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我一心里一惊,这两个字却没有说出来,我本来以为是警察,原来他是个特务。但是这个江虎说的话也不能全相信,我以后得加个心眼,虽然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心眼。
路直从洗手间出来,问江虎:“要去的阿拉套山,是不是就是边界了?”
“我怎么知道。”江虎一摇头。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边境。”路直躺到他的床上,“如果说他们的目标不是镜子,那有可能,那个老高就要失望了。”
“那是当然。”江虎点头,“他对那面镜子,可是痴爱无比。”
我没再和他们说话,紧张是我仅剩的情绪了,他们现在还这么泰然自若的躺着聊天儿,而我却在想,如果我再不逃走,说不定我就得跟着他们一起发疯去那座大雪山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爬个泰山也就罢了,哪怕走个华山也没问题,只要是正常旅游,但是这种寻宝性质的疯狂行动,我是绝对完成不了他们的即定目标的。
“金天。”江虎推了我一下,“你别想那些怎么逃跑啊,怎么回家之类的。也别担心,我都和你说过了,你绝对安全。”
“嗯。”路直对我点了点头,“你信不过我们么?”
“你们考虑过一座位于边境的雪山里边会有什么样的情况么?”我问。
“什么情况?”路直反问我。
“如果说,这是座雪山,证明他的海拔至少要有几千米,我们爬上去,都会有高原反应。还要在有这种高原反应的状态下,找什么通往那些人家乡的门?而且这座雪山如果是座‘野山’的话,也没有可爬的地方,我们怎么上去?就算长出翅膀来,也飞不上去啊!我不是20出头的小孩子了,我老胳膊老腿的……”
“打住,你再老也老不过杜老头吧!”路直打断了我的话,“你要是想飞上去。那我就让你飞上去,你飞么?”
“你有飞机?”我问。
“金天,我们是一个团队,至少我们三个是一个队伍。”路直看着我说,“你不要总怀疑。”
“那是因为你们对我不真诚。”我回答,“不只一次,你们都对我有所隐瞒。我想这些东西用不着我给你们数出来,你们和杜老头斗智斗勇的时候所展示出的那些聪明才智,猜我的心思,应该特别容易。”
路直的表情变得严肃:“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信。”
“那你先回答我上次的问题,上次我在地道里问你的,那个撑犁小国的问题。”我当时认为他是警察,或者说我当时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是警察,他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现在他已经承认不是了。
“什么问题?”路直问。
“你当时害怕什么?”我问。
“害怕我不知道那个国家,因为从他上面的描述来看,如果那些话是真实的,那么这个小国,一定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武器,不然,他们不可能一下子让匈奴大军血流成河人首异处。”路直看着我,“这是我所害怕的地方,因为那面墙上所写的内容是对乌孙国人的警告,但是,也许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如果撑犁人真的有某些过人之处,你不认为当时所发生的战斗现场,很有生物,化学武器的感觉么?”
“这只是一个传说啊。”
“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西汉是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这感觉我很难说清楚,我有一种直觉,那块墙上写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警告。”
“但是,根据那面墙上所说的,撑犁国人不过是一群抽着大烟的,会用生化武器的人,而且最终被灭了。”我说,“你害怕什么?”
“他们不仅一次地提到了宝石,宝物。”路直说,“我害怕的是他们的宝石。但是,我为什么害怕,不能和你说,这是我的秘密。”
“你害怕宝石?”我一愣,这叫什么理由,宝石恐惧症么?我不相信,接着问,“那我们现在要去的那个什么雪山那儿,不是也传说有很多的宝石么?你怎么不害怕?”
