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小叔叔生辰,陛下传旨府中人进宫为小叔叔庆生,他虽身子仍不大爽利,也不得不去了。
女皇看起来心情甚好,赏了许多东西,样样精巧,一看就是不凡之物。那些个御史惯会说好话,道是不知道陛下打哪弄了这些好东西。哪知话一出口殿上气氛就诡异起来,女皇脸色阴沉着,冷笑着道是俞卿家献的好东西。
太师名唤俞言,往日女皇总是笑着唤俞卿家。
他看着身侧赏赐下来的那堆东西,最上面有两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看着虽不大,色泽却亮白,甚至隐隐有流光闪动,边上嵌着一圈金锞子,华贵精致令人咋舌。突然就觉得如鲠在喉,再吃不下什么东西。
如璟没几天就回来了。他一连几天带了周是并几个小厮到城门口早早地等着,终于等到她。
她端坐在黑马上,神情自若冷淡。既不看身后众人,也不看两侧跪着的人,疏离又骄傲。
面对旁人时,她惯是如此的,头几年年少时还有个笑模样,这几年连笑也不笑了,只冷冷淡淡的看着人家,让人家想热情也热情不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也看着她身后的那辆马车。他知道,里面一定坐着她那位小公子。他暗自猜测那位小公子定是有着天人之姿的,或是才华横溢无人能敌。罢了,他叹气,知道自己屈服了。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那样好的如璟。
当晚纪如璟便递了门帖,说第二天拜访。他几乎一夜都不曾安睡,生怕睡过了要如璟等久了,第二天早早便起了。
一夜没睡,他的脸色实在不好。周是特意拿了身红衣问他穿这身可好。他看着那身红衣,记起这还是如璟陪他去做的衣服,当时她还笑说不知嘉赐穿上嫁衣是不是也这样美。待周是又问了一遍,他点点头,抹去了眼角的泪。
他退了下人,独自等在门前。若是祖母知道了,怕又是要皱眉,可他就是想要第一个看到他的如璟。
如璟骑着马,看到他眼神焦急了几分,马还未停好就下了马。他忍不住皱眉,想要她仔细着些,看到她关切的样子,又什么都忘了。
他的如璟,回来了啊。从那遥远的南方小城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失神地看着她。她瘦了许多,眉宇间也冷清许多,目光偏更坚毅沉着。这般模样,怕是又要引得城中的公子们竞相追逐。
纪如璟还跟从前一样,事事顺着他,也不问缘由。从前祖母总是说她宠坏了他,让他总觉得捅破了天也不是大事。纪如璟也只是笑笑,淡淡说一声嘉赐日后是我的夫郎,日后捅破了天也还有我来替他补。
他拉着她往内室走,给她看那颗夜明珠,他看到他说那是太师府里的东西时纪如璟眼眸一闪,眼里有伤痛却不曾有过后悔。他心里一松,她的如璟从来都没变过,做了的事就不会后悔,一身骄傲的模样。
纪如璟抱住他,他亦缓缓闭上眼睛,心里认命般叹息。谁让她是纪如璟,他怨过她,伤过心,最终也抵不过她一句轻飘飘的回京,一个依赖的拥抱。只但愿,她那位小公子是个好相与的。
女皇在宫中给纪如璟设了接风宴,纪如璟带了那位小公子。他早一日就知道了,倒是祖母听了圣旨,冷着一张脸从宫里回来。“她倒是好福气。”祖母咬着牙冷冷道。他知道祖母气得狠了,连声殿下都不唤了。他只能陪着笑道:“祖母怎的这样生气,是谁惹了祖母,改明儿我叫如璟替您出气。”“是谁?”祖母冷笑,“还不就是你那好妻主。竟领了个野小子赴宴,这是在打我周家人的脸吗?”他心里叹一口气,祖母连人都骂上了。
还没想到怎么劝,祖母又冷声道:“她既看不上我周家人,我们又何必到她脸前招嫌弃,我……”
他失笑,祖母真是气糊涂了,圣旨也是能违抗的吗?遂打断她的话,道:“祖母,如璟昨日跟我说过要带那位小公子赴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