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这两个字,差点吓得晕过去:“尸体?那,那得有多少尸体!都堆满了!”
“成千上万。”江虎小声说,“有的都已经上千年了。还是新鲜的。”
“这些尸体都堆在这儿干什么?衣服还都是完好的。”路直仔细地看了一下问到。
“你再往上仔细看。”江虎指了一下上边,“看到上边掉下来的丝了么?”
我们两个都把自己的手电筒拿出来,的确,上边有一大堆像是粗豆芽一样的东西,长得很长,都落到下边的尸体上。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
“那是根。”江虎小声说,“看到没有,上边有这么多的根丝落下来,长到了下面的尸体里,尸体的血液和脂肪,是它们的养分,有可能那些根就是刚刚我们经过的那片长刺的魔鬼草丛。”
“那就是说,那些草肯定是人工培养出来的。如果刺可以吸血的话,也就是说这种东西用动物的血液来提取养分,下边的根做为主要的供给源。”路直盯着上边的丝看了一会儿,“可是这些尸体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有专人把尸体往这儿送么?”
“你们往这边看。”江虎招呼了我们一下,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左侧的石洞里看过去,当手电筒打在墙上的时候,立刻,十个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心里吓了一跳,小声问:“这不就是刚才那十个人。”
“他们肯定不是人。”江虎说着往它们身边走过去,“绝对不是。”
我看到他们原地不动,也就跟着江虎和路直一起过去,走到第一个“人”跟前的时候,江虎小声说了一句:“看它的手。”
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双假手!像是残障人士佩带的假肢一样,上面刷着黑漆,就这么直挺挺的冲着前边举着。
“看到没?”江虎得意地冲我微笑,“木头的。”
“木头?”我一愣,“你说这是,木头人?”
“是木头。”路直蹲下仔细地看了看那只手,“的确是木头的。”说着他伸手过去,把那个人身上盖着的布袍子一把掀开,可是当他用力去拉的时候,令人异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布袍子应该是很轻的东西,路直一使劲,却没有拉动。
“这不是布的!”路直一惊,“这是,这是金属的!”
“什么?”江虎也愣住了,我也是一样,这东西这么柔软,刚才随着它们的步伐在雪地上还飘来飘去的,任何一个人一眼看过去都知道那是一块布啊,怎么会变成金属的了?
江虎立刻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是金属。”说着用力慢慢将那个金属的袍子揭了起来,我伸手接过来,仔细地盯着那个东西:“这是什么合金的啊,能做到这么软,连银恐怕都做不到!”
我光顾着感叹手中的这件金属外套,突然感觉路直和江虎没有了声音,等我再次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差点儿让我大叫出来,我的面前应该是个木头人,但是,站在我面前的被掀了袍子的东西,竟然除了那双手,都是人的样子,明显就是个人,脸上还有五官,虽然眼窝里的眼睛有些吓人,是个大号的蓝眼球。
“这是人啊?”我喊了一声。
“不是。”江虎看了看,“这上面贴了一层人皮而已,是木头的。路直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会说:“这个东西的最里边是用金属做的骨,在关节联接的地方应该有轴,然后在金属骨外边加上了木头做的肉,最后贴上了人皮。”
我大着胆子走到它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伸手过去捅了一下,硬,摸着像是石头的感觉。
“胳膊怎么不贴皮?”我问。
“摩擦掉了。”江虎指了指上边,“抬头看。”
我们两个抬头看去,在我们的头顶上,有一条吊轨,直接通往我们刚刚进来的洞口。
“这是什么?”我问。
“他们在进洞之后,都是把头上的金属轴挂到这条轨上,然后滑下来的。
“那样他们会撞到那边的栏杆啊。”我说。
“没错,就是要撞栏杆。”路直看了看点头说,“这个洞,这里是最深的,他们如果是靠重力下降,肯定会在栏杆那里重重向前撞一下,然后再往这边滑,最后落在这里。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我问。
“把怀里抱的尸体,在撞栏杆的时候,扔到下面。”江虎说。
“明白么?”路直问我。
“惯性?”我问。
“对。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设计。”路直点头,“在一两千年前来看。这些木头人应该是撑犁国放置在这里的,包括这些索道和那些魔鬼草。”
“这些木头人是用来搬运尸体的。”江虎说到,“他们至少在这儿搬了上千年了。上边的草扎了人,如果有的扎死了,它们晚上出发,上去把死人抱回来,然后扔进那个坑里。”
“开玩笑。”我摇头,“他们是高智能机器人么?能完成这么复杂的工作?你们也看到了,刚才它们在雪地里走的样子。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让他们找着死人,然后再把死人抱起来,然后再去扔进那个坑里,那得要多复杂的程序控制?”
