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日离开了皇宫,我便在这家客栈住进了这家客栈。说是一心想着要怎么样找到慧可禅师,可脑海里还是不断地出现昨日的情形,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玩笑,而我偏偏就当真了。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理不清的思绪中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我立即起身把剑,没想到是长庚。
“长庚,怎么会是你?”我惊问道。
“别问了,赶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长庚急切道。
没等我回话,长庚一把拉起我,飞速奔离了客栈。
长庚带我到了客栈外隐蔽了起来,不一会儿,只见那四个老道士,就是文渊的四位师父,正带着人将我所住的客栈围了起来。老道士道:“将客栈团团围住,千万不要放走她!”这么多人,信誓旦旦,似乎非要抓住我不可。
我回头看看长庚,问道:“你怎么会来?又怎么知道他们要抓我?”
“你走之后我就在跟踪他们,所以才有机会提前通知你。”长庚道。
“谢谢你!”我说。
“还是不要谢我,是公子让我跟踪他们的。我都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长庚道。
没想到是文渊,他还在帮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他害死自己父亲的罪过吗?
“你们公子没告诉你吗?”我问。
“公子今天交代得急,说是回去之后再细细说与我听,只是让我跟踪四位道长,不让他们找到你。”长庚道。
“那你还是等他自己告诉你吧!还是谢谢你!”我说。
长庚见我不愿意说,也没多问,道:“你还是赶紧换一个地方住,我来安排。”
“其实我不用怕他们的,凭他们,还不能抓住我。”我说,这样应该算是对长庚这样的生死之交开始推心置腹了,我并不刻意隐藏自己了。
四位道士没有找到人,只得带着自己的人马愤愤离开了。我跟长庚也转身朝大街上走去,他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很惊奇,反而超乎寻常的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长庚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论武功,你虽可以战胜他们,可是武力不能解决一切。”
“你怎么知道我武功的深浅的?”我问。
“不止我,公子也知道。我们早就猜测你在刻意隐瞒武功,而且还可能在我们之上。所以,当初设法要跟我们同行的时候,我们才不得不答应。公子曾经也设法赶你走,可是你接连救了南佳,还替她和亲,我们这才知道你对我们并无敌意,这才安心和你做了朋友。至于你为什么要隐瞒,既然都成了朋友,你不想说,我们就夜没多问。”长庚道。
原来文渊早就怀疑我,我所有的伪装在他面前原来早就暴露无遗。我回忆着之前的种种,那天自己无意赶走了瑾瑜郡主,他那样生气的赶我走,我还只当是为了南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像个无底洞,没有人深得过他。
长庚见我不做声,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道长们为什么要抓你,可能你有你的无辜,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如果你正面跟他们对着来,你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宁。道家一派现在可以说是国教,之前还有佛教与之抗衡,如今也只是旗偃鼓息。全国都是道教的势力,即使是皇上,也只能保你白天无虞,可是晚上呢?”
我看着长庚,难道从此以后我就要东躲西藏,道:“这大周到底归谁管?”
“归皇上,可是,就算要除去一块疮疤,也要等到它烂得彻底,这样才有釜底抽薪的效果。”长庚道。
“走吧,不用担心,既然公子都叫我来了,他就一定会管到底的,我先去帮你找住的地方。”长庚说道。。
我就这样跟随在后面,难道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仇人的庇护吗?可是,还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也许这是我在心里给自己找的最好的跟他和解的借口罢了。
安顿好了晏清之后长庚回到了宫中。
长庚刚刚准备去见文渊汇报,顺便从南佳的宫前经过,却看见了玉英正站在门口。
玉英看见长庚回来了,一脸欢笑地迎了上去,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出去一整天了。”
“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别人都歇下了。”长庚道。
“你说的别人是指的公主吧?”玉英道。
“就知道你关心公主,就别不承认了。”玉英道。
长庚也没否认,只是问道:“你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这里的一切都太华丽了,我习惯了山野。”玉英道,她心里还是因为南佳和文渊对她的态度而不快,可是她还是选择隐忍,至少还有个长庚可以说得上话。
“早点休息吧!”长庚道。
“嗯······长庚······”玉英将要说的话拖成了一串的支支吾吾。
“怎么了?”长庚问道。
“你真的会永远都听我的话吗?”玉英道。
长庚没有犹豫,这是自己答应过的承诺,况且,他也认为玉英不会向自己提出什么出格的要求,道:“当然!”
