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现在他们抓人回来,也不打死,最多就搞个内出血,昏迷,然后就按手指模。你会想,那人家追究怎么办?怎么追究?找律师?
镇里也有个小型法院,里面养着鸡呢!从头到尾除了挂个招牌让人知道,里面是法院外,就没见一群鸡在里面,也不知道谁养的,要进去偷个鸡,还不知道怎么打开门。
律师?就连区里有什么官司,上去辩护的,不要说律师,就是连见习律师(没有律师牌,在事务所里实习的,过了就有律师牌)都没有,也就是法院里安排的,做过几天社工的什么什么顾问!
就算有律师,他们咬死说,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参与斗殴的时候留下的伤痕,要人证,你没人证,要物证,你没有物证,证明别人打你了。人家还有人证,证明没打你。有他说,没你说,你咬他啊!
天雄闷哼都没有一句!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个忙活的人!
那两个小青年心底也有点骇然,这究竟是什么人来的,看他脸色苍白,就知道,他肯定是下午的时候干架受伤,失血过多了,现在刚缝完针,水都没有喝一口,肯定没有回血,如果是普通人,现在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来呢!但是,现在眼前这人,受伤了,给两个人打,用棍子,一棍一棍的抽,竟然愣是就没有哼一声,还如眼镜蛇般盯着他们两个人!现在他们两个人抽的手都软了,而这个人竟然还可以眼睛像放光似的盯人,神采奕奕来着。
而那酒色男,看着,不是个事!抽这么久了,还没有点事,是不是今天这两个小青年给下午的场面镇住了,不敢下狠手啊!
于是叫嚷道:“让开,两个废物。”
然后,抽过棍子,一棍子往天雄的小腹挥去!
“啪”天雄依旧哼都没有哼,恍若看死人一般,看着眼前这个酒色男。
而酒色男,心底确是起伏了!
“靠”手里那个麻啊!他心底有点小讶色了,给人打的没事,自己打人的竟然给震的手脚发麻!这究竟还是不是人来着?
心底一恼,一棍子,就往脸上锤去。
“砰”立马红肿,嘴角的血,缓缓的流出来,一道红肿的印痕,缓缓从耳垂到下巴肿现出来。
旁边的两个小青年,脸色有点难看,一种很别扭加尴尬的神情。
因为这个酒色所长,他破坏了规矩,虽然他们都是所长的直系,一个系统的人,可是,他们渐渐的对这个所长的某些所作所为有所怀疑了!
派出所里有规矩,可以给犯人上颜色,大腿,腹部,背后,手臂,都可以打,但是,脸不能动!这是规矩,也说不清怎么来的。应该是一种禁忌。就好像去赌场,不能拍人肩头。出海或者在一些家里有从事海事渔业的朋友家里,吃鱼的时候不可以翻过来,吃完一面,要吃下一面鱼,唯有将中间的鱼骨截断去掉。然后吃下面的鱼肉!
这都是规矩!
然而两个小青年准备说点什么,还没有开口。
那个酒色男,正准备再次下手的时候,门“吱呀”的开了!
这个时候,一般派出所里的人员都下班了,就算在门口值班的人,也很少有进来审讯室的。
大家诧异的看着门口的人!
然而他们还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的时候,这个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抢过橡皮棍,一棍子就往酒色所长的脸上挥去!
天雄的母亲,神色匆匆的往医院跑去,跑到病房,果然只见到,天杰的病床上,只有天杰一个人,正捧着一本小说在看!
天雄的母亲,忙问天杰:“你哥呢!不在吗?”
天杰脸色淡然的对他母亲说:“下午吃完饭的时候,你们走后,他和我说下话,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天杰对这个哥哥鄙视着的,涉略到他的问题,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忽视。
天杰没有看到他母亲,眉眼中的焦虑!
母亲又开口问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天杰淡漠的开口道:“我躺在病床上,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母亲拿起手里的保温盒道:“里面熬了大骨汤!还有两个鸡蛋,和米饭,你先吃了吧!”
然后这个只有一米五六的弱小妇女,兼母亲身份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思绪漂浮!
在农村,一个小女人,遵从妇道,对家中大小事务,处好,和丈夫和平相处,共同维持着艰难的家庭,这就是她们一生的追求了!
家中一切事物都是老梁决定的,嫁夫从夫,她做好家中的一切家务,就是她的生活了,天雄读书,当混子,吸bai粉,和家中决裂。
她都看在眼里,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默默的看待,这一切,因为一切都有老梁,老梁不喜欢人家过多染指他决定的事。
但是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这份情怀,无论多少亿年过去,道理不会变,她心底很是理解天雄的处境。
当年天雄还是个五好学生的时候,她看在眼里,本本分分的上学,本本分分的读书,可是生活,却是不能本分。
放学后,他会悄悄的跑到柴房去搽药酒,给人打了!
