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王秘书为厂长写的那篇二万多字的行政工作报告，终于在一个星期四的午后完成了，他如释重负。当他从他那把吱吱作响的椅子上站起来时，腰部顿时一阵锥心的疼痛，一时重心偏移，身体不禁向后倒了几步，一只脚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情急之下，他赶忙扶着旁边的柜子,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支撑起来。接着，他伸了一个懒腰，绷紧的神经才渐渐舒缓了下来，然后为自已点上了一支烟。
隔着办公室的玻璃窗往外看，远处连绵的山峦在王秘书的眼里已经有些模糊。于是，他将自已厚重的眼镜摘了下来，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此时，王秘书的心情异常的兴奋，一则是这篇考验人的厂长工作报告在持续了他一个多星期的煎熬之后，终于完成了，明天就能向厂长交稿了，他相信凭自已的文笔，厂长那里一准通过。另外，想着这一段时间自己只顾着写稿，已有好些时候没有陪妻子和女儿了，不禁觉得对她们亏欠太多，想着今天早一点回家，路过那家刚开张的超市时，顺便为女儿买一副她最喜欢的红颜色的旱冰鞋。于是，他赶紧整理好桌上的文案，趁办公室领导不在提前开溜，三步并两步地下了楼，神清气爽地朝回家的方向赶去。
王秘书上班的地方到自己的家路上要转两趟车、六条街道，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今天由于正值下班高峰，公交车被堵在了一个弯角处动弹不得。打开车窗探头向前望去，外面被堵的车辆排成了一条弯曲的长龙，十几分钟没能动弹一下。王秘书盼着早些回家的想法眼看就要成为泡影，他索性跳下了车，走回了家。看到两旁被绿叶和鲜花妆点的街道和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公交车，王秘书窃喜，庆幸自已的选择。当他走到一个坡路口，离家还有二、三里路的时候，想着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头一天这么早回去，马上就要见到妻子和女儿了，王秘书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为了给妻子、女儿一个惊喜，他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妻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厂里安心写稿吧！家里的事有我呢，就不用你操心了。”妻子的话，感动的王秘书差一点流下了眼泪，结婚这么多年来，妻子是那么的支持他、理解他，而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了厂里的事时常是顾不上家，留给妻子的只是每月那点儿微薄的薪水。当得知王秘书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时，妻子竟然高兴的在电话那头高声地叫了起来，还说今晚要好好的炒上几个菜犒劳犒劳王秘书。听到妻子的话，王秘书周身被幸福笼罩，瞬间感觉一股电流滑过指尖。
眼看就要到家了，王秘书甚至能够看到自已那简陋的家射出的温暖灯光，还有妻子躬身辅导女儿功课的情形。想到这，他打起精神加快了步伐向家的方向赶去。就在此时，王秘书的手机响了。原来，手机是办公室刘主任打来的，说厂里“皇城”那边有个饭局，问王秘书是否方便过去。这时王秘书的心一阵发紧，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说不方便，要在家陪老婆孩子呢！你明天还不又得给我小鞋穿啊！何况自己也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呀。想到这，王秘书似乎看到了电话那头刘主任那嬉皮的嘴脸。无赖，他只好强打起精神,回答刘主任说：“没有呢，我马上过来。”那边，传来刘主任，“别着急，六点钟赶到就行”的话语。赖着性子听完刘主任一通虚伪的话后，王秘书失望地关掉了手机，脑子里犯起嘀咕来，想着赴宴的这事，还不知道怎么跟妻子说起呢？这对欣喜中的妻子甚至是有些残酷。
