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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空已经好了几天时日,始终没见冷清秋再来见自己,闲着无聊,扔下每天在屋子里喝酒的管宁,自己跑到冷府的庭院里闲逛。好在冷府够大,一时半会儿也逛不完,想想这些天在此养病,也是叨扰了很久,虽然与冷清秋萍水相逢,自己心生爱慕,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些事,自然也是强求不得。想了想,也许是时候向冷姑娘辞行了。
转着转着,就走到了冷府的花园外,抬头看看匾额上的字
冷园春
倒是好名字,这几个娟秀小篆,莫不是冷姑娘写的?心中这么想,迈步就进了园子。
四处望望,满园的腊梅都还没开,只有角落里的一棵梨树花开烂漫,早春时节,也是梨花开的时候,反正也是无聊,人便不自觉的向那里走去。
到了近前,折下一支树杈,揣在怀里,想起当初自己折了先生的梅花,却害管宁替自己受罚,心中不禁怀念起少年时代。
也许是因为天气正好,而这一束白色的花枝,更唤得风流。
心中感慨,“也许隔一程山水,就此相忘于江湖,也没什么不好。”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也断然没什么不舍。即便是点在眉目旁的朱砂,也会在岁月里苍老成风沙。想到这里,心中释然,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这一转身,愁肠都变了韶华,落花也成了美意,光阴伴着似水流年静了一晌,洛空才回过神来。
后世人听闻此段,往往感慨,这世间终有一种女子,叫人见了一眼就忘不掉,似是一壶碧玉的毒,自知无果,亦愿豪饮。
“冷姑娘,你,你怎么在这儿?”洛空这时候显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故作淡然的问道
面前人听闻洛空如此说道,一时间笑靥如花,莲步轻移,走到洛空近前,素指抽出洛空放在怀里的梨花,这才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叫我冷姑娘,固然没错,可我是不是你心中的人呢?”
洛空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说道
“冷姑娘何出此言?普天之下,哪里还会有如你一般的女子?”
姑娘听洛空如此说道,笑的更是烂漫,眉眼间眼波流转,一时间万种风情。
“那我,便是你心中,那独一无二的女子?”
姑娘又问洛空,却让洛空觉着不对了,可是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道不明,却也不能不答,只好咬咬牙,说道
“是,你便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女子。”
洛空如此说,面前的女子却迟疑了一下,眼中哀伤如水一般流转,却在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倾国一笑,随即一转身,摘下盘着头发的玉钗,秀发如瀑般散乱而下,慵懒而美艳,叫人移不开眼。
转过身,走到洛空近前,把玉钗轻轻放在洛空手心里,扔下一句
“三日后此时,小园相见。”说罢便不管别人如何想,自顾自留给洛空一个渐远的背影。
美人走远,洛空抓着玉钗,却依旧呆在原地。良久,方才喜形于色,紧紧抓着这玉钗一路跑回住处,欢喜无限。
回到屋内,管宁还在擦拭自己的长刀,看见洛空一路笑着跑回来,心中狐疑,问道
“这几天你都愁眉苦脸的,怎么今日这么高兴?难不成有什么好事?”
洛空半是得意半是卖弄,当下把今天遇见冷清秋的事情一说,还显摆似的亮了亮手中的玉钗。
管宁突然面沉似水,也不知在想什么,有心问洛空讨那玉钗看看,洛空却也不肯,生怕管宁抢了去。
心中无奈,却也不可言说,管宁只好匆匆出门,留下洛空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抱着玉钗自言自语。
一路前行,直到了冷清秋的房前,也不通报,躲过门口的几个丫鬟,一闪身便进了里屋。
管宁进来时,冷清秋正在桌子前读书,听闻开门声响,刚站起身想去查看,便看见管宁倚在门框上,冷冷的望着自己。
冷清秋见管宁如此,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用一贯冷冷的语气问道
“管公子这番前来,是为何事?”
管宁也不客气,两个眉毛拧在一起,当下问道
“今日你可去过冷府的花园?”
冷清秋听闻此言皱了眉头,回道
“管公子说的可是冷园春?只是,不到冬日梅花盛开的时候,我是不会去的。”
管宁听闻此言,怀疑冷清秋说假,站起身来,紧盯着冷清秋冷声道
“姑娘此话当真?”
冷清秋见管宁如此质问自己,怒极反笑,笑中七分无谓三分冷意,却美的叫管宁也是一愣。
“我今日,确不曾去过冷园,倒是去了你和洛公子的住处,可惜洛公子不在,可管公子,应该是见到我了的。”
冷清秋说完此话,整个人显得更是清冷,叫管宁也不知道下面的话如何发问,当下也不好兜圈子,只好如是说道
“今日洛空说在冷园遇到你,还说你送了他一支玉钗,约定三日后冷园再见。”
“啪!”
冷清秋手中的茶杯在地上摔的粉碎,着是再清冷的女子,听闻此话,此时也吓了一跳,拧着眉头,眉眼间全是担忧和沉思。
管宁见冷清秋如此,心中便是知道,今日之事,定然和冷清秋没有关系,但是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管宁也想不通。
正在两人沉思之时,冷清秋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一人。
管宁连忙看去,可这一眼,饶是管宁见多识广,也傻在了原地。
来人与冷清秋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眉眼间少了冷清秋的冷,多了万种的风情,头发散乱的披着,管宁回头望着冷清秋,又看了看来者,刚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冷清秋便对着来人开口道
“江铃,你今日,可是去了冷园?见了洛公子?”
江铃听闻此言,一脸的笑意消失不见,撇了冷清秋一眼,又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管宁,沉声道
“莫不是姐姐,还要管我每天去见谁?去何处?自己终日清清冷冷,难道也要我和你一般?”
狠狠说罢,冷江玲秀眉一转,也不管屋内两人做和想法,自顾自得离去。
管宁看看面沉似水的冷清秋,想了想突然出现有突然消失的冷江铃,不知该怎么发问,冷清秋见管宁如此,叹了口气,惆怅道
“江铃是我的妹妹,前几日洛空受伤来到冷府,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妹妹与我自幼便因为性格原因,很少交流,这几日她也不曾出来见过洛空,我也不知江铃今日这是为何。”
管宁听完冷清秋的解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想,一定是洛空认错了人,可是自己又如何和洛空说呢?算了,且看三日以后,此事如何发展吧。如此想到,也不逗留,站起身来,说了声告辞,便出了冷清秋的房门。
这边,冷江铃出了冷清秋房间,并未回到自己的屋里,而是跑到冷园之中,抬头看树上的梨花,心中万千感念。
花下的折枝少年,怀中的温度似乎还在,而自己又当如何?即便是错认了人,可是那番身影,又不是镜花水月,怎能轻易忘记?
一瞬间失神,却仿佛十年踪迹十年心事,只好自己宽慰自己
“既然难忘,又何必去忘?”
摇摇头,冷江铃拢了拢头发,顺着小园的青石路,向前而去。
冷园外,冷清秋远远的望着冷江铃,直到冷江铃走远,这才叹口气,转身顺着来时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