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梅不是天南本地人,家境也很一般,她的学费都是靠奖学金支付的。现在毕业了,暂时租住在廉价房中。
她到过不少律师事务所求职,不过别人看她年纪太小,人长得又太嫩,都以为她好欺负。有些老板想让她先打杂磨练,也有的老板想把她潜规则掉,她当然不肯浪费自己的青春。
多次求职失败后,她就想要自己单干,于是开始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信息。结果等了好多天都没有生意上门,就在她开始犯愁,绞尽脑汁想办法推销自己时,突然接到了卓爱发出的约见邀请。
她匆匆忙忙赶来,经过一翻波澜起伏的考核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一份薪资还不错的工作。
两人进入餐厅吃饭,孙小梅吃得小心翼翼,她还有点害怕现在是做梦。如果吃得太猛,梦会不会破掉……
一顿晚饭吃到八点半,孙小梅实在吃得太慢,卓爱也只能学着她细嚼慢咽。结账离开餐厅后,他带着孙小梅驱车赶往她租住的廉价房搬行李。
得知卓爱家中还有个妹妹一起住,孙小梅就不害怕搬过去一起同居。本来她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住到公司的宿舍,不过警察随时可能找上门来抓人,她必须随时在场。
保时捷在卓爱的娴熟车技下如泥鳅般穿梭在街道上,却半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可见孙小梅下午挤公交去酒店时有多耗时间。他跟着孙小梅进入一栋居民楼的六楼小单间,快速把行李打包。
这个女孩虽然居住的地方小,东西却一点都不少,什么洋娃娃布袋熊的,竟然有十几个。孙小梅全部都不舍得丢弃,说那些是同学送的。估计是追求她的男同学。
一件件行李被搬下楼塞进保时捷后备箱和车后座中,其中衣服鞋子和各种生活用品一件都不落下。孙小梅要带上她的香香被被,最后眼看放不下还是硬要抱在怀里挤上车。
卓爱彻底无语,这个女孩的坚毅性格不仅仅表现在找工作上,连这种搬家的时候都表露得毫无遗漏。他甚至怀疑如果车头盖下还能放下东西,那三个枕头中的最后一个会被她毫不犹豫地塞进去。
车子再次启动朝秀林花园的方向驶去,孙小梅已给被子埋住,卓爱不得不时不时跟她说说话,只为确认她是不是还在呼吸。
快到达秀林花园时,孙小梅突然不再回话,把卓爱吓了一跳。他小心伸手进入那团柔软的被子中探鼻息,最后确认这个忙了一天的女孩睡着了。
保时捷进入秀林花园,卓爱看到两部熄了火的警车就停在自家楼下不远处。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警察终于找到这里了。
看一眼自家的明亮灯光,他拿出电话打给倩倩:“妹妹,下楼帮忙搬东西,我们家来客人了。”
“哥,你在哪呢?家里来了五个客人。”卓倩在电话那头说话,语气很平静,但卓爱却知道她现在肯定十分着急紧张与害怕。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给他们倒水喝。我马上就回来。”卓爱挂掉电话,把孙小梅喊醒。随后他到保安室给值班的三名保安每人一百块,请他们帮忙搬东西上楼。
反正没什么大事,三名保安中一人留守大门,两人过来帮忙。四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把东西全部卸下并搬到电梯里。
卓爱扛着四个布袋熊一团棉被两个枕头踹开门,进门就对五个等候了半天的警察嚷嚷:“哎哟,是活人的干紧过来搭把手,要掉了。”
五名警察是三男两女,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巨大声响,他们都被吓了一跳。卓倩、孙小梅以及两个保安则是一脸汗颜,进自己家的门都用踹的,这也太过于暴力了点。
东西搬完,卓爱谢过两位保安。随后根本不搭理五个警察,招呼孙小梅道:“忙了半天累了吧,浴室在那边,洗个澡再出来跟警察同志谈天说地。”
卓爱自顾自上楼洗澡去,五名警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拦阻。现在他们只是来例行审问,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干活。
孙小梅没有洗澡,只是洗脸梳妆一翻。随后找到从一堆还美来得及整齐安置的行李中,翻出自己的律师证来到客厅跟卓倩聊天唠嗑。
警察来了,她的工作也就开始了。今天刚接受聘请,还没有来得及签订合同,她就得开工。
卓爱洗澡很慢,就像他进门用踹的一样,他就是要故意吓唬和怠慢一下警察。同时也把自己装成一个大老粗模样,虽然这种性格与他的斯文模样格格不入,却也感觉很爽快。
晚上十点半,卓爱穿戴整齐,戴上无框眼镜做回斯文男人。这才施施然地下楼,来到客厅坐在孙小梅身侧,微笑看着五名警察:“警察同志,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与刚才的粗鲁行为格格不入,让五名警察一时不好适应。
一名带头的年轻女警先一步出示证件:“我们是天南玉龙分局的警察,你是卓爱先生吧,我们怀疑你与一起酒吧伤人事件有关,请你跟我们会警局协助调查。”
卓爱收起笑容不说话,孙小梅知道此刻该由她开口了。
她也出示自己的律师证道:“警察姐姐,我是卓先生的律师,你所说的酒吧伤人事件是怎么回事?为何怀疑跟我的当事人有关,你们是否已掌握确凿证据?”
