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天诅大为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惧锟。那姜先生毕竟曾是八阶强者,上次侥幸破了他的幻术,谁知道这次他没有其他手段留住自己。况且,自己也杀了不少矿奴,单是那些矿奴的复仇,就够让他头疼的。
惧锟见他迟迟不开口,道:“天诅,你无需担心,姜先生人很好,不会计较那些事的。如果他真对你出手,我岂会不帮你?”
惧天诅道:“恕我直言,恐怕你也挡不住他。”他不管惧锟脸上尴尬的表情,又继续道:“我怎么听你的语气,颇有拜服他的意思。”
惧锟道:“我确实佩服他,姜先生真是一个奇人,甚至可以说亘古未有。你若是不见,真是可惜了。”
惧天诅听他这般说,有些心动,道:“我果真如此,我倒愿意冒这个险。希望你不要欺骗我。”
惧锟笑道:“放心,包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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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个被惧天诅派出请救兵的人,此时已出了五十六号矿区。
这人脚力果然不凡,直奔出十余里,仍是毫不停歇,速度不减。
他平时来回奔波于矿区和松城之间,每每为矿中采办物资都是由他跑腿,不仅速度快,还认识各种各样的道路,因此矿中的人都以一种魔兽称他为“闪鹰”。
这次要他出来报信求援,既然过了矿奴重重包围,本应一往无前,毫无闪失。
但他刚出了矿区不久,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的正前方。
他奔跑的速度极快,想要停下也是不能,只好稍稍偏离方位,要绕过那个人。
可他往旁边移几步后,那人竟又直愣愣地站在前面。
这“闪鹰”大感奇怪,却不愿多生事端,索性就向横处跑。
跑了一会儿,他又抬头一看,那人又站在距自己百米处。
他这才明白遇上了高手,但思量矿区平时并没有招惹外人,觉得那人不过是戏耍自己。于是,他就不变方向,直撞过去。
那人竟然不动,等着他撞过来。
闪鹰心一横,眼一闭,双手将头一护,用肘部撞上那人。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只见那人身体晃也没晃,反而是奔跑过去的闪鹰被反弹在地上,向后滑出十几米。
这一下可把他摔疼了,他也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强者,戾气一上来,破口大骂:“他娘的,你挡老子的道干嘛?”
那人眉头一皱,走过去踩在闪鹰的胸口,道:“有种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说着,身上五阶巅峰的威压散发出来。此人正是那使毒龙棍的多鸩。
闪鹰被这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大威压吓得直发抖,哪里还有说话的能力,心中想着:完了完了,这会儿完了,消息没有传到,自己的命也要交代在这儿了。
多鸩见他这副猥琐的模样,心中一笑,道:“我问你,你慌慌张张地从矿区跑出来,所为何事?”
闪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干脆就装成哆哆嗦嗦说不了话的样子。
多鸩抽回腿来,一脚把他蹬开,将威压收起,道:“说吧!”
闪鹰知道装不下去了,在这等强者面前又不敢说谎,只好把矿奴暴乱、众人围困、让他逃出来向松城求援的事情一清二楚地说了出来。
多鸩道:“这么说,那个魔使大人也被困在里面了。”
闪鹰道:“是。我的同伴危在旦夕,还望前辈高抬贵手,放我去求援,我们感激不尽。”
多鸩道:“你出了矿区后,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我吧!”
闪鹰道:“是。”
多鸩诡异地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他左手食指一弹,一道极细的红线射入闪鹰体内。
那闪鹰突然感觉身体不适,面露狰狞,就那样直挺挺地死了。
多鸩见他没了生机,缓步离开此地,嘀咕道:“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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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天诅再一次来到了矿井之下,此时心中澄明,已与上次的满怀疑惑大为不同。
此时并无其他人,惧锟走在他前面,朗声道:“姜先生,我如誓将人带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这时从一个矿洞传出了笑声,接着身着灰袍的姜先生姜离就走了出来。
姜离道:“小友果然能耐,将这位魔使大人请了过来,那我也会依誓不伤害他。”然后他又对惧天诅道:“矿奴姜离见过魔使大人,上回触犯大人,还望恕罪。”
惧锟笑道:“不敢,姜先生过奖了。”
而惧天诅上前道:“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
姜离道:“好,敢问大人,之前是你指挥那些人抵抗我矿奴的吗?”
惧天诅道:“是又怎样?”
姜离道:“大人好本事,区区百余人竟能抵过我万名矿奴!”
惧天诅冷哼一声:“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姜离也不动怒,道:“那大人也杀我不少矿奴了吧?”
惧天诅道:“没错,死在我手上的矿奴也有两三百人了。你想为他们报仇尽管来吧。”
姜离点头道:“之前被大人破了幻术,心中颇有不甘,正要试试大人的手段。”
只见他的脸上突然扭曲一下,出现了一个面具。那面具底是白色,其上共有九个螺旋,八红一白。
惧天诅轻咦一声,道:“半甲元器。”
姜离也是心中一动,之前他给惧锟看时,就没有这样的反应。他道:“大人好眼力,竟然知道‘半甲’。”
一旁的惧锟很是嫉妒,只有像惧天诅这样嫡系子孙才可以看一些家族典籍,他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半甲。
姜离解释道:“元器的种类大致可以分为元兵、元饰、元甲。但有一种元器,介于元饰和元甲之间,它不像元甲那样是一套完整的衣服,而是诸如面具、斗篷、手套之类的东西,被称之为半甲元器。”
惧天诅道:“先生这应该是四星的元器吧。”
姜离道:“还望赐教。”语言中已是默认了。
惧天诅右手伸出,嗜出现在其手上。他道:“我这虽然是三星元兵,可也是个变异元器,不知可否与先生的八阶半甲较量?”
姜离道:“元兵?你上次破我幻术的,难道就是这个?我怎么记得是在你头顶出现一团光来这?”
惧天诅大惊,想着自己一时好胜,竟把恐惧王冠的秘密泄露了一下,这下该如何解释。
嗜天魔蝠王控制住他的身体,道:“不是,破你幻术的是我的一个法阵。”
姜离道:“法阵?”
天魔大陆上兽族擅长锻炼肉体,天使擅长符咒,人类擅长枪炮,而魔族则擅长法阵。
他想:既然他知道半甲,说明其在他们的王府中地位不低,应该由长辈所赐的保命法阵寄于体内。
但他一直生活在魔都,自然没有想到,惧天诅是来自下四王的,法阵的研究哪会那样高超,连一个小辈都能拥有。
他此时不再生疑,道:“既然是那样,我就不好意思逼你用了。”
惧天诅虽然不明所以,但暗松一口气,只道这人过于迂腐。而嗜天魔蝠王叹道:好好的一场架,就这样停了。
惧锟在一旁看着他俩,感觉像一对儿正在争吵的小孩儿,想让对方吃一下亏,却又打不重。他笑道:“好了姜先生,还是些说正事吧。”
惧天诅道:“啥,这不是正事?他不是要来和我比试吗?”
姜离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心想:血脉中的好斗本性真是改不了,本来正经说着,一想到比试,差点儿误了大事!
他装作清清嗓子,收回面具,道:“大人请坐,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儿。”
惧天诅疑惑地将嗜收起,三人席地而坐。
姜离道:“大人,你觉得矿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