“你看它们的胳膊,都已经磨掉了表面的人皮,现在都是里边的木头了,不过木头外面这层漆还是好的,这肯定是在长年累月,露在外边才导致掉皮的。”路直回答。
“如果真照你们说的,有一千多年快两千年了,那里边那层人皮也应该烂了才对,怎么会不腐烂呢?”
“因为冷。”江虎指了指我们周围,“它们身上贴的人皮都经过处理了,而且这里的气候温度非常寒冷,不会腐烂的。”
“那除非把它们都冻起来。”
“它们现在和冻起来有什么区别?”江虎反问。
“那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外边有死尸了?”我问。
“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它们每天都是定时去那里抱一圈,还有一个是今天魔鬼草扎了我们,它们以为有尸体就过去了一圈,结果没有。”路直回答。
“不可能。”我很坚定,“这也太荒唐了。再好的机器也不可能坚持一千年!”
“你不要小看古代的技术实力。”路直笑着对我说。
“不是我小看他们,现在的科技实力想达到这种情况也是不可能的,一,什么机器可以维持一千年运转?二,这些木头人可以自己在雪地里走,这得多复杂的机器人?三,他们还能找准了尸体伸手过去搬,当然了,搬回来再往里扔不是复杂的事情。”
“可是,刚才不就是这样发生的么?”路直反问我。
我再怎么也想不通,但是正像路直说的一样,它就是发生在我面前的,刚才这些木头人是真的领着我们过来的。
“金天,你怎么想?”江虎问我。
我被他一问,真的瘜了词,没什么好回答的:“我不知道。”
“那如果我给你解释说,这里有鬼,有一千年前的神秘咒语,是不是你一下子就理解了?”江虎问。
我一时间呆住了,如果他真的说是有什么咒语之类的,虽然我也难以置信,但是我应该不会产生这么大的疑问。
“行了,我们拆开看看就好了。”路直照着我们面前这个被扒掉衣服的木头人伸出手去,先是握住了它的一只胳膊,然后全身上下摸了一下,道:“应该没有开关。”
“直接拆开呢?一点一点的拧断试试?旁边还有九个呢。”江虎问。
路直照准它他一只手指,用力一拧,手指断了下来,但是就在几乎同一时刻,那具木头人竟然在我们面前七零八落的散了架,变成了一地的碎铁碎木头,唯独身上贴的皮还完好无损的盖在上面。
我一直认为他们所说的人皮是照人的样子做的皮肤,但是当我伸手过去摸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东西和皮肤的触感一模一样。
“这东西也太像真人的皮了。”我说。
路直和江虎瞪着眼睛看着我:“我们一直说那个就是人皮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就是说,这是真正的人皮!我吓得往后一退。
他们两个好像没心思管我和人皮的事儿,只是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地的零件。
“怎么了?”我问。
“碎掉了。”
“我知道碎了,不是你们本来也是要拆的么?”我问。
“我要拆开它,并不是要摧毁它,你明白么?我是想要拆开它身上的机关看一下它是怎么制成的,它工作的原理是什么,可是我刚刚折断它一根手指,它自己就碎成了一堆废物。这明显是制造它的工匠精心安排好的。”
“什么意思?”我问。
“制造它的工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做成的。”路直皱着眉头说。
“你说这是自爆装置?”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我记得这种东西在哪见过。”路直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来的时候不该这么着急,我自己的东西全没带着,想查什么东西都查不到。”
“路直。”江虎走到我们刚才的那个拐角的位置问,“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呢?”
