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饭桌上,一铝锅稻米白粥,香喷喷的冒着热气,天雄刚用木柴枝条慢熬出来的,他把粥放在桌面上的时候,然后,又把桌面上邻居送来的青葱,清洗干净,和着油盐酱油搅拌成一道散发着清香的送粥小菜—葱青(黑鬼看到肯定流口水了),天雄闻着葱段的清香,也不自觉的流口水,心底嘀咕道:“如果还有海虾干一起搅拌,那真是太完美了!呵,做人也不能太高要求,知足常乐嘞。”
天雄把这一切做好后,然后对着内屋里的老爷子叫道:“爸!早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妈一大早去哪了?“
老爷子一边从内屋走出,一边道:“她在北坡种了一些瓜菜,这些日子天杰不是出事么?都打理不了,现在天杰腿好了,去上学了,现在,你妈有空顾及田里的瓜菜了,这不,心疼那些瓜菜,怕这些时日都没有看顾,旱死了,天没亮就去浇菜了!是咯,你这些天都去干些啥子来着,天杰出院,去上学,你都没见个影,都这么大的人了,性子还这么野!……“
天雄知道,如果不打断老爷子,估计还能唠叨老半天的,急忙认错道:“朋友出了点事,抽不开身,朋友出事,总不能不管不顾吧!再说,天杰不是没事嚒!吃早饭啦!爸。你看菜少不,不够吃,我再弄几个蛋过来!”话语中带着淡淡的黯然。
老爷子瞄了一眼桌面上的葱青道:“够啦,就三人能吃多少,不能浪费,蛋留来做晚饭呢!还要省些蛋给天杰送去,学校的伙食看顾不了,差着呢,天杰这孩子读书苦着,要留下来给他补补营养,是呢,鸡放养没?”
天雄一听,哎,忘了把鸡从笼里放出来这茬了,开口道:“没呢!做早饭,把这事儿忘了!”
老爷子唠嗑道:“就知道,你会忘了这事儿,你先吃,我先把鸡给放出来,再吃早饭!”
天雄到:“嗯,那你悠着点,别被鸡给扑倒,这大骨鸡,个头也忒吓人了,给啄一下,得起一大包!”
老爷子故作威严的潇洒道:“知道了,像个娘们似得,你老子我的身子骨,现在还能打鬼子当八路呢!”话语虽不客气,但是如何也掩盖不了,他心底那舒坦劲儿,世上还有比他幸福的么?大儿不吸毒了,秉性又好,天没亮就做好早饭等两老就餐,那个响当当的孝顺,这世道还有多少这种儿郎,而二儿子,伟岸俊朗,在县一中读高中,那县一中,可是响当当的高等中学,分数不到的,那赞助费要一万二块钱一分,差个二十分就是二十四万的价儿,而天杰可是超了分数线二十分考进去的,那个大学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要知D县一中的升学率是百分之八十六,十个人考试,就有八个半考上大学的,自己儿子会考不上,笑话!现在老爷子就是做梦都会不自觉笑醒,心底概叹道:“所以说,人善天不欺啊!“
天雄缓缓的将粥送入口中!