下午回来吃饭的时候,那个狼吞虎咽,早上肯定没有吃饭!早餐钱,或许给人抢了吧!
这就是本分读书的生活!学校里给的赞誉,并不能解决他们生活上的艰难。
这一切,她这个母亲都看在眼里,但无可奈何,在一个弱小的农村家庭里,对这些事,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处理!论黑,道上一个人都不认识。论白,走官面,如何走?叫老师二十四小时保护,还是叫校长定时送他回家?只怕会惹来更多的纷争。
老梁对这一切都没有发觉,但是她做母亲的发觉了!
后来,天雄出来当混子了!她心底也不是滋味,谁不想自己的儿女有出息,飞黄腾达。上大学,考公务员!农村小子,没后台,没关系,没背景,连背影都比别人瘦小,只有这么一条出路!
但是,看到天雄出去当混子后,眉头中紧锁的那道皱纹松开了!她心底不是滋味,可是也莫名的松了口气!儿子不用受罪了。
这就是做母亲的唯一一个念想。
面对老梁的暴怒,不忿。她无从所措,只有静静的看待着事情的发展!
后来天雄和家里决裂了,吸bai粉了,变坏了,失踪了!
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努力了,和老梁话叨了。但是却不能阻止事情的恶化。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
家里蚊帐破了,第二天就有一番新蚊帐出现在大厅的橱柜上边。
电风扇老旧了,动力不足了,连自己都习惯了燥热,与风扇的迟缓。但是没两天,一台立式五档制的高大,强力电风扇,出现在房间里。村子里,肯定只有这么一台!……强力电风扇。
每个月,看着窗台里塞进来的几十块钱,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会悄悄的藏起来,因为她知道,老梁肯定把这几十块钱扔了,也不会要的,就像那收音机坏了,出现在大厅的一台黑白电视,被老梁束之高阁一样!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没有变过。
她和老梁说了,可是老梁在乎别人的眼光,看重自己的自尊,认死理!
父母兄弟的生日,他一个江湖混子,大老粗的,竟然从来没有忘记!
想到,老梁生日那天,他捧着蛋糕给打散的一地都是,最后自己竟然给打的吐血!
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有一种感觉叫悲切,还有一种痛苦,叫心伤!她理解,儿子心底的那一份—心伤。永远也不向他人道诉,不用他人怜悯的桀骜,而留下的,心伤!
女人也有疯狂,也有呐喊,但是却只能默默的将一切疯狂与呐喊,深藏心底,暗暗酝酿,最后随着泪水,宣泄!
十年如一!
终于,儿子回来了!默默的将自己的委屈,苦难,痛苦,藏在心底,为他人着想,解难的儿子回来了!
随着老梁的一句,接纳的话语,老梁的心结解了。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彻底松开了,竟然有种流泪的雀跃。
不知道是为了儿子所受的苦楚流泪,还是为了自己多年紧闭的心锁而流。
最后她还是没有流出泪来,幸福的东西,不能随着泪水太快的宣泄出去,而是应该默默的放在心头,以渴望享受多一会,哪怕再多一会,这份幸福,也可让人谨记一生,十几年酝酿而来的幸福,实在是太珍贵了,不舍让它流失!
然而,这份幸福,做母亲的,还没有时间好好品味,竟然又出现问题了,天雄竟然又在镇上大混战了,这群架,竟然传到了村子里了,没一会时间,竟然传到村子里了,可见何其之轰动,村子里都沸腾了!
最后还是,传到了老梁的耳里了,整场混战起因经过,一点没剩的传到了老梁耳里!
她看到老梁听到这事,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不知道老梁心底怎么想啊!
她刚放下的心,又忽的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准备看下天雄在不在,叮嘱一番,让他对老梁认错,或许,还可补救些许。
因为老梁对这些事,最是反感的,她实在不想这两父子,再闹腾了!因为今天的合家团圆,实在来之不易啊!
“所长”
两个小青年看着眼前的年轻所长,眼中满是诧异,急忙后退了几步,因为眼前这事,实在不由他们两个小职员参与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躲,都来不及了,谁还敢参乎!不过他们就是实在想不明,平时,斯斯文文,和蔼可亲的所长,怎么会怒眼相睁,煞气滔滔的对副所长动手了!
这个酒色男,心底更是想不明白,平时,对自己束手束脚的小青年,怎么会对自己动手了,虽然说,他是所长,自己是副所长,但是,大家心底都明白着呢!这个新人要看着自己脸色在这里做人做事!忐忐忑忑着。
对自己更是礼遇有加。
但是现在竟然,什么都不问,进来就给自己一闷棍,而且还是打脸。
本来应该怒火滔天怦然大怒的他,现在心底竟然没有一点怒气,而是愣了!因为出现了超乎他预想的事情,一时间还难以接受,懵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