玉英笑着说:“那我们两个永远都要以诚相待,永远都不要欺骗对方。”
长庚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自己心里有不愿说出的秘密,这样是不是就算是欺骗呢?
“你不愿意?”玉英见他不做声便问道。
看着玉英脸上换了天气,阴沉了下来,长庚便道:“愿意,当然愿意!”
听到这样的回答,玉英脸上的阴云便立刻消散了,高兴道:“好,千万别忘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长庚看着玉英这样的高兴的回屋里去了,便去见文渊了。
宫外外隋国公府中,大皇子宇文赟正在与隋国公秘密议事。
“现在二弟回宫了,看来我们要加快我们的步伐了。”宇文赟道。
“凡是欲速则不达,只要我们小心经营,步步为营,胜利终将是我们的。”隋国公道。
“可是父皇想来对我冷淡,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事还是要靠岳父多给父皇压力。”宇文赟道。
“这个是自然······”隋国公的话被外面的随从的来报打断了。
“报!”随从喊道。
“什么事?”宇文赟道。
“禀告大皇子,宫里传来消息。”随从道。
宇文赟默不作声,隋国公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宇文赟这才开始问道:“什么事?”
“探子看到二皇子刚刚秘密出宫,觉得甚是奇怪,所以特来禀报。”随从道。
“怎么个奇怪法?”宇文赟问道。
“有人看见四位道长刚出宫,接着二皇子也出宫了,并且之前长庚一直在监视四位长老。”随从道。
“为什么要监视长老?”宇文赟道。
“这个具体小人也不清楚,探子从道长的徒弟小道士哪里得知,听说长老们怀疑御风剑的主人又出现了,正是二皇子的朋友,名叫晏清的女子。”随从道。
宇文赟一阵狐疑,看了一眼隋国公,问道:“这御风剑法主人到底是何人?”
隋国公便道:“这都是上一代的事了,我也只是听说过,当年这御风剑的主人曾是我朝的开国主宇文泰麾下的一员武将。”隋国公自觉得有些冒犯,连忙道:“公子恕罪,老夫冒犯了。”
宇文赟这时只想知道下文,压根就没在乎他怎么称呼自己爷爷,道:“无妨,隋国公请继续说。”
“这武将名唤应世安,是一名骁将,跟着主公打天下,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最后还遭到追杀,于是他便从此销声匿迹了。”隋国公道。
宇文赟听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隋国公问道:“什么机会?”
