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的少年没有接受围观者的崇拜敬仰,捡起擂台上的软剑,径直走出了山庄,不知所踪。
“他……难道是灵蛇岛的小毒物——竹叶青?”
突然有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话是你说得的吗?别打肿脸充胖子,小心惹来麻烦!”
“是是是……兄台教训的是。看来这少年形象的高手就是木家年轻一代最强者木叶了”
“那刚才这虬髯大汉恐怕是从关外赶来的女真人——鲁尔阿志了!”
吴非定睛看去,正是那几个万事通在讨论刚才擂台上两个高手的来历。灵蛇岛,有意思。吴非想起他们的二少爷横死在邀月楼下,不知道这位武功高强的木叶排行第几。
本来第一日落败的选手还有机会挑战今日的胜者,可能是都有自知之明,居然没人报名。第二日的比试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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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第三日。樱花山庄,人头攒动。吴非和付青赶到擂台前时傻眼了,连第一天那样的位置都没有了。付青手中的半个肉包掉到了地上,一条小黑狗蹿了过来,叼起就跑。
只在大会开幕时匆匆露面的花中再次出现,站在最中间的擂台上宣布王者战的规则。
“经过两日角逐,今天能够站上擂台,争夺王者荣耀的,还有三十三位青年高手。能在这么多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已是相当不易。请大家为他们致以最诚挚的敬意。但是,江湖是残酷的,真正顶尖的高手寥寥无几。今天从我们这里走出的只有三位王者,他日必将有一番惊人成就。我想,这也是现场这么多观众共同的期待。”
“与前两日的淘汰赛不同,今天王者战将采取新的赛制。三十三位选手当中先定出三位擂主,接受其他选手的任意挑战,连赢五场者可以下场休息,战败者可以继续参与比赛。比赛时间从现在开始,到未时结束。最终,胜场最多的三位选手当选青年一代武林王者。”
人声鼎沸之际,已经有三人分别走上三座擂台,成为擂主。王者之战就此展开。
高手之间实力相差甚微,即使获胜也需鏖战多时、竭尽全力。巨大的消耗、生猛的对手,想要在擂台上连守五场,实在太难。
三十三位选手中,除了木叶、杨源,吴非和付青认出了前两日在左首擂台上上场过的几人。漠北第六代霹雳火——秦烈,生得虎背熊腰,英武魁伟,一身火红劲装上布满了蓝色闪电。峨嵋派女弟子——郭轻蓉,杏黄道袍衣袂飘飘,头上挽起发髻作道姑打扮,却难掩天生丽色,真如一朵出水芙蓉含苞待放。击败张山的年轻人,面容普通,打扮朴素,至今无人识出其真正来历,只知他自称浙东闲人,连名字都未透露。
秦烈人如其名,性烈如火,早早跳上中间擂台。可不过第一场,就被人挑战成功,打下台来,羞得他直接夺路而走,退出争夺。
杨源一如既往,心机深沉。眼看有一人连胜四场,再赢一场就可以下场休息,就找准时机跳上擂台,趁其精疲力乏,以狠手将之打成重伤,难以再战。等到下一位挑战者上台邀战,竟自动弃权,下台认输,惊得一干观众合不拢嘴。
郭轻蓉与木叶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少年,外形看上去柔弱可欺,可打起来却不容小觑,上台之后分别连赢了四场和三场,力尽而败。
倒是浙东闲人,不露声色,在靠近角落的右首擂台连胜五场,飘然下台,成为第二个达成此成就的选手。
连胜五场的第一人此时就站在左首擂台之上,自信非凡。到数之后并不休息,而是继续作战,已将连胜延长到了第八场。
这人如此神勇表现,博得场下雷鸣般的欢呼喝彩,仿佛王者桂冠非他莫属。可人群中也有不太和谐的声音。
“杨少镖头,我看差不多该您上场了!武当派的俞少侠已现出疲态,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啊!”
此言一出,引来哄堂大笑,众人对杨源的投机行为都极为不齿。
杨源居然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微笑道:“不急不急,时候未到。松年老弟还能再打五场,我还是静静欣赏武当神技。”
少林、武当,果然不凡。吴非从第一场看到第八场,武当弟子都是从容不迫,赢得云淡风轻,叫人不禁怀疑他是否尽了全力。吴非正在比较自己与他的实力,前头传来一阵喧闹。
“你昨天已经输了,怎么今天还来挑战?”
“我……只想跟他打一场!”
前头一人额头冒汗,大声解释,那满面虬髯十分醒目,正是女真大汉鲁尔阿志。
这时,台上的俞松年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妨。就让他上来一战,松年也想领教关外绝学。”
鲁尔阿志跳上台来,厚背钢刀握在左手,一脸凝重。俞松年师出武当,却是一身便装打扮,年纪轻轻,看去不过二十出头,若非惊人业艺展露无遗,只怕被人当作文弱书生。此时,他手捏剑诀,脚下步法灵动,长剑尚未出鞘。
鲁尔阿志感觉非常被动,犹如被毒蛇盯上,浑身发毛。昨日被木叶击败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使他不敢轻举妄动。可对方仿佛在散步,而自己绷紧了全身神经,早已落了下乘。
思量再三,鲁尔阿志弃刀认输,头也不回地去了。
俞松年不战而屈人之兵,威望大增,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左首擂台挑战。
中间擂台的擂主走马似地换,这时灵蛇岛的木叶又杀了上去,连赢三场。第四个对手一上台,看客们齐齐喝起倒彩。除了口碑极差的杨源还有谁!
杨源与木叶战了不到五十合,败相已露。台下阵阵欢呼,等着他被打下台来。杨源脸上阴笑一闪而过,想要故技重施。不料竟然意外发生,自己脚下迈不动步,木叶两只白嫩手掌到了眼前。一掌印在面孔,一掌击在胸膛,杨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擂台,重重摔在地上。软剑尚在鞘中,寸功未立,木叶赢下第四场。
台下一片欢腾,付青乐得眉开眼笑。吴非一脸怀疑地看向付青,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不禁对台上的木叶多看了两眼。
右首擂台的浙东闲人已经赢下第二波五连胜。俞松年在左首擂台苦等不到对手,跳上中间擂台,将正要实现连霸的木叶打了下去,却发现中间擂台再没人上来挑战。无奈之下,俞松年只好开启追杀模式,哪个擂台有人,就上哪里挑战。此举在擂台间引发一阵恐慌,鸡飞狗跳。打擂胜者一见他过来,立马甘拜下风,拔腿就跑。
凭着赫赫凶名,俞松年的胜场遥遥领先,三位王者的名额已经预订下一位。不过,当他再次跳上右首擂台,遇上了正在冲击第三波五连胜的浙东闲人。浙东闲人胜场排在第二,王者之位也是坐上了一半。今日场中仅有的两个未逢败绩的人第一次在擂台上相遇。
浙东闲人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左手比出请的手势。俞松年微眯双眼打量了一阵,脸上露出笑容,腰间长剑已经出鞘。
浙东闲人背负双手,在台上缓缓踱步,仿佛眼前不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而是一尊精美的雕像。观众可能会认为他托大了,俞松年可不会这么想,脚下随着对方的动作而移动,长剑随时准备出击。
吴非盯着浙东闲人的脚下,仿佛看到了洪荒猛兽。这慢到极致的步伐,与自己快到极尽的速度,分属两个极端,却一样的难能可贵。自己快,对手就变慢了。浙东闲人慢,对手却没有变快,反而更慢了。他的快,在自己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