而此时,一道体态张扬的身影映入眼帘。那走路手脚狂舞,嚣张霸气的身形,当一看到正在吃粥的天雄就像被施放了定身咒一般,定了下来,然后,变成小心翼翼的形态走进来。
天雄早就看到这主了,这么嚣张跋扈姿态,想不看到都难。他口里夹杂嘲讽的道:“哎,那不是狗爷吗?咋,有啥好关照不?听说你现在境道挺好的,什么时候,带小弟我出去混口饭吃!“
此人正是大狗,他一听到天雄那嘲讽讥笑的话,身子不自禁的抖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膀胱很涨,然后,脸唰一下的苍白起来。
他极度不安的小心翼翼道:“雄哥,你别埋汰我了,这样会吓死人的!你这话说出来,以后我都不敢走出家门了。躲在家里都不安生,要整天怕别人塞雷管进来。雄哥,你别吓狗仔我,狗仔有啥缺失的,雄哥,你划出个道道给我,我立刻给整妥当了!“
“狗爷!就我这种小喽啰,哪敢给你飞颜色!狗爷,你就别埋汰我就真,现在你狗爷威风八面,气冠天下,你能跟我打个招呼,我都不知道烧多少高香,你说,是这理不?狗爷“天雄的口气嘲讽中带着一丝丝深寒。
这时候,大狗猛的领悟过来了,背部瞬时冷汗密布。原来,自己姿态太嚣张了,给雄哥看在眼里了!不由慌张的解释道:“雄哥!不是的,唉,你看我,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刚刚走过村里的小卖部,那大家伙见到我都叫狗哥,你看我,一听这话,脚底就有点飘了,这很难控制,雄哥,你就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我下次会注意的了。“
天雄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狗。不由无奈的开口道:“大狗,其实,也不是我摆架势,找茬,我只是想跟你讲个实理,人无论是做什么,最怕的就是膨胀,人一膨胀,就会偏离自我,到时候,想回头就难了,我也知道,那种万众敬仰,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觉,确实很刺激人的心扉,与感官,然而,这种东西就像毒品,它愈令你着迷,就会愈令你毁灭。一些人就因为控制不了这些东西,反而受这些东西控制,就会愈陷愈深,最后自取灭亡,就像权利,那些衙门里的官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坏的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而艰难前行,但是,因为那权利带给的快感,权利带给的欲望,让他们一步步的膨胀,那虚浮的占有欲,最后令他们灭亡,因为在追逐自我欲望的过程中,他们忘掉了自我!而金钱,世界上有很多能人,有很多白手起家的人,然而,在财富膨胀的过程中,他们感官与欲望也跟着膨胀而失去了自我,黄赌毒,等等感官的极致追求,将他们的财富,身体,灵魂,精神,意志都损耗一空,最后自取灭亡,家破人亡,最后失去了他们一开始追逐的东西,幸福,快乐,爱!所以,并不是我想责备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人不能失去自我,失却原则。哪怕外界如何的风雨飘摇,而本心应岿然不动!这样,你才能走下去,走的更远,我也知道不能要求你一时之间明了,一时之间接受,先这样吧!你坐下来陪我吃粥,等下,还有事儿要办!“
天雄说完后,亲自用家里的花瓷大碗勺了一碗粥给大狗,放在旁边!
而大狗脸色窘迫的道:“那个,雄哥,不用了吧!我吃了,我在这等你吃完就行了!“
天雄看大狗那熊样,不由拉起脸,指了指粥,“不用给我搞那客套劲,净整那没用的,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一点点粥都解决不了,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大狗一听天雄竟然划出道道了,急忙坐下,吃粥。
而大狗刚坐下,天雄家的后门,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
天雄和大狗,急忙看过去,原来是天雄的母亲回来了。
大狗刚想开口打招呼,天雄的母亲立马嚷嚷开来:“真是作孽,金子成这小子就应该给天打雷劈,这小子,往肥料里掺杂大半包沙子,这都算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农药都掺杂清水,你说,这还让不让人有个活头,今早出去看到北坡那边的农田,全部都给虫吃了,虽然不是自己家里的田,不过,看着心底都揪着揪着的疼!真想现在雷就劈他!“
天雄一听,心底也是一沉!同时,内心也有股阴燥,连纯良至此的母亲都如此慨愤了,可想而知,金子成,究竟如何的天怒人怨了。口里开解道:“妈,应该没什么事,只要买真的农药回来一喷,应该还有救的,就是收成低点而已!“
“说是这样说,可是,耕田的人一年到头都掐着手中的那一毛几块钱过活,日子逼上来的时候都喘不过气,现在哪里还拿得出那本来已经掐算好的那份钱买多一分农肥呢?“说完的时候,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而天雄一听也是这个理,于是就道:“理是这个理,不过,现在我们也担忧看管不来不是么?妈,你就别管那么多啦!先吃早饭再说。“然后,把粥盛好放在桌面上,就拉了拉大狗的袖尾。
大狗会意的两三口把粥吃了,天雄这时候,把自己的,和大狗的空碗给端到天井,然后打水洗碗。而此时,大狗急忙道:“雄哥,这事哪能你干,我来就行了!“一边说着,一边急忙的准备抢过天雄手中的脏碗。
而天雄不客气的扫开他的手道:“这是家事,也是琐事,如果你觉得能和我做事,当兄弟,就把那虚套劲给收起,要不,就滚一边画圈圈去!再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你事儿不少啊!希望你看顾得过来“
大狗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什么!看顾“
雄哥,竟然有事儿,让我看顾?那不是一方大哥做的事儿么?如木然,家明等头子做的么?
那满心的不可置信。
那一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