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柯凡。”泰味餐厅里,莞尔举起酒杯,神态有些郁郁寡欢。“能不能换一个有创意的词。”柯凡微笑,以为前男友的出现,扰乱了她的心。“创意,很有意思的词,一旦打上创意的标签,那些挖空心思揭露别人隐私的人,就有了一个崇高的理由,不是吗?”莞尔似有感触,“哧”一声,放下酒杯。“怎么了,莞尔?”柯凡不由地关切道。“没什么,吃饭吧。”莞尔回报了一个微笑,拿起沙爹串烧,吃着。“工作上不顺心吗?”柯凡问道。“你烦不烦,又犯职业病了。”莞尔撅着嘴,有些不悦,不想把餐厅变成柯凡的会客室。柯凡拿起筷子,动作有些迟疑。这句极为随意的话像串烧上的沙爹酱,令他感觉味道特别。她好像没把自己当普通朋友,奇怪自己会感到有些受用。“知道吗?我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快掉下去了。当然还有两个人在推我,一个是你,一个是主编。”莞尔吃完串烧,终于忍不住开了金口。原来,最近汪月召集几位心理专家针对女性心理健康调查结果,制定了一系列话题,并以真人秀的形式来操作,关于抑郁的话题放在第一期。这天下午,汪月让莞尔去了她的办公室,希望她做配合。
“是吗?配合什么,让你出镜?”柯凡一脸惊讶,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抑郁症虽说不似艾滋病令人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它的症结往往涉及到隐私,对于未婚的莞尔当然不乐意。“我只是奇怪是谁告诉她我的事呢?只有你和苏雯知情。”莞尔用一双清澈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柯凡,似要将他看穿。她已经问过苏雯,后者再三表明只对汪月提到过她遇到了一些困惑。“莞尔。”柯凡不由地叫道,那眼神令他有些惊慌,两个多月来,她在一个男人身上建立的信任感再次动摇了。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心理医生,他有义务替她保密。“你觉得是我吗?且不说我把你当成朋友,就说你是我的客人,我有我的职业操守,怎会告诉她呢?”柯凡神色严峻起来。“好了,我只是说说,要真怪你了,也就不见你了。”莞尔见状,抿了抿嘴,对刚才突如其来的怀疑,有些不安。一个怀着心事,一个带着不释然,一顿温馨的饭局,两人都没嚼出滋味来。临走前,柯凡想起周浩森来,那日多嘴向他透露了莞尔的遭遇,说不定莞尔日后知道会翻脸。这个女人真有些不好伺候,还是少见面为好。
星期天,柯凡接到母亲从云南打来的电话,说要和柯父回北京小住一阵。放下电话,他开始大扫除,在卧室收拾纸篓的时候,看着三团皱巴巴的纸,竟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摊开一看,秀丽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你是温暖的容器,可否接纳我,彻骨的伤和痛?柯凡的心好像被人拿了一根小木棍,戳了一下。他急急忙忙打开另一张纸团,上面写着:用一个男人来疗另一个男人带来的伤,是不可取的,等于将房子建立在沙漠上。柯凡将最后一团纸摊开时,感觉手里揣的不再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而是一颗莫名感动的心:晚上,他跟着我进了厨房,他的目光像一根小火柴棍,把我的内心点燃了。虽然只是一霎的光亮,我却不再孤独,幻想有个这样的男人愿意和我一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放下纸团,带着一丝窃喜,柯凡开始坐立不安。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段在萌芽中的感情,还是只将它当做一个女人对男人由感激而生的暧昧之情吗?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也像莞尔一样,将那些纸团扔进垃圾桶,若无其事地回到习以为常的生活轨道上来。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韩璐打来的,说有重要事情和他协商。原来是她和朋友合伙的魅女俱乐部,要聘请一名心理医生做顾问。她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推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