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一早就被送出了城,说好的甲兵护送,也没了下文。晋王终究是知道脸面的,跟自家兄长闹这么凶,反倒落了下乘。
只是韩彰无奈被留了下来。
“韩将军带着两万大军猫捉耗子似的玩了这么长时间,短短数日就被大破而俘,真当本王是三岁顽童,这般不晓利害?”穆逊冷声自语,而后瞥了一眼韩彰道“韩将军,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彰还在犹豫说是不说,就听晋王继续开口道“放心,本王和那贼子有隙,天下皆知!你不清楚,令尊韩昭将军可是明白得很,你把事情说出来,本王也好有对策。不然,你真以为到了京都就能逃出方牧的毒手?本王既然把你从这截下来,就肯定不会有恶意。”
晋王这话倒是没错,韩彰略一思索,反正此事于公于私都是方牧的罪过,说出来倒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想着,韩彰理理思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包括方牧对自己的那套说辞,每每想起,都是难以抚过的耻辱。
听完韩彰的话,晋王眉头紧锁,方牧受皇帝命令前来江陵,这事晋王知道,还是皇帝派来人说的,要求自己配合他。自己这侄儿也是够糊涂的,病急乱投医,虽不知道方牧具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方牧这种人,是随便用的吗?
果然,一听韩彰的解释,晋王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方牧打的是什么算盘,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江陵城取过来,为何还要折两万大军进去,单纯是为了消磨太子实力?
“过些天我去京都诉职,你随我一起回京。”晋王对韩彰说道,而后晋王顿了顿“我奉劝你一句,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更不能捅到明面上来!”
一听晋王这话,韩彰顿时不解的望向穆逊,难道自己猜错了,这晋王是跟方牧一边的?不让我把事情捅出去,倒是我的过错了?
见韩彰这种表情,晋王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愚蠢!”
要不是现在有方牧这等乱国之贼,他定要好好管一管京城风气,这一个个出来带兵作战的都不长头脑吗?
“你不了解方牧,本王可是清楚得很,此人做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以为他会如此随性?平了你两万大军,他这可是欺君叛国之罪,放任你进京城乱说话?是他傻还是你傻!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留下你一个活口把柄,虽然本王现在还不清楚他的计划是什么,可本王敢肯定,一旦你将这件事捅出来,受罪的,可不是他方某人!”
韩彰听完这番教训,狐疑的看着晋王,倒是自己糊涂了,这些天怎么就没想到呢,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着,定然是还有用处,难道方牧还等自己去京城把事实说出来?
“照王爷这么说,此人心思也太深了!”韩彰还是有些不太肯定“怎么我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这句话他早就想问出来了,有皇帝令牌,还能和两个王爷相识,心思算计如此犀利,断不是无名之辈,他对方牧的身份也是一直抱有疑问。
“你肯定是听说过的,不过没机会碰到罢了!”晋王其实懒得理会这种小角色,甚至夺嫡之争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孩子打闹而已,不过没办法,先帝死前留下的嘱托,他也不好推辞。“十数年前,天下人称之半壁,你应该听说过吧!”
“半壁?”兀一听这名号,韩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他脸色变得骇人“半壁公!?”
青砖绿瓦远深巷,莺舞歌台再客乡。
犹记当年猴儿酒,几人封坛一人尝。
方牧坐在车辕上,遥望远方灯火通明的京都,倒是忽然有些感慨,自己这一辈子,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大事,反倒因此受过的伤痛一波接一波。何时了结这许多俗事,四处看看才好。
这一路官道,放眼望去尽是入城的,按说即便是京城,这个时候也不会如此热闹才是,难道是城中出了什么趣事?
方牧离京已一月有余,也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三皇子有没有把事情弄利落。
“这位小哥,怎么这个时候进城啊,马上就快关城门了吧?”方牧探头问向身侧一个赶着驴车的年轻人。
“您是刚从外面回来?”年轻人听方牧一口地道的京城口音,倒不觉得是外乡人。
“是啊,这赶亲戚,刚从南边回来。”
说着,前面的路竟然堵了,方牧一牵马绳,抬眼看了看,这人不觉间又涌出来不少。
“那您可不知道,皇帝老爷派去的大军打的金人连连求饶,现在消息都传开啦,皇上高兴,去了京城三天宵禁,还特地叫来齐国的水媚儿姑娘献舞,这几天京城可热闹啊,大家伙都赶过去做生活呢。”
这个消息倒是出乎方牧意料,北伐军竟然有了进展?照方牧看,不全留在草原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打的金人连连求饶?
想着,方牧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如此重要的消息,燕子坞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到自己这里,松懈如此,这一个个先生莫不是都死在京城了!
“那皇上有没有大赦天下?”
方牧冷不丁的问出一句,那年轻人明显被问住了“这个不知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关心这个,只道是京城没了宵禁,这几天可比上元节都热闹。”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方牧转过身子,掀开了车帘,里面百媚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睛“你速速入城,把这些天所有的消息都给我弄过来,顺带告诉陆逊,明日午时我要是看不见老四,连他也别出来了!”
百媚点点头,下了马车全速奔往京城。能让方牧生气的不多,眼前明显是一件,也不知道这几个在搞些什么,真是不知道轻重!
方牧舒了口气,一旁的安王却整了整身子,再次睡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