祀,他们还看到了宝石和镜子。”
“啊对!”他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后来呢?”
路直又看了一会儿,道:“祆教祭师料想得正确,匈奴果然找到了破解他们的什么什么战斗的方式,于是凶猛的匈奴军队冲入了他们的国家,杀死国王,一些机巧师和大力士逃到神山,神山就是这里没错,还有一些国民向西逃走。从地理上讲,有可能,向西逃走的国民,就是那支神秘的哈萨克部落。”
“那个英国冒险家遇到的!”老高也激动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当然,这要将近两千年了,他们肯定也和当地的人混血过,不过部族内部可能一直都在口口相传,代代相传。”路直继续翻着那些树皮。
“那这些宝石是什么?”鲁克文激动地问,杜老头也兴奋了起来。
“有没有说镜子在哪儿?”老高问。
路直翻了翻,拿出一张纸,一边看一边回头看这一屋子的宝石:“这些宝石的名字,应该是汉语译过来的。”
“汉语?”
“嗯。”路直点头。
“什么名字?”
“西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