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虽与李公子相交数日,也不知道李公子现在身居何职啊?”
李菁不知道方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也没想太多“恬承家父荫慧,在江下衙门里做个文书。平日里出出案子,管一管城中琐事。也是个微末小官,不值一提。”
李菁谦逊的态度很让方牧舒心,衙门里一般设三个重要职务,衙总,捕头,以及文书。衙总总领大小事,也就是升堂断状这一类,捕头总管案件,不管是民案刑案,都由他全权调度,文书则充当一个记录者,也起到监管作用。若是一般人说李菁这番话,可能还会让人感觉是谦过成傲,但李菁毕竟有位好父亲,只是个文书,确实不值得怎么吹嘘。
“李兄过谦了。”方牧笑道“在方某看来,官无大小,只有轻重。”
“轻重?”李菁对这个说法好像很感兴趣。
“嗯。”方牧点了点头“救国之人身居要职,是为重。务实之人下到地方,是为轻。敢问,若是没了轻,凭谁承重?”
李菁是听出来了,方牧这是在夸自己,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年他为了江下确实付出过不少心血。
“不过...”方牧话锋一转“有件事李兄做的不妥当。”
听方牧这么说,李菁也有些好奇,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敢问,怎么个不妥当法?”
等的就是这个。
“李兄明明有承重之才,却偏偏要做那务实之人,只此一件,你就有亵君之罪!”
李菁一听,却是愣住了,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一见面就把我夸成这样,我浑身上下没什么值得眼前这人贪图的吧。
“先生折煞我了,李菁区区一文书,哪里当的下这般盛誉!先生还是莫要再打趣李菁了。”
“方某从不会夸一个无实之人,我说你当的,你就当的!”方牧站了起来,挺直了身子“务实虽为基础,但承重之人承不了重,那务实又有什么作用?充其量把一个小城管理得井井有条,可天下百姓,又挤不进你一座小城里。”
李菁算是看明白了,这是要招揽自己?
“方某直说了吧,在下身份你可能也已经知晓,也知道方某人曾经做下的事情。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最风光的时候自寻死路吗?”方牧的表情很严肃“没人比我更了解当今皇帝,他,不适合管理一个国家。这些年朝廷腐败如斯,眼看有亡国之危,李兄是否还想偏安一隅,而将天下的黎民百姓置身于水火呢?”
李菁显得有些为难,说到底,他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这就把自己跟民族大义联系到一起了?
“这...”李菁面露难色“先生跟我说这些,李菁自问才识羞露啊!”
闻言,方牧摇了摇头“方某只问你一个问题,是纲常重要,还是百姓重要?”
“必然是百姓。”李菁话中的肯定让方牧也有些惊讶。“若是没了百姓,那还有人论理纲常?”
“这就是了,如今朝廷腐败,社稷倾颓,整个青国已然危若累卵,方某恳请李公子,为这青国百姓,扶上一把!”方牧一躬到底,反倒让李菁有些手忙脚乱。
“可在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啊!”
“这个容易。”见李菁意动,方牧接道“方某之所以出山,正是不想看到偌大一个青国毁在朝廷那帮奸臣小人手里,毕竟,再怎么说这青国大半国土...也是方某打下来的!”说到这,方牧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你答应,方某自然可以在朝中给你留个位子。你不需要为谁办事,只要一心帮着朝廷,向着百姓,那方某今日的诸多口舌,也不算是白费!”
其实方牧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更不用放低身价,李菁其人,自是有一颗为民之心,只要方牧微微暗示,从中点拨,李菁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到那时候,反倒还要方牧百般帮助,可不知道为什么,方牧就是不想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用那些小心思,他总觉得,如果青国真的让自己这么生硬的清扫干净,总会留下什么弊祸。
“不过,帮你留个位子,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才行,不然没个由头,总是有些突兀。”
方牧也说了,不用替谁做事,只要为了百姓就行,这说明,方先生还真是在为民着想。李菁暗自思忖道。
“先生的意思是,我还要先做出些成绩,不然,难以服众?”
“不错。”方牧微微沉吟道,突然,方牧眼前一亮,“不知李公子可否知晓安里村闹鬼一事?”
“安里村闹鬼?”李菁眉头紧锁“我倒是听说过从文生府到江下这段有些鬼怪之谈,也不知道是不是安里村。不过这种坊间流传的话不可尽信,多是些无稽之论,先生怎么会提起这件事?”
“也好,也算是让方某看看你的能力,是否胜任刑部要职。”方牧一锤手心“你常年办案,倒是与方某一样,不信鬼神,这件事说来也有些蹊跷,容我慢慢给你讲。”
说着,方牧就把自己在可店里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竟有如此凶恶之事?”李菁有些奇怪,这种惨案两年发生了四件,死了六个人,自己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那些村民也是相信岑妹闹鬼一说,怕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惹了女鬼,又要见血。”方牧推测道“我去望京都时,自然会将这件凶案传播开来,影响的越大越好,届时你将此案告破,加上你以往多年的任职经验与功绩,自然可以称着此案直达京都!”
这正是方牧的打算,现在能为青国招揽一个会办事的,就尽量不要错过,免得到时候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先生对我也太有信心了,此案初次死人是在两年前,如今寻不寻的到案底还是个问题,哪里是说破就破的,而且看先生说的玄乎,恐怕此事,还另有蹊跷。”
“有他在,你还怕破不了案子?”
却在这时,从院外传来了晋王的声音,也不知道,让他听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