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杜老头都惊了,“这里干成这个样子,那儿是没道理开花的啊。”
“过去看看。”鲁克文朝那边走过去,我们几个也都跟着过去了。玫瑰花可能是这两天,我在这种自然条件下见到的最亲切的东西了,它们远远比那些一身灰毛的狼要可爱得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宁可希望自己看到的是那里趴着几条和我们一样又渴又干的狼,而不是盛开了一大丛的玫瑰花。
我们走到近处,玫瑰花长得不算整齐,但的确是从这块地方的泥土里长出来的,而且朵朵都盛开着,鲜艳夺目,我低头看下去,下面的泥土都已经龟裂了,这花还能开成这样,的确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看不出美,只能看出一股妖气。
“地都干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开这么鲜艳。”鲁克文摇了摇头,“是不是下边有水?”
我们几个一愣,江虎摇了摇头:“有没有水不知道,但是一定有东西,要不然不会开出这么鲜艳的花来。”
老高上去摸了摸:“是真花。”
我被他这么一说,差点笑出来,难道这种荒山野岭的,谁还饶有兴致地插上一堆假花来逗人玩么。
路直转过头来看了江虎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江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
“从来没见过。”路直也摇起了头。
“挖开看看吧。”鲁克文从怀里抽出了匕首,当它拿着匕首准备去插些花下边的泥土时,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花下面一定是些不好的东西,而江虎和路直仿佛想要上去劝他别挖,但又好像特别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大概他们俩都犹豫了那么一会儿,而这一会儿就促成了鲁克文,一刀刺向了花下的泥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路直已经拉着我往回跑了大概五六十米,老高也在往回跑,我们都在边跑边回头。
鲁克文那一刀下去,先是一股腥臭传了出来,我跑开这么远都闻见了。再看鲁克文一愣,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下意识的把刀一拔,腥臭的味道更加大了,他所插刀的那个地方,开始晃动,一股股黑绿色的液体,从地下冒了出来,那气味比菜市场的虾蟹区还要腥。
“快跑啊!”江虎冲鲁克文喊了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惨叫从地下传来,那声音就像是地下埋了一头大象!
那丛玫瑰花开始剧烈的晃动,就像是那一块地方正在经历小范围的地震一样。鲁克文有些站不住了,这时他突然之间反应过来,明白了自己的危机,转身就往回跑。在它跑的同时,我看到那块玫瑰花田周围的干土整个被翻了起来,紧接着,从地下冒出一个东西。日光很强烈,让我足以看得清楚它长什么样子,那是一个带着硬壳的东西,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而那一丛玫瑰花全部是长在它的背上,那是,乌龟?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只大个的乌龟从土里边出来,当我定睛仔细去看的时候,我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只乌龟,到像是一只巨大的鳖,它一步一步地从土里出来,先是两只前脚,我本来以为它要晃悠一下,再迈出两只后腿的,但是当那两只前脚爬到地面上之后,紧接着又是两只脚爬了出来,然后又是两只。
最后,足足有十对脚从地下出来,这个东西有一个像鳖壳一样的背,而下面竟然是十对脚,它完全超出了我对动物的认识,我吓坏了,两腿无力,坐到地上:“这,这是什么?”
江虎站在我前边二三十米的地方,他同时目睹了那个怪物爬出地面的过程,回过头对路直大喊着:“这是什么啊!”
路直摇头:“我不知道!”
怪物趴在地上,“观察”了我们一会儿,紧接着,它身后的土就开始松动,不一会儿,一条分节的大长尾巴从地下甩了出来,一下子朝我们的方向抽过来。
“危险!”路直说着,把我往后方拉过去,他的力气特别大,我几乎是平等于地面被他抽到后边的。那条分节的长尾巴,朝我们抽过来之后,落到地上,震得江虎也往后边退了几步。
从位置上来看,我和路直在那个怪物的正前方,江虎比我们更靠前一点,而杜老头他们在怪物的左前方,路直喊了江虎一声:“江虎!没办法了!上吧!”
江虎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吼了一句:“好!”
路直转过头和我说:“一会儿我往前跑,你往阿力他们那边跑过去。”
我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点了点头。路直又转过身:“阿力!一会儿我和江虎冲上去,你带着他们一直往前跑!”
阿力喊了声好。
路直小声的数着:“一,二,三,跑!”几乎在同时,我们俩撒腿就跑,他向正前方的江虎冲过去,而我是向斜前方的阿力冲过去。
那个怪物在我们跑的时候动了起来,虽然它看着体格壮硕,但是那十对脚跑得很快!巨大的身体像山坡一样向前移动,我斜眼看了一下,它的正脸正朝我冲过来。它不是龟鳖,肯定不是那种动物,而是类似于大型的节支动物,和螃蟹的亲戚关系可能更大一点儿,在它的光我看那一眼,就瞄到了三对眼睛。
我的速度远没有它快,不一会儿它就跑到了我跟前,我掉头往回,它在后边穷追不舍。我看了一眼阿力的方向,他们已经吓呆了。我回过头,那只怪物马上就要接近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虎站到了它的背上:“路直!过来!”
我又向前跑了两步,路直和江虎手里都拿着长匕首一样的东西,江虎从上往下做好了刺杀的准备,路直跑到怪物的旁边,对江虎喊到:“你给它一刀!”
江虎见路直并没有上去,就从上往下,一刀插进了怪物的背里,怪物低吼了一声,然后整个前身都抬了起来,我看到那怪物的身体下面,其实是五对大足,一共十个,每只足的顶端又分了两个叉,变成了10对小足。我身边的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和我一起眼睁睁地瞪着他们两个。路直在怪物抬起前身这后,迅速地跑到它的身下,双手举着那把钢刀,对江虎喊到:“走!”