离六点钟赴宴的时间还有些时候，家就在眼前，王秘书一想，家都快到了，索性上楼一趟吧！因为这星期连上今天已是他第四次到外面应酬了，他想，干脆回家吃点东西，填填肚子，酒性好一点，多喝上几杯，酒桌上为领导多堵些“枪眼”,否则就是自己的失职。王秘书每每想到这就觉得掉份，想着自已好歹是一位省内重点大学毕业的本科生，相貌堂堂，才华出众，如今混到要靠喝酒来卑躬屈膝的地步。这时王秘书脸上一阵发烫，他闭上眼睛，一声长叹，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家。为他开门的是妻子，王秘书看到妻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快给我拿瓶牛奶来，我今天又要出去喝酒。”妻子听完王秘书的话一脸疑惑，一边替王秘书拿来了牛奶，一边说：“不是说今天哪里都不去了吗？我饭都快为你准备好了，怎么又要出去呢？”没等妻子说完，王秘书就把一瓶牛奶给倒进了肚子，还没等缓过气来，便急着对妻子说：“吃完饭后，给我准备一锅绿豆汤吧！晚上我还不知道要喝多少酒呢？”妻子心疼地说：“能少喝一点就少喝一点，不要太勉强自己了。”王秘书听了妻子的话后，苦笑着对妻子说：“尽量吧！身不由己啊。”每次王秘书到外面陪领导喝酒，他和妻子又是牛奶、又是面包如临大敌的样子，王秘书总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而每次都平白拉扯上妻子，让妻子为他揪心。
王秘书喝完第一杯牛奶，又问妻子要了第二杯和一块面包。两杯牛奶下肚，带着面包王秘书拔腿就走，然后，他回头愧疚地对妻子说：“女子那边你就多费心了，”语声柔情。
下了楼，他只顾着快点赶路，没有太多地注意到妻子的表情。当他走出家门十几米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停了下了，猛然回头，这时他看到了楼梯口边妻子牵着女儿的手正一高一低的站在远处向自已这边张望，妻子忧郁的眼神在风中飘散，王秘书的心里一阵愧疚，挤出了一丝微笑向妻子和儿女抬了抬手，等看到了他们的笑脸后，王秘书才像是一个就要出征的勇士，扭头消失在了夜色的簿雾之中，背后传来了女儿“爸爸你早点回来，我和妈妈在家等你呢”的声音。
当王秘书三步并二步地快要赶到皇城大酒店的时候，他放慢了自已的脚步，习惯性地做了一下深呼吸，拉了拉衣角，整了整自已那头容易飘散的头发。接着，停下来从自已的衣袋里掏出了一张前几天在路边快餐店里吃饭时留下的餐纸，将自已那双已经落满了灰尘、脚跟磨得厉害的皮鞋擦了又擦。然后，精神抖擞大步走进了酒店。酒店门口迎宾小姐的礼貌、加上有些夸张的问候，让王秘书浑身有些不自在，他感觉自己稍显寒酸的衣着与这高档的酒店实在有些不相称，因为这一段时间他几次听人说市里离这儿不远的一家高档酒店，经常把那些穿着简陋的食客挡在门外，在大庭广众之下弄得来人很是没有面子，王秘书还在家时就担心这事在自己身上上演，刚才迎宾小姐的态度，总算使他一个悬着的心落了地。在领班小姐的引领下，王秘书上了酒店二楼的“110”包房，王秘书在听到“110”的包间时，感觉酒店实在有些搞恶，怎么把这样一个数字用到这上面来了呢？总有些怪怪的，就在他思忖之际，自已已经被那位漂亮的领班小姐带进了包间。里面还没来一个人，干净的碟筷、整齐的桌椅，墙上美丽的山水画，凸显出了房间的高贵与典雅，不知什么原因王秘书每次进入这种高档场所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看看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还早，于是，王秘书在靠近窗户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可能是刚才走的太急的缘故，这时王秘书的双脚感觉有点微微的涨痛，脸上渗出了汗珠，这时服务小姐推门进来，问是否可以先为他上一杯茶，想着自己已经有些流汗，王秘书一摆手，说了声：“算了”。于是，服务员走了出去，轻轻地把门掩上。服务员走后，王秘书感觉自已刚才向服务员摆手的样子，实在是很不自然，甚至有些呆傻。为了找到感觉，他试着刚才的样子又摆了几次，感觉一次比一次自然，一次比一次潇洒。就在王秘书又一次将自已的手摆起时，服务小姐正端着点心推门进来，王秘书摆出的手僵在了空中，然后，尴尬地将手迅速地缩了回去，表情木讷地坐在椅子上。这时王秘书有一种芒刺在身的感觉，他断定服务员是看到了自已刚才的那个手势的，只是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出于礼貌假装把目光移向了窗户，想着想着王秘书心里一阵发慌。在服务员走后不久，王秘书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胀痛的厉害，心想可能是吃坏了刚才那盘酸点心的缘故。于是，他急忙推门向外面的厕所奔去，就在这时他听见自己的身后一阵窃笑，他赶忙一回头，发现刚才为他端点心的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正指着他的后背和站在包间门口的一群服务员说笑着。看到王秘书一转身她们便停止了说笑，然后低头作鸟兽散。看到这种情形，王秘书上完厕所后，逃也似地回到了包房。就在这时，刘主任领着一群大肚便便、油头粉面的人，说说笑笑地进来了。细一看发现中间还有几位长的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看到门楣上的“110”，他们进到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对“110”一阵调侃，顿时笑声四起。