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话可不像是绿儿你说的!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哪有啊!”绿儿笑着,灵巧地躲开她。没瞧见不远处的树后一人悄悄地起身,使劲地揉着扭了的后腰。
“这些个丫头,还真是没个规矩。”直起腰再揉了揉脖子,张总管嘴上抱怨着,不是他这做奴才的放肆,这爷也真是的,不看他多大年纪了还要他做这种监视人的差事。
“她们真的没有出府半步?”永琮皱着眉,英俊的脸上带了几分阴沉。
“回主子,奴才盯得牢,可以肯定那两个丫头确实是没出府半步。再说,这些日子侧福晋交待的事儿也多,就算那两个丫头真有心,怕也是没工夫。”
“兰儿?!”声音带了笑,“你是怎么跟侧福晋说的?”
“奴才完全是照主子吩咐做的。要不然侧福晋也不会对那两个丫头恨之入骨,让她们没日没夜地做苦工的。”
慢慢地转过身,永琮懒懒地倚着窗,“兰儿这几日可曾去五公主府上?”
“没有!自从上次五公主来府上之后,侧福晋就一直没出去过。就连五公主下帖子请侧福晋过去赏花,都推掉了。”
“赏花?!也是,兰花该开了……”嘴角噙着冷森森的笑,让跟随多年的老头子也低下头不敢多看。“如果侧福晋要出去,不要拦着,只要偷偷地跟着也就是了……再有,也不用盯得那么紧了,若她们没什么行动,游戏就玩不下去了。”挥了挥手,却见着张总管还是站在跟前,“还有事?”
“是,爷。”张总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迟疑着开口:“这些话奴才也不知是当讲还是不当讲,只是奴才盯了那两个丫头几天,实在是瞧不出哪儿可疑。也不过就是两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整天想着攀龙附凤的小丫头罢了,实在不用爷费那么大心思的。”
“攀龙附凤?你的意思是……”不是没见过那样的丫头,只是她会吗?
不论是宫里还是阿哥府,一到了晚上,就显得阴森怕人。有时候睡不着,玉簪就想老家那个小小的院子。可能当初爷爷决定入旗的时候从来都没想过他的决定根本就没能使后辈活得更好些吧!就算是入了旗也还是下三旗的穷人,唯一的好处是让她顶着旗人的身份入了宫吧?
娘领了银子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不肯放手的样子,她永远都忘不了。可是八年过去了,娘现在过得可还好吗?年幼的小弟又……
抬头看看弯得像镰刀的下弦月,玉簪伸手揉揉冻红的鼻头。可能人活着真的是挺麻烦的,要是小猫小狗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夜好静,在宫里时还有个蝈蝈陪着她,现在就连那蝈蝈都没了,早知道会碰着这档子事,出宫时带着葫芦就好了。记得白天在回廊那儿看见过侍卫,怎么到了晚上竟瞧不着了?难道都睡下了?皱着眉,玉簪还是穿过园子,没走空荡荡的回廊。
或许,不该这么晚还闲逛的,还是回去睡的好。
她拧着眉,抬起头,突然张大嘴又猛地伸出手——不能叫!不能!就算再看到十个八个黑影也不能乱叫。招来了人首先死的那个就是你。眨着眼,她小心地退了一步。“我什么都没看见……”低喃着,她的后脑勺抵在树上,紧张地咽着口水。
树?!眼珠子转来转去,她猛地跳开,也没细瞅就要大叫,却让人一把扯着捂上了嘴。糟,糟了!欲哭无泪时,响在耳边的却是带笑而懒洋洋的声音,“瞧你这副见鬼了似的表情,难道爷长得真的是很吓人吗?不是?那就是你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喽?!”撒开手,永琮退了一步,笑着看她,“不要再摇头了,难道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吗?”
“奴婢只是以为爷是和他……”手指僵着,指也不是收也不是。她好像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想到了不该想的呢!
“你是想说以为你主子和刚才的黑影是一起的吧?!”月色如水,可以看清她脸上古怪的神色,她那种带点惶恐、畏怯的表情娱乐了他,让他没有被人撞破秘密的紧张,反是觉得好笑得很。
是谁说过先帝雍正爷为了争夺皇位养了一大批的杀手?是谁说知道太多的秘密只有死路一条?是谁说千万千万不能多管闲事?玉簪又开始觉得脚软,如果现在晕过去会比较好吧?突然爆出的大笑让她傻了眼,本来不灵的脑袋更是一团浆糊。
“爷……”玉簪胆怯地看着他,再瞧瞧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侍卫,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真的不太牢靠了。
挥了挥手,摒退侍卫。永琮正色看她,平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你这样总是喜欢乱闯乱撞的人,早该作好被人灭口的准备才是。”
玉簪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脑细胞都活跃起来。逃——可是脚发软,怎么逃得掉呢?那就杀死他!她的身子发着抖,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怀里的匕首。倒也巧了,若不是她,这匕首早该要了他的命。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