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柔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涌进厨房里,像调皮的精灵轻抚易锦柔和的肌肤。窗外的兰花草上挂着娇艳欲滴的露珠儿,汽车的喇叭声穿越钢筋大楼,刺破耳膜。
易锦轻快的切着手中超市买来的泡菜酸萝卜,早上的早餐是清甜的白米粥,煎蛋,泡菜酸萝卜。这些是她经常做的早餐,不知道杜齐恩喜不喜欢吃。
也许他这些年早已习惯了三明治面包牛奶,而不是这最养胃的中式传统早餐。
昨晚没有睡好,她的眼角有大大的黑眼圈,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后脑勺。
替杜齐恩把西装熨好,她这才敲响了他卧室的门。
洗脸漱口吃早餐,然后杜齐恩出门,她收拾碗筷。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倒是安安送杜齐恩到门口,两人腻歪了好一阵才分开。
易锦收拾着碗筷,不用听她也知道,一定是安安又向杜齐恩要东西了。她站在水槽前发呆,水溅在衣服上也没感觉到。
“妈妈,你在想什么?”安安清脆的童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没,没什么。”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蹲了下去,“安安,以后别再向杜叔叔要东西了好吗?”
“为什么?叔叔不是说想要什么就跟他说吗<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小家伙有些不高兴,嘟起了小嘴儿。
易锦不知道怎么解释,轻轻的抱住了安安,不再说话。
她欠杜齐恩的,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最不愿意欠他的,可是他每次都在她落魄的时候出现。以前是,现在也是。
晚上杜齐恩回来的时候给安安带了新的变形金刚,刚看那精美的包装,易锦也知道价值不菲。
安安当然是非常兴奋,立马就抱着进了小屋。
易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下次别给他买这些了,小孩子会被宠坏的。”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有拿这个蹩脚的借口来当挡箭牌。
杜齐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松了松领带走进了书房。
晚上,易锦在浴室里给杜齐恩洗衣服。因为他那些西装衬衫全是闪闪发光动不动就几千上万的牌子,所以易锦不敢用洗衣机洗,生怕给洗坏了。她仔细而柔和的搓着,领口,袖口,衣袋口,一点一点,像是对待一件极为珍贵的宝贝。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杜齐恩烦躁的在浴室门口走了几圈后,终于忍不住的低吼,“你到底要洗到什么时候?”
“怎么?”易锦从泡沫中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向杜齐恩。
杜齐恩看着那双迷茫似蒙着水雾般大大的眼睛,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我要洗澡。”
易锦看了看满是泡沫的浴室以及几件还未洗好的衣服,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手,站了起来:“你先洗吧,你洗完我再接着洗。”
“你就不知道用洗衣机洗或者是送去干洗店吗?”现在已经是11点了,她打算要洗到几点才睡觉。
他很不耐烦的踢了一脚脚边的盆子,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女人,他现在有些怀疑者女人的智商了。明明可以很简单就完成的事情,她偏偏要搞得很复杂。
“这些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易锦淡淡的说着,一边把盆子端到一边去,免得挡到杜大少的路。
杜齐恩皱起了眉头,“那就送去干洗店。”
“我在家也没事,手洗也一样。”易锦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杜齐恩眯起了双眼,如果易锦看到这表情,一定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可是她没有看到,因为她正背对着杜齐恩与手边的盆子做斗争。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杜齐恩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我哪敢。”她自嘲的一笑,丢下手中的盆子往浴室外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便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
“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杜齐恩冷笑了一声,一双犀利的眼睛里怒火满布。
“你在干什么?”易锦失声的尖叫,一边奋力的拍打那固若磐石般的手臂。
杜齐恩的嘴角微微上抬,一双桃花眼里勾起了讽刺的笑意,“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出这句话,属于他特有的男性气息让易锦想逃。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瘦削的背紧抵着杜齐恩的滚热的胸膛,她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她,她瞬间失神。
