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风吹进来的时候，天已透亮，爱莲醒了，第一次与男人相拥而眠，皮肤之间无任何的遮挡的接触，带给爱莲的感受仍是酥麻的，她枕着林苇的胳膊，他还在熟睡。发出轻轻的鼾声的他，睡相像个孩子，她还是从秦琴的嘴里知道林苇今年25岁，大了她5岁。在她们家乡，25岁的年纪已经要承担家的重担，而在城市里，年龄带来的距离感，被推后了。直到现在，爱莲还不好意思仔细看林苇的脸，睡着的他，正好让爱莲好好地看他。
他的眉很浓，爱莲喜欢浓眉的男人，眼睛大不大就没什么要求，林苇有一双比女人还好看的眼睛，她曾听刘一珍说过，林苇的眼睛招桃花，爱莲轻抚他的眉毛，原来他这里还有一颗痣呢，她轻轻触摸他鬓角的那颗棕色的小痣，她的耳下也有这么一颗，她是右边，而林苇的痣在左边。连痣都长的这么对称，这是不是叫天生一对？爱莲抿着嘴笑，她看到林苇的睫毛在闪动，她立刻就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装睡。
爱莲的抚摸，林苇醒了，看着她光洁的后背，和无数个与那些女孩醒来的早晨的感觉竟然是不一样的，他心里有少许的愧疚。因为爱莲和她的外表一样干净，这个刚满20岁的女孩，完全信赖地把她的全部都交给了他，第一次，他没有那种心安理得的感觉了。
爱莲一夜未归，秦琴等到快到天亮，给爱霞喂了点早饭，才睡去，爱莲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她哪知道，昨天林苇给爱莲换了新电话后，连电话卡都没给她插进去，一个晚上，他们都处于无人打扰的状态。
秦琴睡的正香，爱莲回来了，她轻手轻脚地进来，放下包，想把姐姐推出去吹吹风，刚把姐姐抱上轮椅，就听到秦琴还不太清醒的声音。
“你昨晚没上班，也没回家，去哪了？”
爱莲转过身，她脸上羞涩的表情，秦琴立刻明白了，前几天，她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跟爱莲唠叨几句，想想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轮不着第三个人去管，她就没张口。
“你和林苇过夜了？”秦琴问的直接了当，爱莲红了脸，她挨着秦琴坐下，低垂着头，手又在搅着她的发梢。
看着爱莲的新发型，秦琴想到一个月以前爱莲初来这个城市的样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扎着清汤挂面一样的马尾，秦琴曾经觉得那个发型很土，但是相比现在这个，秦琴宁愿爱莲还是原来的样子。
“昨天是他的生日，他让我陪陪他。”爱莲的声音越来越低，秦琴叹了口气：“保鲜期缩短了。”
“啊？什么？”秦琴的声音也很小，爱莲没听清，没听清最好了，反正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从爱莲的表情上看来，她不是被强迫的。
“你喜欢林苇吗？”秦琴问。
爱莲坚定地点头，秦琴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更担心。有爱的付出是幸福的，但是如果最后得不到她要的，会不会更加痛苦。
爱莲的脸上是幸福，秦琴也希望爱莲能做一个例外，能长久地和林苇在一起，她从床背上滑下去，闭上了眼睛，听到爱莲轻轻地哼着歌，推着爱霞出了房间。秦琴的睡意已经全无，她本来已经想好如何大骂爱莲没脑子，但是爱莲说出喜欢林苇时的坚定，让她怎么也张不开嘴。单纯的爱莲怎么可能想到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在她的字典里没有玩弄之类的词语，也许，林苇遇到爱莲，真的会改变他们这种一贯的花花公子的作风，他为爱莲改变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秦琴这么想着，心里就没那么沉重了，爱莲的歌声从楼下传到房间里来，傻女孩，奉献都是如此快乐的。
晚上爱莲照常和秦琴一起去上班，不过她一直低着头把玩一样东西，秦琴伸过头一看，是一张银行卡。
“怎么会有一张银行卡？”
“早上林苇给我的。”爱莲递给秦琴。
“我去前台查下余额，密码多少？”
爱莲摇摇头：“不知道。”
没有密码，电脑上跳出了一个数字，3万块。一个晚上，3万块，是多还是少呢？如果对于其他的那些女孩，她们一定会雀跃，但是对爱莲，这个数字，已经深深刺痛了秦琴。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你银行卡吗？”
“我不知道这是银行卡，在我们家门口他递给我，我就顺手接过来了。里面有钱吗？”
爱莲的眼神还是那么纯真，这纯真迟早要被打破，不知怎的，秦琴自己和自己都生起气来了，她闷闷的回答：“3万块。”这个数字，既是3条裙子的价格也是秦琴辛苦半年的数字，现在更是爱莲一个晚上的价钱，