女警查看孙小梅的证件后,眉头微微皱起。他们这才刚找上门来,犯罪嫌疑人就找来了律师,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如果不是巧合,就是犯罪嫌疑人早就猜到警察迟早会上门找他。
这也就间接说明,犯罪嫌疑人知道酒吧里发生的伤人事件,而且极有可能是亲眼目睹甚至直接参与。
女警沉声开口:“是的,我们已掌握一定证据。酒吧伤人事件发生当晚,有目击者看到卓先生与一个女子一起狼狈逃离,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卓先生与案子有关。”
“目击者看到我当事人和一个女子离开?有没有人看到我当事人伤人?如果没有,那就是说我当事人并没有伤人,他只是恰巧那时从酒吧离开而已。”
“在没有证据表明我当事人确实与案件有关之前,你们确定要带我当事人去警局问话?你们觉得我当事人若真与案件有关,他会不主动与警方联系,并积极配合警方调查?”
孙小梅冷声道:“你们这是先入为主的不公平判断,我当事人是天南企业家,他是良好公民,他是守法的纳税人。依照法律程序,你们可以提出要求带我当事人去警局问话,但我会以律师的身份依法起诉你们滥用执法权。”
一个十九岁的可爱小姑娘,在五名警察的虎视眈眈之下毫不畏惧。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次次插入女警话语的要害,同时夹带着理直气壮的威胁。
卓爱沉默不出声,心中却对孙小梅的表现很满意。卓倩原本非常紧张害怕,此时此刻却也在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中渐渐放松下来。同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见面不到两个小时的妹妹。
五名警察中除带头的女警依然镇定外,其他四人都犹如芒刺在背。他们这次来本就证据不足,若没有律师在场他们还可以稍微用点暴力手段。但现在律师随时可以控告他们,他们怎么能随便用手段。
“孙律师,我首先声明。我们是以合法程序请卓先生去警局协助调查,我们的执法过程没有使用任何暴力等违法手段,不存在滥用执法权的事实。如果卓先生是无辜的,在调查清楚或者四十八个小时之后,我们自然会放卓先生回来。”
女警态度强硬,她对两位男同事道:“请卓先生回警局。”
两名男警依言上前想给卓爱上手铐,孙小梅立刻出声阻止:“我当事人不是罪犯,你们没有权利给他戴上手铐。同时我要求陪同前往,并在场监督你们的询问。”
带头女警不说话,两名男警也不听孙小梅的。卓爱脸上挂着笑容,任由双手被考上,随后对孙小梅道:“孙律师,你去拿摄像机把我现在的情况拍下,然后带去警局拍下整个问话过程。如果警察想要屈打成招,也好做一个证据。”
女警冷声道:“对不起,警局不是公园,外人不可以胡乱拍摄。”
孙小梅也不听女警的,她不知道哪里有摄像机,不过却从卓倩手中要过手机开始拍摄:“对不起,警察小姐,你们现在的执法方式已违反现有法律,我身为卓爱先生的律师,有权对这种违法行为进行证据记录。”
女警一阵气恼,不得不对两个男警道:“解开卓先生的手铐,带他回警局。”
说完话,女警带头朝一直没有关上的房门走去。其余四名警察推着卓爱前进,孙小梅用手机实时拍摄记录着这些过程。
走到门口时,卓爱回头对卓倩道:“妹妹,你不用担心。晚上到楼上锁住房门好好休息,明天到公司住几天,我很快就回来了。”
“哥,我知道了。”卓倩咬牙答应道。
等所有人离开后,她把门关上,然后推一张沙发给顶住。做完这些,她的身体忽然就瘫软下来,好半天才重新爬起找到电话打给杨军。
卓爱在警察的押解中下楼,警察想把他弄上警车与孙小梅分开,他却冷笑一声挣脱出他们的包围:“我不是犯人,不会坐你们的车,我自己开车去,你们在后面跟着。”
女警一瞪眼却不好发作,她看到孙小梅一直用手机拍着,不想留下什么不利的证据。只能跟着卓爱上了保时捷:“我必须跟你坐一辆车,防止你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