这时，刘主任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正严肃地对着随他一起来的办事员方琴嘟哝着什么。看到来了人，王秘书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哈着腰，向前微微挪了几步，身体似乎与先前矮了半截，脸上挤出了几丝微笑，头点得像他儿女爱玩的那个波浪鼓一样，上去好一阵子领导领导的问候——即使是人群中还有几位看上去比他还年轻的人。这是刘主任以前教给他的金科玉律，凡是看到上级部门的人，他即便是一个打开水、扫地的，上去叫一通领导一准没错。后来，王秘书每次都按照刘主任教他的方法去做，结果呢？还真管用，不但得罪不了人，凡人都听着高兴。
刘主任出于礼节上的需求对着王秘书，向来人作了简单的一句话的介绍：“这是我们厂的小王。”然后，刘主任为凸显来人的尊贵，王秘书的卑微，将到来的领导向他介绍了一个遍，王秘书点头哈腰，应接不瑕。一番介绍下来，王秘书发现里面十几个人当中，竟没有一个平头百姓，不是什么“总”的，就是科长、主任的，弄得他很是糊涂，王秘书心里清楚，现在兴这么叫，实际上里面一定也有像他一样与这些称呼不着边际的小人物。
来人一落座，王秘书便知道里面人的大致身份等级了，和刘主任坐在一起正中间的那个自然就是正的，身份最高的了，后面依次排开，坐落有序，等级森严。一席话过后，王秘书似乎已经能够分出谁是真正的主任，谁是副主任，谁又是像他那样单位里看起来外表光鲜，实质在领导眼里一文不值小虾米式的人物。此时，王秘书开始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应付这些酒肉领导，他心想如果和自已同一个办公室的老黄在就好了，老黄不但酒量好，而且还算义气，过去他俩出马酒桌上战无不胜，没少人败倒在他们手下。可惜他今天上午出省城办理单位退税的事了，早晨刘主任还问王秘书去不去呢？当时王秘书考虑到手中的稿子还没写好，就推辞说不去了。还是老黄老谋深算，知道晚上就有这么一出，随手一推不动声色地避了一劫，不但少了这顿“混”饭，还可以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差旅费。王秘书认为自已应该知道每年到这年关的时候，单位这样那样的应酬不计其数，几乎天天有请吃，办公室就这么几个男人，其余的那帮子小女人是靠不住的。以往老黄在时，多少还有一个能为自己挡一挡的，想不到自已今天狐军奋斗，一个人要对付这么一群膀大腰圆、胡吃海喝的壮汉，何况自已还不胜酒力，晚上这顿肯定免不了吃浑头了。但王秘书转念一想，又觉得甚是安慰，想想自已小时候兄弟姐妹多，家里穷，有时一连好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好不容易在哪里弄来了半把斤肉，看着母亲切在菜板上白花花的猪肉，自已恨不得生吃上几片。想到这里，王秘书心中感叹，这个社会到底怎么的了，自已远在西北大上深处的父母，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如今还在为每年的几百斤口粮犯愁呢！就在上星期他还收到父亲从西北老家寄来的一封信，信中说今年老家发生旱灾，家里的庄稼地都枯萎，绝收了，眼前这个夏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王秘书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当即就和妻子商量好把自已平时省吃俭用节攒下来的五千元钱寄了过去，帮助父母度过眼下的这个旱季。
当王秘书想到昏暗的灯光下，自已的父母还在他家那间幽暗破败的土坯房子里，捧着玉米窝头当饭艰难下咽的时候，王秘书的心在流泪。因为即使是这样一顿饭过一些时候都要断炊了。
就在王秘书陷入深深的忧伤之际，刘主任的话音打破了他的沉思。在刘主任的提议下，饭局正式开始了，顿时包间里响起了叮叮铛铛的碰杯声，并伴随着喝、喝……的声音夹杂其中，这声音王秘书听起来特别的刺耳，他心里想，就自已手中的那一小杯上好的“五粮液”得要好几十吧！顶得上老家父亲肩上的一担玉米棒子了。一杯下肚，王秘书细细回味，怎么也尝不出来这酒到底比别的酒好在哪里，看到满桌子的菜，王秘书真得有些眼花缭乱。与他相邻坐着的是一个胖子，一直挤着自己，当王秘书拿起筷子时，才发现自已拿筷子的手怎么也不能顺畅的伸出去，更让人可气的是当王秘书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本想夹一些自己爱吃的菜时，高速旋转的餐桌让王秘书拿着筷子在在空中的手没有半点夹菜的机会，而旋转的餐桌总是载着那些好吃的菜在领导面前准确地停了下来，而王秘书的那头往往只是些残羹剩汤，操作桌子不停地旋转的正是那个势利的方琴。于是，他曲着手臂，对着那滚动的桌子，一瞧准了胡乱在桌子上靠近他最近的一个盆子里夹了一下，当他把夹菜的手收回来，正准备将菜送到口里时，王秘书定眼一瞧，发现自已刚才夹的是一块生姜片，这时王秘书夹菜的手僵了一下，一闪念，又将那片生姜送到了自已口中，这时王秘书用余光向四周扫视了一下，发现大家几乎都把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菜肴上，自已刚才那尴尬一举好像没有人看到，他松了一口气。