“上次在陈国边境,是宇文源渊命大,被人救了,算他命大。这次老天送给我们一个更好了机会,看来老天爷不帮他了。”宇文赟道。
“大皇子是要准备再次对二皇子下手了,可有良计,定要万无一失,这可是在长安。”隋国公道。
“他敢包庇逃犯后人,本该论罪。况且我们只需暗地里行动,定会成功。”宇文赟道。
“二皇子还不一定是包庇呢,或许另有隐情。”隋国公道。
“是与不是又何妨?在我看来就是。”宇文赟道。
“既然公子心意已决,那要怎么行动呢?”隋国公问。
“这次定要置他于死地,就让鬼面骨去。”宇文赟道。
“鬼面骨武功奇高,关键是心狠手辣,公子放心,这次定会成功。”隋国公道。
宇文赟眼睛放空地看向门外,将所有的愤怒与嫉妒都凝聚在眼光之中,口中念道:“上次弄不死你,就让这次的回头箭送你归西。”
长庚为了不让我和那群道士起正面冲突,便把我安顿到了城外了一户农家,说这样不容易被找到。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确实没有人找到这里来。
夜里,我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任凭思绪乱飘着。乡野的夜里格外的寂静,隔着房间,我都可以听见主人的呼噜声。也只有心里无惧无愧才能睡得这样的沉吧,显然,我不是。
有声音从远处飘来,不是风吹动树而摇出来的声音,不是动物夜里出来活动的声音,那声音是整齐的,有目标的,正在一点点的靠近,像是河水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
我起身出来看,是他们,终归还是找来了,他们就像这地底下的蚯蚓,可以随处钻,没有他们爬不到的土地。
这次的人远比上次要多,早已将这小屋团团包围了,看那四位道士的神情,这次定是胜券在握。
那道士终于开口说话了:“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也只是做困兽之斗。”
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御风剑法而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外公结下的仇人,这个我是很容易相信的,自从十岁那年偷听到外公杀了父亲的生身父母的时候,我也不敢笃定外公是清清白白的。我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你是御风剑后人,一定知道应世安在哪,只有抓住了你才有可能找到他。”一道士说。
“应世安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说。
“应世安是我们的仇人,不管你知不知道应世安是谁,今天你只要跟我们走就行了。”道士说。
跟他们说什么都是无益,他们根本不理会,只是一心想带我走。虽然我答应的长庚不和他们正面冲突,但我也绝不会就这样跟他们走的。我以暗下决心,只要他们对我动手,我就还击,顾不得那么多了。
“把它给我拿下!”老道士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一起涌了上来。
虽然他们人多,但都是庸辈,仅凭几下拳脚就可以对付,实在不用使出剑法来。
我就这样和士兵周旋,打得不分不散。那四个来头已经没耐心再看下去了,便从背后冲了上来,仅凭着急促奔来的脚步声就可得知。已经到了最后的底线了,看来今天我必须要亮出御风剑法了。
突然那脚步止住了,不,是被另外一个脚步拦下了。我们都停止了,士兵们也不打了,等我们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带面具的人拦住了那准备冲上来的道士。四个道士于是一起上,只见那戴面具的人使出御风剑法来。那四位道士,见是御风剑法,脸色惊变。
“你是什么人?”道士问。
那人用低沉的声音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现在就出现在你的面前,有本事你就来抓我,何苦抓人家一姑娘来当替罪羊。”
那四个道士听到这话,一起把剑向蒙面人刺来,却被一招击落。
蒙面人继续摆出出战的姿势,道:“捡起剑来,再来!”
那道士自知不是对手,露出满脸的恼怒。最后也还是捡起自己的剑离开了。
不用猜,这个人就是文渊,虽然他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来骗过那四位道士,但这三招剑法却骗不过我,正式我教他的那三招,他也只会这三招,刚刚已经用尽,最后那架势只不过是装腔作势,那道士要真战起来,最后胜败还真难说。
道士走了,他也立刻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几乎是飞速离开的。
我看着他离开,他这是在帮我,为什么一句话不说?我希望他给我个解释,就算是骗自己的都行,说他是不得已才害死我的父亲的,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说?我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文渊见我追了上来,便停下了脚步,我呢?要怎么开口跟他说话?走上前去,拔出自己的剑,指向他。
“为什么要帮我?这算是你的补偿吗?知道你烧死的那个人是谁吗?告诉你,他是我的父亲!”我说。
“你这是要干什么?杀我吗?上次你就可以杀死我的,为什么没有?”文渊道。
“我没杀你不代表你不是我杀父仇人。”我说。
