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bai粉雄,有这么好死么?说这话都不经大脑的”
天雄道:“你们对这bai粉仔还挺有信心的么!”
司机一副你不懂的神情道::“什么我有信心,很多人对这bai粉雄都有信心,说真的,后来bai粉雄失踪了,镇上就乱开了,群魔乱舞,真的,乱了十一年了,整整是十一年了,现在镇里的搞生意的,都有点想念bai粉雄了,当年,他出来混的时候,从来没有向镇上收过一分保护费,现在镇里,你看,那更出头的小伙子,整天泡吧不说,没钱就伸手向那些做买卖的拿,你还不敢不给,他们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现在都很多人跑了,因为这些人收费都没个度的,也没规矩,什么时候没钱就什么时候收,一个月几次,谁受的了,还有金子成,说出来真的是群魔乱舞,而现在出来晃悠的多,可是老辈子的就只剩下几个,而成气候的,就只有金子成了,因为他后面有那个毒贩子大哥,自己手里又收了一票子人,现在动起了收复镇上所有势力的念头,准备搞称霸来着,国外不是有一词,叫垄断,到时候,他们就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咯!”
天雄还是郁闷道:“就这事,大家也不可能知道bai粉雄回来吧!根本就九不搭八!”
司机侃的正慌,给天雄给打断了,有点小不爽,开口道:“这不没说完么?事情是这样的,这金子成要搞称霸,就搞他的称霸,可是不要忘了,这片天空,还笼罩着,bai粉雄的背影,道上不是传开了,bai粉雄失踪后,再无人可称霸,镇上终无统,而金子成现在胃口大了,四五条村子还真的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了,他想干大的,就必须统一镇上的所有势力才施得开手脚,而要统一镇上就必须打破bai粉雄的背影,所以啊!就必须拆了bai粉雄的旗,而现在bai粉雄不在,就向bai粉雄的家人动手,你想啊!如果bai粉雄还在的话,肯定要回来,如果bai粉雄不回来,他家里的人都没作为,金子成这事没有阻挡的话,bai粉雄的旗也算是倒了!当金子成向bai粉雄动手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bai粉雄回来,世道应该就没有这么乱了,而且还可以幸灾乐祸的准备看金子成的好戏,看他怎么完蛋,到时可就精彩了,而道上传开了,好像大前天就有人见到bai粉雄回来了,我想这事,假不了,你看bai粉雄当年为了他一个普通伙计的事都可以把赖子隆废了,而现在他家里给金子成扯旗,一个这么热忱的人,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家人为自己而受害呢!”
天雄默了,感情这事,道上都传开,大家都知道什么回事,大家都看着别人这样搞这事,也没个出手的,当看猴戏。如果只是其他这样看,毕竟可以理解,这世道,世态炎凉,天雄见多了,可是,难道当年自己手下的一脉已经给淘汰了么?如果还没有淘汰,他们也不可能看着金子成这样搞自己的家人吧!还是说,他们也想看这场戏,看自己会不会出现?这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场面,他心底有股烦闷,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失踪了十一年,还是可以拖累到家人。
这半路,司机也没侃了,可能,他也给自己的故事感染了,正在迷醉中,而天雄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言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加上,他心情真的不算是很好。
到了医院,天雄突兀的问道:“如果是bai粉雄打你的车,你会不会收他钱?”
司机也是一愣,不过毫不犹豫道:“怎么可能要bai粉雄的钱,他会不会打车另说,先不说敢不敢要份儿,就bai粉雄这号人,见到小腿肚就打颤了,肯定口水鼻涕一起流了。还有他怎么也算是我们这些滚道上的人的半个偶像了!如果他坐我的车,我还准备贴钱给他呢!你知道,我们走南闯北的,就怕遇到什么牛鬼蛇神,如果交上bai粉雄这大神,比拜关二哥来的还实在。呵呵!”
天雄看着司机手上的自己给的五块钱,莫名的一笑,就走了,司机看着天雄的背影也被天雄的一笑给莫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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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天雄很是惊奇的是,医院这里的格局,竟然,除了一些家具设施变新外,居然原来摆什么的,现在也还是摆什么,那个小小咨询台都还是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如果不是熟习的人,肯定不会想到那个小吧台是咨询台,会认为,那里就一摆微波炉的柜子。
天雄走到咨询台,问道:“梁天杰在哪号房呢?”
这个护士MM,一看眼前的人也是一愣,剑眉星目,瞳孔中恍如一个黑洞,里面有一个放出幽光的漩涡,令人不自觉的迷陷进去,冷峻的面容,脸上的筋肉好像一块一块的,将脸容拆切的无比俊俏。
护士都呆住了,天雄看她这样子起码要老半会才反应过来,不由再次开口道:“你好,请问一下,可以告诉我梁天杰住哪号病房吗?”
