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雯出现在柯凡的心理诊所,助手小赵翻了翻工作笔记,说道:“苏小姐,你预约的时间是后天呢。”“小赵,我是柯医生的朋友,今天主要是想占用他一点时间。”苏雯的话音未落,神态已经愣住,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莞尔正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垃圾袋。苏雯见状惊讶地说道:“莞尔,你在这里?浩森狂找你。”莞尔脸色一变,刚才轻松的表情如氤氲般消散开去,示意苏雯和自己出门倒垃圾。走出大门,莞尔这才对苏雯说道:“我们之间不可能继续了,我努力过,等他冷静些我再找他谈。”“好家伙,我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任哪个女人都会打退堂鼓,说实话当初听到你的决定我很钦佩你。事到如今,好好处理,搞不好会闹人命的。”原来自莞尔不告而别,浩森去了莞尔单位和苏雯家,甚至跑到江铭洋的画室,临别时,浩森对苏雯说如果莞尔和他分手,他就不想活了。莞尔听后,又担心又气恼:“我告诉他,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过两天会和他谈谈的。”“莞尔,你确定你没有在报复他,他现在已经很可怜了。
”“他都这样了,我还会报复他吗?我知道你有善心,总是同情弱者,他是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中午,苏雯在一家港式茶餐厅等莞尔,心乔打来电话约她喝下午茶,苏雯一想,决定提供给两个老友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便将地点告诉了心乔,叫她尽快赶过来。等心乔匆忙赶过来时,只见苏雯和莞尔正在聊天,后者有些诧异地看了苏雯一眼,眼睛微红,起了身,说去洗手间。心乔忧虑片刻坐下来,拿起茶杯,一脸索然,目光带着疑问:“她怎么了,好像哭过,浩森欺负她了?”“好家伙,剧情变了,莞尔成了香饽饽,现在是两个男人争她,可是莞尔感觉不到幸福。”苏雯不胜欷歔说道。“是柯凡吧,当他得知莞尔是那条围巾的主人时,好像有点激动和感慨。”不一会儿,去了一趟洗手间的莞尔回来了,一坐下来,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低头自顾自吃着饭。苏雯只好没话找话似的问心乔:“这个时候回来不是度假吧?”“我妈要结婚了,对我来说是大事,明天要回重庆。
莞尔,听说你好久没有回重庆了,有时间一起回吗?”心乔主动问道,她知道她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跨出关键的一步,她不能辜负苏雯提供的机会。“我最近很忙,不过阿姨的婚礼,即使去不了我也会送上一份心意的。”莞尔抬头说道。“对了你的学业怎样,还顺利吗?”莞尔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口吻带着几分礼节,显然她们之间很难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还好,上学期有点吃紧,这学期有点进步。听说你转型文字编辑,干得不错嘛,咱们也算同行,同在杂志圈。”“是啊,人生总是充满变化,所谓学以致用,还是要看机缘和造化。我的工作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你就不同了。等你学成归来,凭借人脉可上杂志、上电视,付出必有所收益的。”“人生之旅需要你自己选择前进的方向,我不过是顺应了我内心的选择。”“心乔,您觉得究竟是心理医生能解决人的烦恼还是宗教信仰呢?”苏雯像遇到了能答疑解惑的主,突然问道。“这是一个很高深的问题,以我的角度来看,精神范畴是宗教的事,心理范畴可以求助我们心理师,要不,我们会饿死的。
”“嘻嘻,那么何谓心理问题?何谓精神问题呢?”莞尔问道,她的问法看似简单,却带着媒体角色索求式的思维。“我想,心理问题发展到后面往往成为精神问题。心理问题虽说是常态,但其实要比精神疾病还要严重,非常态可以被监禁或者送到医院的,而常态的危害性是难于防范的,有如垃圾淤积过久,对自己危害最大。”“我发现,关注内心健康和信仰宗教一样,追随者愈来愈多,可是为什么仍然有那么多人受困于各种心理疾病,而暴力犯罪、抑郁自杀的现象仍屡见不鲜呢?”苏雯道出莞尔心中的疑惑。“说明我们以前太注重身体了,一切尊崇身体的需要:要吃得饱,穿得暖,会调理饮食,会避暑寒,还要追求物质和金钱,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何发财。当我们终于开始亲近我们的心了,这才发现,原来困扰我们心理和精神层面的问题不少呢。”时隔一年多,三人像初识的朋友一样聊着天,谈着深刻的,却又不痛不痒的话题。倏地,苏雯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竖起食指示意两人不要说话,随即接了电话。“你在哪里?不要激动,你给她打电话了吗?她不会不接听你的电话的。”苏雯盯着莞尔说道,带着几分无奈的神情,将手机递给了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