江虎一松手,竟然从怪物的身上跳了下来,怪物扭动着背,疼痛使它失去了平衡,朝路直重重地摔下来,这时江虎已经抽刀跳到了路直的旁边,与他并肩站立,几乎在同一时刻怪物的“前胸”落在了两柄刀刃上,刀深深地插了进去,他们两个又同时将已经插进怪物身体的刀向两旁用力的搅了两下,怪物吃痛,本来已经往前倒下的身子被他们这么一捅又往后一扬给了两个人一左一左跳开的时间,它挣扎了一下,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一股泛着令人恶心的腥臭液体从怪物的肚子底下流出来,流进了那条干涸的沟渠。
路直跳上怪物的背,拿刀尖扒拉了一下它背上的玫瑰花和下面的土,对江虎说:“这下边有一层湿土,花是长在这个里边的。这层土贴着这个东西的背壳。”
“它长得像鲎。”江虎喘着粗气说。
“后?什么后?”路直一愣。
“一种海里的动物,从上古就有了的。不过那个东西是在海里生长的,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而且还这么大只。”
“那就是戈壁鲎了。”路直说着从它的背上跳下来,和江虎往我们这边走,我从岩壁下边出来,往他们那边跑。刚跑了两步,路直突然回头,那只戈壁鲎居然没死,它已经将一只足伸到了路直的身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将他的肩膀一夹,将路直夹到空中。
“路直!”我一嗓子喊出去,眼看着路直就要被它往嘴里送了。因为我本来也在跑,在它动的时候,我也没有停下,到江虎跟前一把抢过他的刀,照着那只夹着路直的足上用力一砍,刀被我砍进去几寸,但是那只足并没有断,不过戈壁鲎原本夹着路直的两只小足一松,他从他的嘴边掉了下来。
江虎已经闪到我的身后,从我的手里接过刀:“你带着路直往回跑!快!”
我听到他这么说,马上跑到路直跟前,他并没怎么受伤,不过有点吓坏了,被我扶起来,和我一起往岩缝那边跑过去。
这条岩缝在贴着山壁的最底下,只有半个人高,他们三个看到路直跑回来,都急了一头汗,眼看一员能披挂上阵的就这么丢盔弃甲了,剩一个在那边恐怕凶多吉少。
“你为什么要收了我们的枪!要是有枪还至于这样么!”鲁克文对路直吼着。
路直并没搭里他,看着一百米开外的江虎,江虎还在那边和那只戈壁鲎鏖战,虽然已经剁了它两三只足了,但无奈那个戈壁鲎一点没受影响,动作又快又准。
突然之间,天空乌云密布,路直转过头地我们说:“快,尽量往后退,身上有金属的全摘下来!把刀扔得远远得!”
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天空中一个紫色的闪电照着那只戈壁鲎就劈了下来,此刻江虎正站在它的身上。
“糟了!”我大叫一声,“雷暴!怎么突然之间有雷暴了!”我把背包拿过来打开,从里边找出了无线电。
“你干什么?”路直惊讶地看着我。
“引雷!要不然雷会劈到江虎的!”我大吼一声。
路直好像愰然大悟的样子,一把将无线电从我手里抢了过去,这时候,已经好多个闪电轰鸣而至,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种天象,以前最多也就是看到紫色的闲电从天空里劈下来,射到很远的一个地方,但是,这些闪电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入地,每一下都能给地面炸出一个窟窿。那只戈壁鲎驮着江虎在这块四面环山的戈壁上到处逃窜。
竟然没有一个雷能劈到它,当然我也真的不希望雷会劈到它,因为江虎就站在它的背上。
“江虎!”路直拿着无线电朝他跑过去。
“危险!”我冲了出去,“把它扔了!它是开着的!不能拿着它!”
江虎看我们过来了,又用力在它的背上插了一刀,路直跑到戈壁鲎的正面转头对我说:“滚回去!快点!”
我愣在原地,路直这么和我说话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二话不说转身往回跑。当我跑回岩壁下面再回过头,只见路直朝着那个戈壁鲎的嘴巴纵身一跃,左手拿着那个无线电,左臂用力的向后一摆,然后又往前一扔,无线电被路直塞进了戈壁鲎的嘴里,路直完成这个动作之后,后仰着重重摔到地上。嘴里被塞了东西的戈壁鲎身体向后仰了起来,然后一只足对准路直用力地向下戳,路直躺在地上,两腿一屈,用力蹬地,将自己朝后边送出了几米,然后起身掉头就跑。
而江虎还在戈壁鲎身上不断地用刀戳着。
“回来!”路直吼了一声,“它嘴里有无线电!”
江虎一听:“什么?”
我不知道路直又说了什么,因为那声竟然是和一个雷声同时传到我耳朵里的,我看着近乎是白光的闪电朝着那只戈壁鲎劈了下来,正中靶心。
一阵黑烟升起,我捂着鼻子朝路直跑过去:“你怎么样?”
路直摆摆手,我看到他后身的衣服全部都被地上的碎石头划破了,从肩膀到大腿全部都是伤口。
“江虎呢?”我刚问了一句,就看见江虎提着刀从黑烟里跑出来:“炸碎了。”
我一口气舒了出来,我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钢刀,刚想说不对,他站在那只戈壁鲎的身上,手里还提着刀,为什么没有被劈到。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没容我多想。被那几十个闲电劈得满目疮痍的戈壁,突然之间发生了“地震”,当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些被劈开的土地里,钻出了一个又一个和刚才的东西一样的戈壁鲎,这块群山之间的戈壁滩,顿时翻天覆地,布满了十对足的戈壁鲎和恶臭的气味。
江虎的刀一下子落在地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