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小声说道:“浩森找你,你俩谈谈,我怕出人命。”莞尔皱着眉头拿过电话,话筒里传来浩森的声音:“是莞尔吗?你在哪里?我有个东西给你,我现在在你们单位楼下。”“先回家,我晚上回来好不好,不要影响我的工作。”“你的工作就是和苏雯待在一起啊?我已经做出最后的努力,如果你躲避我,我就当做是报应吧,我活该,我自动消失。”“浩森,你什么意思?我没有不接听你的电话,你不打给我,打给我的朋友,是要我难堪吧,要人人都知道是我负了你?我的同事就差戳我的脊梁骨,骂我薄情寡义了,你满意了吗?”莞尔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给彼此留点念想吧,有什么事情私下解决。你忘了当初你不告而别,我怀着身孕,没有跑到你的事务所而是去医院。如果你非要给我难堪,我成全你,但是请别作践自己。”“好吧,莞尔,我上辈子可能是欠了你的,我愿意偿还,晚上在家等你。”一通电话后,莞尔眼眶有些湿润,暗自吸口气,碰到心乔关切的目光。随即,她递来一张纸巾,莞尔迟疑一下,接了。“这人怎么这样,他很会利用舆论给你施加压力啊,汪月怎么说呢?”苏雯在旁,有些愤愤不平。
“还不是说我一个情感编辑连自己的情感都搞不定,还惹一身是非来。搞不好我又要换工作了,我现在是换工作比换男友勤,男友没有有助于事业,反而是事业的绊脚石,是我的命太背还是我上辈子作孽太多?”面对两位老友,莞尔接过苏雯递过的香烟,点上,吐了一口烟圈,带着几分沮丧说道。“照说,你们恋爱八年,抗战都胜利了,是该有个交代,但是为了结婚而结,还得慎重。”苏雯掐灭烟蒂,继续说道:“婚姻究竟是什么,是俩人搭伙过日子,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感情,伤感情的不是脾性和习气不合,而是缺乏理解和有效沟通。”“看来没有白看心理医生呢,你们怎么样了?”莞尔问道。“我现在不愿意收集证据,除非打心底不想要这段婚姻了,所以得自己调整一下心态。”“听说你推荐了夏嫣去柯凡的心理诊所,是吗?”心乔突然说道,将话锋一转,神态带着询问。“是啊,怎么了,她去了吗?”莞尔纳闷,是了,心乔回国住在江铭洋的家里,一定见过夏嫣。“你知道她是谁吗?”心乔不禁问道。“不就是铭洋交的女朋友吗?”莞尔想起铭洋委托她的事。铭洋在香格里拉格桑花客栈遇见的那个女孩不是夏嫣。
那个女孩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却记不得那家女主人的特征,记不得那副出自她之手的对联。“听表哥说了,她只是和他曾经在香格里拉遇到的那个女孩长相极为相似,并非那幅油画的女主人公,你也怀疑她有什么隐疾吧?”“哪幅油画作品?”莞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思很快从浩森的身上剥离出来。“《夏魅》,浩森应该见过这幅作品。”心乔含蓄地说道,电光火石间,莞尔意识到夏嫣是那个改变她感情命运的另一人。她只听说浩森在米兰商务旅行期间遇到一个旧识,并不知道那个旧识是铭洋笔下的一幅旧作的主人公。心乔的话令她的心起了波澜,她像是一个愚钝的女人,总是在毫无知觉的状态下被告知某人原来是自己的情敌。难怪夏嫣听说她是周浩森的女朋友时,神态略显奇怪。莞尔心中不是滋味,弹了弹烟灰,随即灭了烟蒂,起身告别,扔下一对面面相觑的老友,离开了餐厅。“你的笔记本呢?”莞尔出现在浩森的面前,一脸肃然地问道。浩森暗感不妙,还没回过神,莞尔已经径直走进书房。“你打开吧,浩森。”莞尔的态度并非咄咄逼人,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等浩森输入密码打开笔记本后,莞尔走上前去点击我的文件夹里,找到铭洋作品的文件。终于目光锁定在一幅名叫《夏魅》的油画面前。“莞尔,你很高明啊,一回来就开始翻我的旧账,我承认我对她动过心,但是那已经是过去时了。她现在是江铭洋的女朋友,她否认自己去过米兰,否认自己叫做艾玛,也好,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稀罕。”浩森索性承认,曾经以为那一笔已经过去了,隐去不提,没想到莞尔揪着不放。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给分手找一个有力的借口。“你为何不早点承认,总是让我像傻子似的最后一个知道。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隐瞒我,为何心乔总是先于我知道?”“我和心乔的事情早是陈年旧事,你是不是非要臆造出一个新东西才能罢休,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在吃着她的醋。”浩森举着一只手臂,神态有点激动。又是心乔,看来她俩又见面了,心乔将在米兰看到的一幕都告诉了莞尔。他岂止愈来愈看不清莞尔的举止,也搞不清习惯保持沉默的心乔怎会突然嚼起舌根来。难道只因为她出于对好友的维护,抑或想挽回和莞尔之间的友情,而将他推向一个无法辩解的境地?莞尔不是单纯吃醋,心乔的动机也绝对不是撇清自己那般简单。曾经深爱他的两个女人都像在与他作对,他被这个想法折磨,感觉气愤难平,却无从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