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爷,方某可是苦等良久。”方牧正正表情,像是方才那番话,从没说过。
“你也是能耐,拉着我这叛贼就敢进晋王府?”晋王身后,跟着安王一行,穆霖那个小家伙耷拉着脑袋,看样子又是刚被训过。
方牧笑道“有何不敢?在下受陛下之命前往江陵劝降安王,这不,方才折返,就到了您的地界。”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晋王下颌微抬,双手负于身后。
见晋王不愿多加废话,方牧也不再客套什么“韩彰将军奉命讨伐叛军已久,却迟迟不见擒得匪首,陛下命我前往江陵解决此事,谁知等我到了那里,只发现安王的三千精锐势如破竹大败两万韩军,没有办法,方某只能说之以理,威之以势,降了安王,您看,安王不是已经愿意随我一同入京了吗?”
晋王身后,安王仍然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是丝毫不将穆逊放在眼里,而他的两个统领,一左一右守在韩彰身侧,怎么看也不像是降军。
“既然此人已降,为何还要压着韩将军不放?本王还从来没见过带着战俘的降军!”
方牧眼皮一跳“这个嘛,这是安王爷投降的条件,毕竟韩彰将军征讨期间不束兵士,很多事情处理得不够完善,更有些事情做的不够人道,惹了王爷重怒,这才要求将其一路押送入京!”
“胡闹!”一听方牧此言,晋王顿时大喝出声他一指安王道“此贼先者谋逆,此番受降,理应关押带铐,一路徒行。你不但不给于约束,反而任其看押朝廷重将。再者,从他造反那天起,他就已经没有王位了,你倒好,一口一个王爷,方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方牧没想到晋王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这是得有多恨自己的亲兄弟,莫不是安王晋王早先有隙?没听说过啊......
你说晋王是因为安王造反,所以才如此大义凛然的以口诛心?别闹了,皇族那点破事,没人比这几个王爷更清楚,还造反,谁反不是穆家掌权。
“这些事情,晋王就不必操心了,你是入朝参我也好,去陛下那举发也罢,这都是后话。不过方某此来,还有要事,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而后再论!”
见晋王紧盯着自己,方牧只得接着把话说了下去“韩将军率兵讨伐之时,楚国就已有意动,现在这场战役结束,二虎一死一伤,却正是取利的大好时候,若是现在楚国发兵攻占江陵,这文生一府,势必都要被抢了去,所以方牧此来,是请求王爷发兵,府兵也好,征调也罢,必须在楚国有所行动以前,给予威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方牧并没有骇人听闻,若是楚国真的把文生府再抢回去,加上国难频发的现状,国内会出现什么大乱子,就连方牧也没有把握。
“江陵无人?”
“无人,三千残兵,起不了什么作用!”
晋王以手扶额,现在已经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了,关键时刻一致对外,他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他也姓穆,这天下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平白让人占去一部分,换做是谁也不可能轻松无恙。
“兵,我可以发。”晋王缓声说道“不过,韩彰将军,你们要给我留下来!”
韩彰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的姿势已经保持小半月了,从被方牧弄在手里那刻起,他就一直在思考,这朝廷里的曲曲绕绕,怎么能一条条理明白。也不怪他,韩彰在十数年前就被父亲送到了山里学砍柴,方牧风光的那段日子,他是一点也不清楚,倒是听说过半壁公这个人物,可他如何能够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韩彰是一句话也不肯说的,他清楚,只有到了京城,上达圣听,将方牧谋和安王折损自己两万大军的事情一笔一笔算出来,那才能真正翻身,所以即便见到了晋王,他也从未开过口,可现在一听晋王要把自己留下,韩彰顿时急起来,他现在就如一只受惊的野兔,再经不起丝毫的意外,若是眼前这个晋王爷别有用心......毕竟自己跟他又不熟。
晋王的要求,让方牧很为难,给是绝对不能给的,真给了,他再把自己的事给捅出去,到时候或多或少会有些麻烦,包括安王洗白的计划,一并要搁浅。
“这...”方牧正想着怎么拒绝合适,就见晋王轻轻拍了拍手掌,瞬时从院外涌进来不少卫兵。
“你还想说什么?”晋王面无表情,很是招恨“你说你傻不傻,自己送到我王府里来,在这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还由得你们吗?”
方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百媚,却见后者冷冷的瞪了回来。这么多人我自己脱身都是问题,怎么着,还想我以一敌万?
方牧眨了眨眼,这件事,好像真的没办法了。
“这......王爷,再怎么说我也是陛下派来的钦差,有令牌的,给点面子行不?”方牧想做最后的抵抗,恬不知耻的取出了令牌,却见穆逊看白痴一样望着他......
方牧讪讪一笑,把手又收了回去。
“把韩彰将军留下,过些时候朝廷还有举贤会,本王自会带着韩将军入京,此时,就不劳你们费心了!”说着,晋王又挥了挥手,这些甲士才退了出去。“在入京的这段路上,本王自会派兵保护你们,不用担心!”
安王一直没言语,这些事情交给方牧足够,他也懒得说什么,就算方才晋王叫来卫兵威胁,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晋王这最后一句话,不知触了他哪根弦,顿时把他惹火了,上前两步就按在了晋王的后脑勺上。
晋王一时不察,堪堪站稳身子,打了个趔趄。不待他回身怒喝,安王早他一步骂了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觉得自己长能耐了,拿手指你兄长不加敬语,张口闭口那贼匪首?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撂不动你,咱兄弟俩今天再练练?”
“你个老匹夫,老不知耻,如今你没了王位,还敢口出狂言如此放肆,信不信本王叫人把你叉了去!”晋王脸上有些羞恼,有这么个二哥,还真是让人火大。
“哟,还要叫人把我叉出去。”安王上去就是一脚,还好被穆逊躲过“你个不分尊卑的兔崽子,今天我就替老大教训教训你,让他看看,你就是这么在窝里对自己兄弟的,还要叫人监视我去京城,你胆子见长啊!”
......
方牧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王爷,如泼妇骂街一般,辱却斯文。要说真正被震撼住的,可能要论一旁的小穆霖了,他张着个嘴巴,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你来我往,自家父王何时这般粗鄙过...这是自己爹吗?
方牧微微叹了口气。
晋王这个人,只能说没什么心眼,毕竟是王爷身份,当着外人闹出这般动静,确实不太合适,也亏得他为了百姓赋税能跟皇帝打起来,也是个心好的,只可惜,生在了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