“他为什么要给我钱？”爱莲站在吧台前，满是疑惑。秦琴拉着爱莲往楼上走去，秦琴的脸色不太好看，爱莲不知道秦琴为了什么生气，她侧过头，一边上楼，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
秦琴该怎么回答，才能让爱莲懂的，这三万块钱的用意。她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这个卡给的这个时间都那么契合，不由得她去那么想，出来打工的女孩子，是不是就得为了这个而活？不然她们整天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不就是图这个结果吗？是吗？
秦琴觉得这个钱比侮辱了自己还要难受，当初是她死活让爱莲到城市来的，1个月的时间就改变了这么多。当今社会的贞洁观念可能已经淡化，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随随便便将这些抛弃，秦琴也发疯了一样想挣钱，但是这个钱来的方式让她感到屈辱，这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的底线。
爱莲的脸上还洋溢着无法名状的幸福，她不能让这3万块击碎了她的希望：“爱莲，你需要这钱吗？”
“这又不是我的钱，是不是他给错了？”
这一刻，秦琴开始喜欢爱莲的迟钝了，她握着那张卡对爱莲说：“那我帮你还给他？”
爱莲点点头，她很快忘掉了这个话题，在更衣室里的穿衣镜里开始仔细地观察自己。
9点半还不到，林苇就来了，秦琴支开爱莲，让她去端果盘，林苇靠在沙发上，手指在飞快地划动着手机。
秦琴把那张卡递到林苇的眼前，他翻动手机的手指停下，抬起头不解地望着秦琴：“怎么了？”
“林总，爱莲让我把这个钱给你。”秦琴尽量含着笑，不让她的声音变得生硬。
“为什么？”林苇皱起眉头，忽然又豁然开朗的样子：“嫌少吗？”爱莲怯怯的眼神，这个数字，的确是太少了，她配得上更高的数字，林苇想。
林苇好看的五官，无论表情如何变化都是帅的，秦琴却觉得无比失望，她期待的奇迹没有出现，他现在能给爱莲这些钱，以后她不喜欢出现的结局就一定会出现，秦琴隐隐觉得是她把爱莲往林苇那里推，她根本不应该让爱莲到俱乐部来上班，她那种女孩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生存。
“爱莲不需要这些钱，不是多少的问题，你拿回去吧，我手举的好累。”
秦琴的话听起来有些冰冷，林苇注视这个女孩，她不算漂亮，特别是站在爱莲的身边时，但是也是有她的魅力的，可是就是这样的女孩，她却一直乏人问津，原因林苇今天才找到，这个女孩很清高，她的底线太高，一般人都触及不到，难怪她在俱乐部挣扎了三年才是一个领班。
现在这样的人已经过时了，换句话说就是不识时务，林苇也用有些冰冷的声音回答：“是你觉得不需要，还是爱莲呢？”
爱莲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林苇吧，秦琴把卡丢在林苇身上：“是她觉得不需要，如果不是她的主意，我也做不了她的主！”
林苇的眼中闪过不快，卡从林苇的腿上滑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来，甩在茶几上：“那就拿这个钱用做今晚的消费吧！”
“那是你的事情！”秦琴转身往门口走，想了想，又转过身来：“林总，请不要把你这个钱的动机跟爱莲说，她还在做梦，让她的梦醒的晚一点吧！”
秦琴的话像是打哑谜，那张扔在茶几上的卡片，在吊灯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林苇有些恼怒，给爱莲这些钱，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还觉得自己对待爱莲和他对其他女孩相比，已经相当好了，算是补偿爱莲的纯洁，第一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林苇显得十分懊恼。秦琴高高仰起的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这个不怎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能在他的面前那么高的仰起她的头？
“秦琴！”林苇喊住秦琴：“明天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也很有钱很帅，怎么样？”
秦琴望着他笑，一直笑到林苇觉得吃瘪了还没停。
“你笑什么？”
“本来我挺喜欢有钱人，不过你打破了我唯一的幻想，我们这些穷女孩不是商品，家里缺个油盐酱醋的就把我们拿去。”秦琴走到门口，林苇的表情是不屑的，秦琴更不屑，爱莲不知道，可她知道，林苇那乱七八糟的私生活。
“林总，忘记我们的谈话吧！”她拉开门，不轻不重地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