在热闹了一番之后，这时酒桌上有些沉闷，为了打破沉寂，王秘书正在为他该先向谁敬酒这事犯愁。这样谁先谁后,谁主谁客的事,大家好像都很在乎，稍有不周就有可能得罪了那些地位高的领导，先敬的那个地位低的也不会买你的账，还让人家一顿难堪。就在他困惑和犹豫不决时，刘主任嬉笑着，用他那一贯不容推辞的口吻对王秘书说:“小王还不快向张主任敬酒啊！”语气里有一种命令式的口气。旁边那个势利的方琴则用眼神一遍地暗示王秘书，王秘书知道是该自己主动出手的时候了，否则回去刘主任那边交代不了。因为对方人多，刚才，尽管刘主任使了浑身解数，但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吃了些亏，多喝了几杯。王秘书心想，可千万别让刘主任给醉着了，否则就是自己的失职，明天一准到刘主任那里交代不了。于是，王秘书瞧准机会赶快起身，为表示对张主任的尊敬，他双手捧着杯子向张主任敬酒（这是一个人对一个人表示尊重的最高礼节），哪知对面坐着的张主任肘部靠在桌子上，慢慢地用两根手指勾起酒杯，一边将自已的身体侧向刘主任，继续着刚才和刘主任的谈话，一边轻轻将酒杯向王秘书这边晃了一下，将酒杯放在自已的嘴巴上轻轻眠了一小口，然后，将酒杯放下，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有看王秘书一眼。这时的王秘书明显感觉对方有些鄙视他，但不知是为了表示诚意呢？还是斗气？王秘书将自已手中的满满一杯酒全部喝了下去，再将空酒杯翻了个个儿，在众人面前亮亮相后放到了桌子上，又重新为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
酒过三巡，王秘书几乎把所有人都敬了个遍。从刘主任的眼神里看的出来，他对王秘书的表现是满意的。在酒桌上，王秘书能够冲锋在前，跟对方打起了消耗战，有效保护了“有生力量”，这正是刘主任今天叫他来喝酒的缘故。
在双方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大家都喝得有些飘飘然了，这时王秘书发现与他邻坐的胖子，和自已竟然是同样在关键时刻为领导挡架，挺身而出的小人物，也就是说这会儿他们成了对手，因为每每王秘书在刘主任的暗示下，向胖子的几位“主将”发起进攻的时候，都被一旁的胖子挡了回去，给王秘书制造了不少麻烦。反之，王秘书也没有让胖子在刘主任身上占到什么便宜。胖子和王秘书两个人都尽心尽职，却又都不能轻易打跨对手，于是两人战罢，偃旗息鼓。
王秘书这时感觉自已的头胀得厉害，想趁上厕所的机会出去透透气，但当他一起身才知道自已的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一站起来双腿便不停地打起架来，脚下的空酒瓶一阵咣咣作响。但王秘书的意识是清醒的,为了不至出洋相，他只好重新坐下稳住重心，当他将自已的头抬起时，发现邻坐的胖子比自己还惨，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王秘书注意到了胖子的一个动作，他那颤抖的手竟然几次都没有夹起盆子里的菜，后来不得不放弃。王秘书心想这胖子的战斗力看来也不过如此吧！这时王秘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此时，王秘书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下了多少杯酒下肚，他只感觉自已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了。在醉意中，他感觉耳边传来刘主任叫他敬酒的声音，但此时已醉的摇头晃脑的王秘书已无力回应。等他清醒一点之后，他把自己的最后一杯酒敬给了邻坐的胖子，这时他俩半爬在桌子上，相视一笑，杯子重重地撞到了一起，然后一饮而尽。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俩已经不在乎听那些虚伪的人，说得那些虚伪的废话了。这时他和胖子俨然成为了一个战壕里的难兄难弟，像古罗马角斗场上的勇士，在观众的呐喊声中，在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棋逢对手的角斗之后，场上的角斗士最终筋疲力尽，无力再战，把最后的尊严留给了自己。
那晚，在觥光交错中，王秘书终于坚持不住了，将自已的头重重地埋在了桌子上，后来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