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墨黔和尹鸢一起凑上前来,眼神里闪现恐慌,“三头蛇?”
蛇身缓缓地扭动那粗壮如水桶的躯体,眼睛里散发出可骇的红色光芒,纹路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美丽至极。
“它……是活的!”楚琰推攮着已看呆的另外两人,下一幕三头蛇猛然扑来,带着杀意直冲而来,地面都微微抖动。
“你们怎么不动啊!”楚琰看见两人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空洞,怖意瞬间从头灌输到尾,两个人已经被精神控制了,布下这场埋伏的人利用蛇眼作为精神控制的媒介。
三头蛇从女娲石像上慢慢往地上爬,一点点向三个人挪近,楚琰咽了口气,拽紧动弹不得的墨黔和尹鸢的手臂,奋力狂奔。
蛇在身后穷追不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从未停歇。
“你们倒是快醒呀!”楚琰万分焦灼,两人已经像是可随手摆弄的物件,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志。
幸好大殿空旷通畅,对于蛇的攻击他无能为力,只能逃跑,此刻他只是一个猎物,两手还拖着不能抛弃的同伴。
他大喘吁吁,双手在疯狂地哆嗦,脚步渐渐紊乱,心脏狂跳似乎就要冲破胸膛的禁锢。他把眼神涣散的两人依放在承重柱旁边,趁着间隙大喘粗气,三头蛇似乎看穿他已无力抵抗,故意放缓速度。
呼吸平缓了下来,楚琰绕过承重柱,毫无忌惮地站在三头蛇跟前,战战兢兢地弯腰双手握拳敲打地砖。他要转移三头蛇的注意力,瞎蒙一种方法。万幸蛇正中他的圈套,向他蜿蜒爬行而来。
“嗯,对,就是这样,慢慢跟来吧。”楚琰的声音颤抖,他看紧蛇的走向,缓慢地倒行,将它带离承重柱附近。
曾经他见过专职抓蛇人,全身上下穿着叶绿色衣物,提着年代久远的竹筐,竹筐是细竹密编的,没有间隙,他们常年穿梭在雨林中,林子越深越暗他们越爱钻。蛇叉和网兜别在腰间永不离身,见蛇便用蛇叉卡七寸,快、狠、准。
只可惜他不是专职捕蛇人,也没有蛇叉,就算有,也没有勇气正视蛇眼。
他绕着大殿狂奔了好几周,身心早已怠倦,面红耳赤地大喘,他甚至能明显感受到天摇地晃,与紧追其后的坦然的三头蛇呈现鲜明的对比。
“墨黔你个死家伙怎么还不醒。”他无力地奔跑着,感觉吸不上气,窒息感扑鼻而来。
承重柱背后,墨黔张大嘴巴,气势似乎能吞海澜,紧跟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震醒了一旁意识混沌的尹鸢。
他的眼瞳重新再覆光芒,那个鬼头鬼脑的少年醒来,看见的第一眼是满头大汗的楚琰扶着画满壁画的墙壁艰难前行,身后尾随的三头蛇狡黠地吐着信子,匍匐而行,它爬得尤为的慢,似乎并不切心捕捉眼前的猎物,反正早已是囊中之物。
“得快去救他。”刚跨出一步的尹鸢被墨黔无情地抓回来。
墨黔扳动手腕,十指在相互压迫下发出“咯咯”声,他阴着脸不忘耍酷,“我的兄弟我去救,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他环视一周,目光停留在墙角的一根长木棍上,他以极速跑到墙角,拾起长木棍士气顿然倍增。他步履稳重地迎向楚琰走去,长木棍顺着地面滑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交给我。”他搂住已累瘫的楚琰,原想招呼尹鸢过来搭一把手,但眼珠子转溜一圈,又放弃这个想法,直接讲他摔在地面上,伴随着一声惨叫,他大义凛然地驶向前方。
“小爷……的腰。”救过他的命却遭如此对待,楚琰将这笔帐记在心上,改日加倍奉偿。狂奔过后,他的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猛地一黑,脊梁骨支撑不了这具皮囊,整个人侧身瘫倒在地。
“三头蛇?哼!”墨黔冷笑着,手里不断挥舞仅有的武器木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见过三头蛇的人离死亡也就不远了,可本大侠命硬,看今天是你死还是我死!”
墨黔一手插腰,一手扶住直立在地面的长木棍。
“不要看他的眼睛。”缓回神的楚琰有气无力地大吼道,看见墨黔那毛糙的小子扭头露出招牌微笑后,才又倒趴在地。
三头蛇有些看不懂局势,它停留在原地,不断晃动自己的躯干,三个蛇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墨黔,如同红宝石一样鲜红的蛇眼闪耀着,但却蕴含了令人心畏的毒术。
“打蛇打七寸,常识我还是有的。”墨黔有些洋洋得意,他摇动长木棍,看着眼前伸缩不定的三头蛇,忽然愣在原地。
三个头,该打哪个七寸?
他摇摇头,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以往在大山里遇到意外,都是凭蛮力克服的,这次巧力难用,那就依旧沿用蛮力,指哪打哪,一贯作风。
烛影晃动得厉害,衬的整个殿堂悠悠晃晃的,三头蛇与墨黔,在某种奇特的默契下,一同扑向前。地面忽然猛烈抖动,三头蛇终于释放自己的攻势,用那无人敢面对的实力碾压敌人。
墨黔向后猛蹦,凌乱的头发与破碎的衣角一起在空中如潮浪一般滚动,他昂首挺立着,高高举起木棍,眼睛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英气,就连躲在承重柱背后的尹鸢偷瞟见都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三头蛇摆动长满倒刺的尾尖,它也在思考,探寻最简洁却最致命的一击。
墨黔有些绷不住了,他不怕野兽,但畏惧战斗。表面斗志昂扬,内心的煎熬只有自己明白。他双手紧紧握住木棍中部,一个飞扑跳到中间的蛇头跟前,将木棍的一侧狠辣地插入蛇眼。刺耳的长吟从耳边呼啸而过,红色的血液从眼眶里迸裂。蛇忽然起身,暴怒地翻腾着。
墨黔咬牙将深陷入蛇眼中的木棍拔出,纵跃到蛇背。他竭力抱紧长满坚硬如铁的鳞甲的蛇背,以防被失控的蛇甩出。
三头蛇不断扭动躯体,想把如狗皮膏药一般贴在背后的人抛开。
墨黔紧张地爬向另一个蛇头,完全不顾砸向脑后的危机。那挂满尖锐细刺的蛇尾像大摆锤一样砸来,蛇身弯曲成歪扭的椭圆,头端沾满半凝固的血,透露着异形凄凉恐惧的美。
“小心!”尹鸢朝向挂在半空的墨黔沙哑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