杜齐恩几乎是把她扔出浴室的,在她沉浸在他特有的气息温度里的时候。当屁股亲密的与地板接触,剧烈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而杜齐恩已经砰的一声关紧了浴室的门,没有看她一眼。回声久久的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客厅。
她回了房间睡觉,不久后听到杜齐恩出门,然后是一夜未归。
杜齐恩一连几天都是深夜才回,摆在桌上精致的晚餐成了浪费。早餐同样的也被忽视掉。杜齐恩完全的把她当成了透明人。但是他对安安还是同样的好,会带回精致的蛋糕冰淇淋放在冰箱里,给安安带新的玩具。每天早晨都会到床前看一看安安才去上班。
虽然两人几乎不碰面,但念叨叔叔这个词却越来越频繁了。
杜齐恩虽不在家吃饭,但自己和安安还是得吃的。眼看着冰箱慢慢的变空,发了一上午呆的易锦决定带安安出去采购。
来这里一个多星期,她只去过几次菜市,至于超市还一次都没有去过。
因为来的时候杜齐恩的冰箱里塞满了东西,加上他时不时的带些零食回来,所以她不用去超市。
这几天发神经的杜齐恩两耳不闻窗外事,冰箱在她和安安的超负荷用度下终于空了。她有心情不好就猛做东西吃的习惯,做了就拉着安安一起吃。这几天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吃的东西却比三个人还多。
出门的时候,易锦的眼皮跳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耀武扬威了一个月的太阳躲到了厚厚的云层后面,天气有些阴沉,空气中吹起了凉爽的风。中午时分,小区里非常的安静,看门的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路灯红了又黄,黄了又绿。出租车慢吞吞的从斑马线上驶过,表情麻木的司机打开车窗,吹着凉风,偶尔慵懒的打个哈欠。人行道上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过的路人,在微风下随意的谈笑。
草坪上坐着出来散步的老人,有主人带着宠物在浓密的树荫间玩耍。阴凉的天气下,再也没有被燥热折磨出来的蠢蠢欲动。
超市在离杜齐恩住的地方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没什么事,天气又凉爽,易锦带着安安走路过去。
一路上小家伙这里看一下草,那里摘一下花,活像一只被禁锢很久的野马。
易锦随着小家伙东窜西奔,额头上早已是细汗密密。
母子俩在路边吃了雪糕,休息够了这才走进了超市。
进入超市的季安安更加的兴奋,看着什么都想要,直往购物车里塞东西。
易锦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偶尔把不需要的东西捡出来摆回货架上。
“妈妈,妈妈,我要吃薯片巧克力,你在这里等我。”
“那是垃圾食品……”她的话还没说完,季安安已经跑到隔壁的一排货架去了。
易锦皱起了眉头,以前的季安安没有那么调皮,都是最近给杜齐恩惯坏了。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也没见安安回来,易锦怕他调皮迷路,推着满满的购物车到货架的另一边去找他。走到拐角处却见安安拉着季楠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几个月没见,季楠一点儿也没变,甚至可以说胖了一些,完全没有刚离婚的男人应有的沧桑和落魄。他没有带公文包,购物车里空空的,显然是刚刚才到。
只是易锦有些不明白,他们之前的房子在市南刚开发没几年的小区,和这里是两个方向,车程也要两个多小时,他怎么跑到这边的超市买东西了?
季楠也看见了她,朝她阴阳怪气的一笑,对安安道:“儿子,你妈妈找你来了。”
这是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易锦看着陌生的季楠,沉默不语。
“哟,这就是你的前妻吗?”微刺耳的女声传进易锦的耳朵,一个打扮妖艳的女郎走向前来,勾住季楠的手臂,像只占窝的老母鸡一样死死的盯住易锦。
之前她一直跟在安安和季楠的身后,易锦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和季楠是一起的。
“怎么,你吃醋?”季楠回手楼主女子水蛇般的细腰,往她的脸上轻佻的亲了一个。
女子挺了挺那深vt恤下呼之欲出的饱满,再打量了一下易锦,漫不经心的道:“不过如此而已,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眼光。”
她打量易锦时的眼光肆无忌惮,眼神中有些轻蔑。
季楠不顾易锦难堪哈哈的大笑起来,大庭广众下往女子的翘臀上扭了一把。
看着这对狗男女,易锦一阵恶心。她没有理那妖艳的女子,深深的直视季楠,“你好像过得很不错。”
她无比的心酸,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离婚才不过两个多月而已,季楠竟然有了新欢,而且,任由她侮辱自己。
“怎么,只许你郎情妾意,就不许我春风得意了?”季楠挑了挑眉,眼神中尽是嘲讽。
“随你怎么说。”冷冷的丢下这句,她拉着安安快步的走出超市,东西也没有拿。
她几乎是仓惶而逃,不想再去看季楠阴阳怪气的表情以及嘲讽的话语。明明是他找了有了新欢,他却……
易锦不想再想下去,脚下更加的匆忙,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崩溃掉。
她没有哭,死死的咬住嘴唇。安安在边惊恐的叫妈妈。儿子稚嫩的声音唤回了混乱的她。
易锦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弯下身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