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墨摇摇头,已经是泪意纵横,与满脸的虚汗交织,****了发梢鬓角,黑亮的发衬着苍白的脸,黑白分明,有着类似死亡的绝望。腹部依旧散着剧烈的疼痛,几乎要生生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苏如墨却仍然忍着,连声问道:“御天,孩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龙御天心中伤痛,声音微微哽咽:“墨儿!”
就在此时,诊脉终于完毕,望着苏如墨希冀而渴望的眸光,那般哀伤而绝望的眼神,矛盾地混杂在一起,连见惯沧桑的老御医也不禁为之动容,神色凄然,嘶哑着声音道:“皇上,微臣无用,斗胆禀告,墨妃娘娘她……小产了!”
早在庭院中,龙御天已经隐约猜到,然而,如今亲耳听到御医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伤痛,泪意涌出,自眼角滑落,蜿蜒而下,滴落在紧握的双手上。
他的孩子,他和墨儿的孩子……没有了!
轰的一声,苏如墨脑海顿成一片空白。
“不!”她凄厉地呼喊着,“我不信!你们胡说!我不信!”
“墨儿!”在事实面前,一切安慰得话语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尤其,龙御天并不是擅长抚慰人,只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似乎想要通过手将她内心的伤痛全部吸纳过来,由他承受。
“我不信,我什么都没有做,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没有了?”苏如墨叫喊着,挥舞着双手,哭得肝肠寸断,“我一切都照着御医你的吩咐去做,所有的汤药,不管多苦我都全部忍着喝掉,我没有做任何禁忌的事情,我还到许愿树下去许愿!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孩子,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没有了?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墨儿!”龙御天上前,拥着她,“别这样!”泪珠纷纷滚落,凌乱如断线的珠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么,若到了呢?
“御天,你……哭了?”
似乎被那些泪灼烫到,苏如墨怔然抬首,定定地望着龙御天。那张对她柔和而温暖的容颜此刻却是那样的沉痛,那样的伤楚,似乎瞬间失去了全世界。这样的表情……许久,。苏如墨终于读懂了这种神情所代表的含义,紧抓着他的手蓦然松开。
“不,不会的,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着,明眸微微一转,一直以来促使她坚持清醒的力量蓦然消失,悄然阖上,顿时失去了意识。
“墨儿——”
苏如墨骤然昏厥,御医忙上前探看,宫女们再度进进出出,厢房内一片混乱。龙御天紧紧握着她的手,呼吸紧滞,心犹如被放在火上煎熬般,一刻比一刻焦虑疼痛,连自己亦懂得医术都忘记了,不住地追问道:“她怎么了?墨儿她到底是怎么了?”
“回皇上,娘娘身心巨耗,因此昏厥过去了。”御医答道,从诊箱中取出金针,准备施针,“请皇上让一让,微臣要为娘娘施针。”
龙御天起身,望着苏如墨苍白得了无生气的容颜,心痛得无以复加,紧握着手,攥得青筋暴起。
“太后娘娘驾到!”
通报声中,太后已经急急入内,看见龙御天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沉痛神色,微微一震,在旁的闵云情已经一声悲泣,扑上前去,跪倒在地,道:“太后,情儿是冤枉的,不管情儿的事,情儿根本就没有碰到她,更没有去伤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太后听得糊涂,皱起了眉。
在旁侍立的又绿转头,上前跪倒,泪流满面道:“太后明鉴,闵云情嫉妒小姐得蒙圣宠,存心陷害,故意推到小姐,才会害的小姐流产!”说着,哭着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
“冤枉啊!”闵云情哭道,“情儿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何来推倒一说?是她自己跌倒在地,故意陷害情儿!”
“你胡说!”又绿怒吼道。
太后瞧瞧闵云情,再瞧瞧床上的苏如墨,犹疑不定。
就在这时,御医刚刚为苏如墨施针完毕,龙御天急忙上前,再度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苍白无色的脸,眼前渐渐模糊,心中无限的懊悔自责,心痛如刀绞,此刻的他再不是沉静睿智的齐盛帝,只是一个忧心所爱的普通男人。
那边的争执依旧继续着,且愈发激烈。
“太后娘娘,小姐为人风光霁月,坦直率真,绝不会栽赃陷害。而且,自从得知有孕后,步步谨慎,处处小心,爱腹中的孩子爱入骨中,方才情形大家都瞧见了,没了这个孩子,小姐几乎失了半条命,又怎么会为陷害闵云情而自己害得自己流产?”
闵云情又急又气又怕,道:“可是我真的没有碰到她!”
在旁的御医听着二人争辩,神色微异,瞧瞧又绿,随即垂眸,有些局促犹疑。
正在这时,帏帐中的苏如墨一声低吟,醒转过来。龙御天心中稍定,连忙道:“墨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先前的记忆顿时回涌脑海,化成一把把匕首直钻入心底,瞬间,苏如墨眼眸中便雨雾纷飞,泪眼迷蒙,哽咽道:“御天……我们的孩子……没有了……”说着,已然是泣不成声,几乎喘不上气来。
龙御天眼中泪雾再现,却仍忍着安慰她道:“没事的,墨儿,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
“可是不是这一个了。”苏如墨哀泣,肝肠寸断,“我真的很爱这个孩子,我一直都在想,她会长什么样?像你还是像我?我想着她会慢慢长大,会走,会跑,会说话,会叫我娘,叫你父皇,我想过我要很爱很爱她,要倾尽一切让她幸福!我那么爱她,我一直都很尽心尽力地保护她,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没有了?”
龙御天握着她的手,哽咽难语。
太后忽然记起什么,转向御医道:“据你诊断,墨妃为什么会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