他没有说话,这算是再一次的默认吗?还是不肯解释。
他不会说的,这就是他,除非他自己想说,否则谁也奈何不了他,这就是文渊。
我也不用再问了,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跟在他的后面,只是转身离开了。
晏清走了,文渊还在原地站着,看着她离开之后很久。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那是晏清那日刺了的伤口在刚刚的打斗之中又裂开了。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打了他一掌,跌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散在草叶子上。等他回过头去看,是他,满脸的凹凸不平,整个不是一副人脸,骨头的轮廓清晰地显露在脸上。文渊认识他,他叫鬼面骨,一身的武艺,只是相貌丑陋,是替大皇子卖命的奴仆。
“你想干什么?”文渊问。
“送二皇子上西天。”鬼面骨道。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文渊问,虽然知道他是大皇子的人。
“这个公子心里清楚,又何必老我费口舌呢?”鬼面骨道。
文渊旧伤未愈,现在又添新伤,虽然有晏清的三招御风剑法,可如今也使不出来了,这回自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鬼面骨的剑已经向文渊刺来,虽然是在夜里,月光微弱,他还是可以看见那冷锋上刺骨的亮光。就算是心有不甘,可是现在就只有老天爷可以帮他。
文渊正想着那剑锋怎样刺穿自己的喉咙,却看见另外一个身影出来了,像一阵风飘过,那鬼面骨的后背到前胸便多了一个窟窿。
看着鬼面骨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文渊知道有高人出现了,可这是什么样的人呢?细看时,虽然夜色朦胧,却也能感觉得出那是一个正直的中年身影。文渊这才干斗胆问道:“不知道前辈是何方高人?”
那人只是说了一句:“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干净。”
文渊见他救了自己,想必也不会害自己,于是便随着那前辈走了。
夜里行走了数十里,那人才停了下来。突然用剑指着文渊的喉咙。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才救了晚辈,难道后悔救了晚辈?”文渊问。
“你那三招剑法是谁教你的?”那人问。
文渊没想到这个人也是为了御风剑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善类,当然不能对他说实话,不然就害了晏清。
“这个是一个老前辈教我的,只是老前辈没留下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文渊道。
“不要再骗人了。这剑法怎么会随便传给你,老实交代。”那人说。
文渊见他不信,自己也无意再骗他,只是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是刚刚和你一起的那姑娘教你的?”那人问。
原来他早就看到了晏清,好像什么事都知道,文渊也隐瞒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愿说是那姑娘教你的?”那人问。
“这剑法会给她带来杀祸的。”文渊道。
“那你为什么要代她出头去对付那四个道士?”那人又问。
文渊没有回答,那人也知道,年轻的公子肯为女子遮灾挡祸,终不过因为一个情字,也就没有多问。
“你那三招剑法只学得了剑招,还缺乏火候,从今天起,我帮你练成整套剑法。”那人说。
文渊越来越迷惑,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清儿口中被你害死的父亲。”那人道。
文渊惊讶道;“原来是前辈。为什么要装死呢?”
“当年为了躲避仇家上门,我送走了清儿,然后自己炸死,修了坟冢,只是为了以后清儿可以平安成人,不用面对江湖仇杀。”晏父道。
“你为什么要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她父亲呢?”晏如风问。
“几天前我无意间将清儿教给我的三招剑法露了出来,被四位道长师父看见了,怕他们继续追查下去,我便承认是自己亲手放火烧死了当年长安城外竹林里的晏如风。”文渊道:“其实当年我去竹林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烧得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看见了一座新坟。”文渊道。
晏如风问道:“你四位师傅为什么要找应世安?你又为什么要去竹林?”
“听说当年应世安杀了四位师父的徒弟,其中还有一位师父的儿子,这才结下了仇。当年四位师父在长安被前辈打败之后便去求父皇出面,父皇这才让我去的竹林。”文渊道。
晏如风听了,没有做声,他也想这应世安到底是怎样的人,是岳父,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走吧,今后的一个月,你就跟着我,我会治好你的伤,还要教你御风剑法。”晏如风道。
文渊就这样跟着晏如风走了。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