“害怕也要去。如果说,那个地方真的是撑犁小国的旧址,那些宝石真的是撑犁小国的宝石,那面镜子,也真的是出自撑犁,那也许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开。”
江虎听我们在这儿说了半天,有点不耐烦了:“他说害怕的原因,是怕宝物落到坏人的手里。他害怕这个,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我直白地回答,“你们解释清楚。”
路直看着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能和你解释了,我会原本地告诉你原因。因为现在这个原因,我即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我看着他们。路直拉住我的手,说:“金天,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还有,你必然是怀疑杜老头他们的,但是,我和江虎,我们三个人现在这种状态,你不能再怀疑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必需去,为了那些宝石,我一定要去。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可以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路直的话让我吃惊,原来他也是有目的的,但是,他一开始应该不知道有那些宝石,在我提问之前,他就先回答了我:“最早,我们是被绑架的,后来,我们抱着好玩的态度,但是现在,我有责任去搞清楚那些宝石是什么。”
“我想看看那面镜子,到底后边是什么,这是我的目的,当然,我最初也是因为好玩才来的。”江虎回答,“只有你一个人是被绑架的。金天。有两件事,你搞清楚,一,我们不会害你,二,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们三个人的目的已经不同了,正如他们昨天分析的,杜老头的团队的目的也不同。但是,他们的话明显是在告诉我,我们是一个队伍,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目的,但是我们不要互相怀疑,我想了想,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所以应该不会产生矛盾。如果说他们两个能保证我的安全,我还是跟着他们走比较好,毕竟杜老头一旦知道我跑了,可能不会放过我,追到我家,追到我爸妈那,这事情就更麻烦了:“那么,就等我必需回去的时候,再回去吧。”
我相信路直的话,但是,我不相信他们会送我回去,我也不相信杜老头他们会放我走,目前对我最有利的,也许就是跟着他们,至少他们没有害过我而且还是在一直保护我,那我还是稳稳当当跟着他们比较好。
他们两个开始串联整个的事件,我坐在一边听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我的猜想是这样的,1.西汉时期,四个国家,汉,匈奴,乌孙,撑犁,发生了什么,我们已经在石墙上看到了,2.清乾隆时期,锡伯人西迁,途经阿拉套山冰峰,扎库塔走失,被去祭祀的尸弃尼人所救,一年后送回。3.清末民初,探险家劳伦斯找到了锡伯壁画,继而找到扎库塔的后代,希望能找到镜子,线索一度中断,但是后来,在蒙古遇到了一支神秘的哈萨克游牧民,他们自称祖先就在阿拉套山里,而且他们也去祭祀。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么,尸弃尼人和这一支神秘的哈萨克牧民,就是撑犁国的后代。他们掌握着一些秘密和技术。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他们祭祖的地方。”
“基本同意。”江虎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如果我们猜得都对的话,那么镜子就是存在的,镜子后面的秘密就也存在,宝石也会存在。”
我也基本同意路直的说法,但是其中的一个点很难想到,就是撑犁这个小国和后边的尸弃尼人,哈萨克人,这种假设比较缺乏证据和说服力,仅靠阿拉套山的位置在乌孙和匈奴之间这一点,很难说明这个问题。
接下来,我们一共在察布查尔呆了三天。杜老头的行程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他说的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我们换了两辆吉普车向雪山出发。
在我们出发之前的一天,那个“扎库塔”村,给我们讲故事的老爷爷突然来了。说是来找路直,并且把一个东西交给了他,说,前面的路非常的艰辛,如果你要去找当年扎库塔去过的地方。
路直很吃惊这个老爷子为什么跑来,老爷子把东西给他的时候,说,我们锡伯男人出门,都要带这个吉祥的东西,他是我们的神灵,可以指引我们从迷路的森林里,找到回家的路。
路直把那个包打开,里边是一块玉佩,当时路直的脸色就有点变了,那块玉佩上边是个动物,一只马,短腿,还长着翅膀。
“这是我们锡伯人的东西,男人们出门打猎,打仗都要戴在身上,会给你好运的。”老爷子说完,又用锡伯话和路直说了一些东西,然后就走了。
“他怎么找到我们的?”我在车上问路直。
“察布查尔很小,几个外地人就很显眼了。”路直回答。
“那他最后和你说什么?”我问。
路直看了看前边开车的老高,说:“我问他为什么给我,他说保我平安。因为我身上没有这个东西。他说他知道我不是锡伯人,但是一个外族的年轻人,可以把锡伯话说得这么好,他非常感动,于是就送我锡伯勇士的玉佩了。他还说,我知道你要去找扎库塔当年迷路的地方,这是一次危险的旅行,让锡伯人的吉祥和你一同出发,顺利归来。”
“你还真是讨人喜欢,明知道被你骗了,还要送你传家宝!”老高在前边一边开车一边说。
路直脸色并不是太好,他把那块玉佩直接收了起来,也没在手里玩两下。老高其实挺想看看那东西的,因为他一直对这种古玩什么的有兴趣,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只要他心里放着那面镜子,那其它的东西对他来说,大概都是可有可无的了。
车行两天,我们到了那个山口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在察布查尔的时候,我还能看到汽车和房子,但是现在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一片茫茫的隔壁滩,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山脉,几座耸入云霄的山峰,都是白雪皑皑。
杜老头的车在前边先停下了,老高跟着也踩了刹车,我刚一下车,就发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戴着皮帽子的少数民族男人栓好自己的马,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向我们走来:“怪不得今天早上鸟儿们唱得这么好听,原来是有贵客来了!”他走到我们面前,一只手抱在胸前,微微向前鞠躬:“尊敬的杜先生,我就是您的登山向导,阿力乌孜,您可以叫我阿力。”
阿力是杜老头拜托他在新疆的朋友,帮我们安排好的向导,老高打听了一下,他是哈萨克人。“我们要到买惹利峰上,大概多久?”杜老头问。
阿力环视了一下我们,道:“你们准备活着上去几个人呢?”
“什么意思?”鲁克文问他。
阿力一只手又放到了胸前:“真主给每个人的智慧都是不同的,力量也是不同的。你们大概还不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怎样的,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真主没有给我运气,可能我也不会活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