这时,小护士闻言猛的醒悟过来了,双颊中不由潮红,为自己的花痴行径而感到丢人,手忙脚乱的调查着住院记录。
小护士:“二十八号病床。”
小护士刚准备告诉天雄二十八号病床怎么走的时候,抬头一看,天雄早就不见了踪影。心底有点惆怅之外,还有点诧异。小护士不知道,天雄对这里比对自己家都熟悉。
而小护士和已经走开的天雄都没有发觉,在角落里一个正闷坐的小子听到有人探访梁天杰后,就就若无其事的悄然走开了,看这情况,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因为就他那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要说天雄,就算他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
天雄循迹来到自己印象中的二十八号床,入眼的景象让他,如铮铮汉子也不自觉的湿润了眼眶。
雪白的床上,一个双脚打着石膏的俊俏少年,神情虽神采奕奕,不过怎么也遮不住眼中的黯然,在他的床边有一个老妇,霜鬓夹白,面容上堆起深深的沟壑,可见内心的伤痕与苦楚,褐色皮肤的双手正抓着床沿,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有一种无法抹去的迷茫。
天雄悄然的抹去眼角的晶莹,轻轻的走进去,开口叫了一声:“妈!”
床上的少年,床边的老妇不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有着莫名其妙,或者不可自信,深深的压制着心底的那一丝亲切感。
老妇眼中很是深切的问道:“你是!”
少年也急迫的看着眼前的青年,青年道:“我是天雄啊!”
再也忍不住了,生活的悲伤,生活的苦楚或许可以压倒他们的腰粱,生活的痛苦,生活的绝望或许可以在他们脸上堆起深深的沟壑,但是却无法打倒他们心中的不甘,与尊严的强硬,在生活面前,他们弯腰了,却没有低头,在生活面前,他们迷惘了,却没有认输,不会留下点滴泪水。
然而看着这个不可置信是自己儿子与哥哥的人,他们眼角在苦难面前没有点滴变化的此时却流出了他们深深抑制的晶莹。
老妇声音颤抖的道:“你真的是天雄?”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实在令他们不可消化,他们可以接受,但是却不可消化,因为在他们心底已经死了十一年的人,恍然出现在眼前,而且是如此的俊朗,如此的坚毅,挺拔而自信的身板子,让他们觉得心中的迷惘和彷徨在这道屹立的身影中悄然消失了。
实在让他们不可置信。
天雄木然的点点头,轻声的问道:“你爸!去买午饭了。我们都还没有吃午饭呢!”然后急忙从隔壁病床拖了一张凳子过来,叫天雄坐下来,然而就在天雄刚准备坐下的时候,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天雄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他爸回来了,手里正拿着两份午饭,两个白粥和两个酱汁捞河粉,还有一份大骨汤。
看着那四十岁的人恍若六十一般,天雄不自觉的,又站了起来。
他还没有开口,他老爸就开声道:“天杰,你同学来看你啦?”然后忙活着将食物放在桌面上,打开来。
这时,天雄开口道:“爸!我是天雄!”
他爸立马抬起头,就这样直眼盯着天雄,定定的。
过了三十多秒,在天雄觉得仿似三十年的三十多秒后,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淡然,转过头去忙活着,打开一次性汤盒里的大骨汤。
天雄的妈,拉扯了一下他爸,他爸晃了一下身子,看那情形,是准备打死也不理天雄的模样。
这时,天雄道:“爸!我戒了。”
他爸顿了一下身子,依旧如故,忙活着手里的午餐,一个白粥,一个捞粉。
天雄黯然,就想转过身子出外面抽口烟的时候,一道有点沙哑的声音传来:“吃饭了没?”
就在这一刻,恍若一股股电流划过身体,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炸了开来一般,天雄明白,这就是感动,感动不用惊天动地,感动不用翻天覆地,更不用斗转星移,而是只要,轻轻的,用心的,真切的,它就存在了。
这种感觉,已经有十四年没有出现过了。
因为在十四年前,他脱开校服,拿起家里的一根自来水管子那天起,他就再也被他心底的那个家摒弃了,就在十二年前,他蹲着公共场所里拿起针筒起,他就再也没有听到眼前的这个本来应该是中年人的老人的一句话,一句问候。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了。
沉默了一会,突兀的开口道:“爸,吃饭了没?”
那道身影传来:“吃了!”
这时,天雄的妈唠叨道:“他啊!每次都回来跟我们说,吃了,可是,他只是在外面喝了一个粥,一块五的一个粥,你说哪能算吃了。”
日子也有两三天了,天杰和他妈也知道了两三天了,不过一直没点破,现在看着这个伟岸的身影,不由的,就说了实话。
天雄也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轻松的将这个不算谎话的假事点破,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给生活压弯的腰粱,现在可以轻松点了,不用硬撑了。
而天雄更知道,现在,他们不是不用硬撑了,而是,根本就不用撑了,因为,他就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