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冷笑:“你没有防避英子,是你自己工作的失误,却要为此搭上佐藤一条命!”说到这,李虎大声喊:“小佐啊小佐,可怜你对中国女神一片痴心,换来的却是见死不救,是比冰块还要冷的冷漠!”
王倩瞬风出手,手枪的准头指在李虎的眉心,命令一旁的龙强:“龙强,把李虎给我绑了!”龙强道:“王长官,万万使不得,您想想,如果佐藤真死了,对我们也很不利啊!不如想一个两全之策?”
李虎轻轻摘掉王倩的手枪,说:“王长官,两全之策我已想好。我们不把英子交给佐藤,而是直接护送英子去大河坝,让英子自己主动去找北山,我们再以迅雷之势从北山手中抢走英子,这样,既帮佐藤洗掉了责任,英子也没有走漏消息的时间,我们只是多辛苦一趟!”
王倩点头赞同:“北山曾是日本空手道冠军,本事不弱,我们三人同去对付他,确保不失手!立即行动,你去通知五姐!”
李虎道:“唐破早就去报信了,我让五姐带上英子去大河坝,又让佐藤什么不用担心,准时去大河坝交接!”
王倩心中也不由佩服李虎的调度,笑道:“李大哥,有点诸葛亮安居平五路的味道!好,只要英子一到北山手中我们就抢人!”王倩再招呼龙强:“你还在这里等我!”
王倩和李虎飞扑而出,走山林道赶往大河坝。
大河坝一边临河坝,一边靠山。江五从山上的一处草丛中露出来打着放平的手势,表示周围都已察看过,没有鬼子的埋伏。
王倩和李虎择地隐伏,与江五成犄角之势,随时准备夹击北山。不一会,马路的两个方向都传来马达声,北山开着越野车从西郊赶来,车上竟然只有两名随从和一个矮个女军医。北山生得白面富态,李虎心中冷笑:“去你娘的空手道冠军,还真把自己当碗菜!”
佐藤的头上横竖纵横扎满医用绑带坐在兜箱里,由山野驾驶摩托车开了过来,山野叮嘱佐藤:“一定要夸大伤势!”
北山见佐藤一头的伤,车上又不见英子,大声问:“佐藤君,英子女士呢?”
“长官,英子在这里!”英子出现在山坡上,大声说道:“坂田恶贼夺我清白害我生不如死,把我囚禁在码头乌蓬船上,每一个难眠之夜,我都会往江水里放一只纸船,希望滚滚东去的江水能把纸船送到龙泽南手中,希望他披波踏浪而来,救我出牢笼!得幸佐藤拾得一只纸船,设下计策将我搭救出来,他为了救我头部遭受重创,又知坂田恶贼害我之心不死,不敢半分走漏消息,将我藏匿在隐蔽之处,只待来日将我交给龙泽南!这位长官,你是什么来路,又是什么居心,为什么要来将我从佐藤君的保护中抢走?说不清楚,英子宁死不从!”言罢,英子拔出一把匕首横在颈部。
北山急得不行,山野大声向英子喊:“英子,这位北山长官决不是坂田的同党,不是坏人,他是受横山司令官之托前来保护你的!”英子声泪俱下哭喊道:“山野君,你们不是告诉我,龙泽南今天会来接我吗?龙泽南在哪!龙泽南在哪!我只要龙泽南,我的南君哪!”
英子虽是按江五的授意说这番话,但对龙泽南的呼号声声发自肺腑,北山在马路上听了,也为之动容。山野奋力从兜箱里搀起佐藤,跨出来,跄踉倒地,遥遥地向英子恳求:“英子,你如果不跟这位北山长官走,司令官要取我性命呐,看在我救你一次的份上,你也救我这一次!司令官是龙泽武士的朋友,绝对可以信任!”
英子盯住北山,厉声问:“我藏得好好的,你非要逼我现身,佐藤君说这一带有中国游击队出没,你就带这么两个士兵来,要是出了意外,龙泽南会将你挫骨扬灰,你不怕吗?”
北山志得意满,身形拔起,空中翻转成一个优雅的“大”字,落到英子跟前,说:“英子女士多虑了,我是全日本空手道冠军,虽不及龙泽武士,但对付中国人绰绰矣!”又回头向佐藤喊:“佐藤君,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对帝国的赤胆忠诚,我会如实汇报司令官!”
山野扶佐藤吃力上车,山野启动马达,一发狠,摩托车卷尘而去。
北山伸出一臂,让英子抓住,凌空飞下马路。
可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北山发现英子不见了,空手道冠军可不是吹牛,北山旋空而起,猛见一双巨手劈空打来,北山将手曲成蛇形,来一个四两拔千斤,要断来人腕骨,可是这一回遇上真正的硬桩,他的四两拔不动那长驱直入的千斤,胸口挨了山塌地陷般一记重拳,一道血水喷出,另一只巨手生生掐住了他脖子,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冠军朋友,转告龙泽南,我叫李虎,他的女人在我保护之下,必须与我一战,我若败,他可以带走他的女人;他若败,带上他的人,回去日本!”