路直一听也往那边走,边走边说:“这边是死胡同,肯定是从这边出去的,但是这条吊轨应该没有制动的装置,它们也不能逆着引力往上飞。”
我看着面前这几个蒙着头的东西,觉得有点害怕,突然之间感觉后边有点疼。当我回过头,发现那边的一些根须,正从那个空洞里转到了我身后,而且有一些已经开始往我身上钻了。
我大叫一声,伸手回去试图扭断那些东西,但是因为位置的关系,有一些我根本就扭不到,背后一阵钻心的疼,我已经感觉到有血流出来了,路直和江虎发疯一样往我这边跑,但是,在他们之前,好像闻到血味的那九个木头人,开始蠢蠢欲动。
江虎伸手过来将它们一把拧断,那些木头人突然间发疯了一样扭动着身子过来,两只手的手指变成了十把利器,向我们这边做着向前俯冲的动作,我这时才明白,它们是向下把尸体插起来,并不是捧着往前走的。
“我又不是尸体!”我喊着,拼命往后退。
“它们是靠血的味道来辨别的!没死也给戳死!”路直把我和江虎往后推,“快往回跑!”
“不行!都是冰!”我激动地喊了一声,“我哪上得去坡!”
“那就和它们拼了!”江虎抽出刀冲了上去。我也把分给我的那把刀抽了出来:“它们都是金属的,管用不管用?”
“那就用力砍!”路直已经和一个木头人扭打在一起了,还好它们的动作要慢很多,而且也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向前刺杀的动作。
“不行,太多了!”路直回过头,“尽量往后退,退到栏杆那里。”
江虎眼睛一转,立刻拉着我往后跑,把我往拐弯的通道里一堆,其后,一脚踢到栏杆上,那几枝老栏杆,被他这么一踢竟然碎得一塌糊涂。
“路直!”江虎对他一吼,路直立刻往回跑。那些人是冲着我的后背过来的,肯定要一直逮到我才罢休,没想到路直跑到拐角处的时候,竟然拿起刀,照着江虎就是一下。
只见他抽出刀,那几个木头人立刻就激动了,江虎转身就朝我这边跑,那个速度已经到了令我震惊了,而且他竟然踩着我和冰跑上了坡!
路直把扎过江虎的匕首,在那几个木头人面前晃了几下,那几个木头人立刻朝路直冲了过去,他在那些木头人冲到眼前时,将刀手往坑里一扔,因为栏杆已经被江虎踢碎了,那几个木头人,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去。
我刚松了一口气,只见那些根须又朝着路直过去了。
“快跑!”我吼了一声,路直立刻朝我这边冲了过来,拉起我就往上跑,虽然他的速度没有江虎快,但是也很让我震惊了,这可是在冰面上上坡,而且我们滑下来还滑了十几二十分钟!
我被他拉着跑了一会,就看见江虎正站在那里等我们,他一只手拉过我,一只手拉过路直,路直已经有点喘了,回头下面是一片漆黑,看不到根须跟上来没有。江虎拉起我们,我的脚都不用着地,就被他拽出了洞。
外边的天已经开始有些亮了,江虎和路直坐在那里喘着大气,我想到江虎的伤口:“要不要包一下,挺深的吧。”
“没事。”江虎摇了摇头,捂着受伤的地方。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觉得有些东西不对劲,再看路直的身上手上竟然也有,我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站起来走到江虎面前,伸手想去拉江虎,江虎惊讶地看着我。
但我这个动作刚做完,就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瞬间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