脖子上的巨手松开,一掌拍在北山的背上,不过,这一掌不是伤人,而是救人,一股柔和的力量如同春天在北山体内流动,内伤的撕裂在迅速弥合。
北山想说一句感激话,四顾茫茫,哪里还有李虎的踪影在。
越野车上的两名男士兵被击晕,女军医没挨打,却一脸恐惧。
去大河坝之前,王倩留下龙强,说有事帮忙。大河坝事了,王倩仍然让江五带英子回刘家村,自己与李虎回李旺财家后院,李旺财和龙强已等在那。
王倩招呼龙强随她去了她房中,铺开一张大纸,仔细询问龙泽南的外表特征,竟然一笔笔勾画出一个精干干胡须渣渣的小鬼子来,问龙强:“像不像?”
龙强答:“像,真像,太像了,只是比起真人,这画中的龙泽南骨头太暴露,怎么看也不像个活人!王长官,听说你是留洋博士,你留洋学的就是画画吗?”
王倩凝神,说:“我学的是外科医生,所以特别会画死人的骨头,今天下午,这就是龙泽南的遗像!”
十二点之前,鸡尾巷,坂田防区。
坂田把从东洲岛和各流动集中营中拼凑的九十五名方先觉部伤病士兵全都捆住手脚,分别垒装在四辆汽车大车箱中部,鬼子四周围住。坂田本想把中队和大队全部开出去大干一场,被龙泽南喝住:“坂田君,你的士兵去的再多也只是个摆设,把中队留下,防止敌人来端老窝!”
英次中队长见龙泽南如此目中无人,不小心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龙泽南径直走向英次,突然闪电出手,一把拽起英次掼倒在地。中队士兵见自己长官受辱,前排纷纷托枪瞄准龙泽南,未及士兵开枪,龙泽南身形跃起竟踩在士兵们的枪把上,一串响声过后,士兵们手中长枪纷纷落地,龙泽南借踢落最后一把长枪的反弹力一个倒空翻落在英次身后,一把夺下英次手中那把正要取他性命的手枪。这串动作写来话来,也就在毫秒间一气呵成,龙泽南手下的士兵只是滴水不惊地观看,神情中没有半点对自己长官的担心。
龙泽南把手枪交还给英次,见英次横眉怒目,便说:“英次君,你如果不服,再来比试,我用一双空手,你可以任意拔枪向我射击,如果你还是输了,请从此对我心服口服,如果你赢了,将我击毙,算你的光荣,如何?”
坂田过来低声道:“龙泽将军,吉丸长官还在敌人手里,换回吉丸长官的事情不能耽搁!”二人方才作罢。
龙泽南向鸠山大队长借了一个士兵作向导,坐上他的越野汽车,当先开出鸡尾巷,他手下的士兵全都懒洋洋地靠着车栏上打瞌睡,仿佛有着永远睡不完的觉。四辆押运战俘的军车随后,坂田和鸠山带领大队士兵又是满满两军车押后。
车队浩浩荡荡,很快行驶至佐藤防区,前方沿河大道无法通行汽车,众鬼子纷纷落车。满头纱布的佐藤和山野开着摩托车出来,他们二人的任务是去同敌方交涉接回吉丸长官。
龙泽南对佐藤和山野营救英子的义举非常感恩,碍于横山勇的严令,不能表露,只能对两个青年军官非常礼貌。佐藤吩咐防区士兵给龙泽南及其所部打来茶水解渴,却对坂田及其所部冷眼相向。佐藤、山野和龙泽南同属横山勇部军人,意气相投,谈笑风生。
佐藤见坂田手下士兵将中方战俘手脚全部捆绑,从车上拎住手脚往下就扔,冲过去指住那些士兵大喝道:“你们是大日本皇军的军人还是畜生,予人尊重自己才会得到尊重,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那些车上的士兵并不服佐藤,作势还要扔,龙泽南从后衣领拔出皮鞭,一抖手,鞭子从下往上飞出,靠近车门的士兵个个中鞭,一个个捂住脸颊火辣辣生痛。龙泽南喝道:“这一鞭子让你们学会尊敬长官!”
坂田和鸠山队长在一旁看见,心中恨极佐藤,却不敢忤逆龙泽南。
佐藤又命令坂田的士兵将中方战俘身上的绳索全部松掉,士兵们迫于龙泽南的神威,乖乖照办。
九十五名战俘脱离了绳索的束缚,有十几个较为健康的立即车上车下担负起接送伤病员下地的工作,这些经历了地狱般煎熬九死一生的中国士兵互相搀扶着排成一个齐整的队列,他们知道祖国的亲人们一定在前方的某个地等候着,他们有的伤在胳膊,有的伤在头部,能走的扛起不能走的,失去左腿的和失去右腿的拼在一起,他们衣衫褴褛满身窟窿眼儿,有的稀巴烂的裤子只剩下半截,有的光着膀子,如同原始人类一样用一块烂布裹住下身,此刻,他们心中竖起一个顽强的信念:一定要九十五个人一个不缺走到祖国亲人那里去。他们已经听说有一位美女长官,神出鬼没地活动在这一带,不断地从鬼子手中营救被俘中国伤兵。一位名叫赵天明的老兵悄悄告诉前后:“兄弟们加油,我们就要见到美女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