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国民党“二大”结束不久,蒋介石为了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独裁统治,开始了他破坏孙中山三大政策,分裂国共合作的一系列反革命行动。
时至1926年3月12日,冯玉祥部国民党正与奉系军阀打得激烈,忽然,日本帝国主义掩护奉军军舰窜进天津大沽口,“轰隆隆”向冯玉祥国民军开炮,直打得硝烟弥漫、血肉横飞。国民军忍无可忍,开枪开炮还击。军舰不支,败退而走。16日,日本帝国主义勾结英美等八国,令段祺瑞撤除大沽口国防设备等。为此,3月18日,李大钊带领北京五千余群众,浩浩荡荡拥向天安门,开大会抗议日本等八国。会毕,群众到段祺瑞政府游行请愿,要求拒绝八国通牒。卖国贼段祺瑞竟命令卫队开枪,打死请愿民众47人,打伤150多人。
消息传到广州,民众自动聚集,准备示威游行。
戴笠早把情报送给蒋介石。蒋介石决心效法段祺瑞,如法炮制,反共反苏,打击共产党在国民革命军和国民政府中的地位。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抓起电话耳机,令亲信打电话给海军局代局长兼中山舰舰长、共产党员李之龙:“你是李局长吗?对,是我。我奉军事总监命令,命令你把中山舰开到黄埔,准备镇压叛乱。”
李之龙遵令,亲自率中山舰赶到黄埔,当即被扣,罪名为私自带舰进抵广州,图谋不轨。李之龙声明中山舰奉令而来,何罪之有。蒋介石矢口否认曾经托人代发命令,并要李之龙交出命令文本。李之龙说系电话。蒋介石大发其火,声称军令如山,绝非儿戏,岂能无文;而且,他人无权用电话调舰,故绝无此事。接着,便反诬中山舰“擅入黄埔”,系“共产党阴谋暴动”,有必要采取措施。随即下令戒严。
20日拂晓,细雨氵蒙氵蒙。忽地大街小巷中武装人员东流西窜。不一会儿,他们硬围住惠州会馆,扬言“共产党员滚出来”;同时,省港罢工委员会也被围,工人纠察队缴械、罢工委员遭追捕;鲍罗廷的住宅苏联顾问处亦被包围;其余各处,军人持枪、警察密布,坐镇大本营的蒋介石不断得到报告:军校全部代表共八十余人被捕,已经送至军校操场;苏联全体顾问、教授被扣;兵工厂被占领,……
1926年3月21日清晨,“笃笃!笃笃!”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何香凝从睡梦中惊醒。她急忙起来开门。门开了,原来是妇女部秘书黎沛华。她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急匆匆地报告说:“廖夫人,不好了。有消息说,蒋介石派兵包围了省港罢工委员会和苏联顾问的住宅,还逮捕了共产党员李之龙。”她说话中不时扶着眼镜,急得快哭了。何香凝先是一愕,然后便叫黎沛华打电话,打听蒋介石的去向。从蒋介石最近的言行,她早有疑窦,可万万没想到事态发展得这么快,这么严重。
她匆匆漱了口,来不及吃早餐,便和黎沛华匆匆出了家门。早晨,冷风刺骨,寒气袭人,街道上,十步一岗哨,布满荷枪实弹的兵士。她知道,全城戒严了。不时有士兵吆喝,但一听说她就是廖夫人,连证件也没检查,敬了个礼,连赔不是,便让她过去了。约摸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造币厂,卫兵用电话请示蒋介石后,便让她进去了。
蒋介石在办公室里接见了何香凝。当她进去时,蒋介石连忙起身让座,并为她泡了一杯热腾腾的浓茶。
“呵,廖夫人!卑职近来军务繁忙,未能前往请安,失敬失敬!”蒋介石刚坐下,故献殷勤地说。
“蒋校长羽毛已丰,本人岂能受此礼遇,我这次来,是要请教校长大人的。”她说这话时,眼不转睛地盯着蒋介石光溜溜的脑袋。
蒋介石先是一怔,接着,故作玄虚地说:“介石向来得廖党代表及廖夫人教诲甚多,受益良深,本人感激不尽,廖夫人何出此言?”他说这话时,何香凝痛斥陈炯明的情景浮现脑际,心里直打鼓。
何香凝是急性子的人,听到这里,她责问道:“国共合作是孙总理定下,仲恺大力赞赏的。国共合作实现后,革命形势高涨,工农运动蓬勃发展,苏联人有什么对你不起?共产党人有什么不好?”说到激动处,还不时敲着桌子。
“这……”蒋介石一时不知所措,嗫嚅了一下,说:“李之龙擅自开军舰进黄埔港,有人说,是受苏俄顾问指使。”说着,转了语气,“当然,还需要调查。”
何香凝听了,如火上添油,她含泪痛骂道:“总理死后,骨尚未寒。仲恺死后,血也未干,你不想想,苏联对我们帮助很大,可是你昨夜那样对待苏联人,太背信弃义了。以怨报德,违背了孙先生的主张,使革命前途渺茫,你将何以对孙先生?何以对仲恺?”说完,愤然而出,不辞而别。
回到黄埔军校,蒋介石命令:解散“青年军人联合会”,军校和第一军中有共产党员身份者,一律到国民党特别党部登记,立即退出军界;为遮人眼目,又命令解散“孙文主义学会”,代之“黄埔同学会”,由他蒋介石派人当家,所有军校学生均须参加,不参加者按共产党员学生处理,要不退学,要不被抓被杀。
走完这着棋,蒋介石再使出更恶毒一招,以“消除国共两党疑虑,杜绝纠纷”为借口,声称要搞好国民党内部,实行精诚团结,才好北伐,在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上提出《整理党务案》,规定共产党员在各级党部执行委员的人数,不得超过全部执委的三分之一;共产党员不得担任国民党中央各部部长;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员名单必须全部交出;共产国际对共产党的指示和共产党对国民党中共产党员的指示,均须先交国共两党联席会议讨论后始能发出等等。虽然毛泽东等坚决反对接受这一提案,但陈独秀口口声声要避免共产党“包办”国民党之嫌疑,“以利于两党团结”,并派张国焘强令共产党员完全接受蒋介石的提案;下令担任国民党中央各部部长的毛泽东、谭平山等全体辞职。于是,蒋介石乘机当上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国民党执行委员会主席。不久,又自命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
从此,国民政府的政令出于蒋介石之口,国民革命军任蒋介石号令,黄埔军校成为蒋氏一统天下。
中山舰,原名永丰舰。陈炯明叛变时,孙中山避难曾驻于此,率海军与叛军周旋五十余天。
为纪念孙中山蒙难,故改名中山舰,1926年3月20日,围绕这艘国民政府唯一装备完善的兵舰,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事件……
3月19日,蒋介石从东山公馆出来,素馨花浓烈的芳香立刻冲进了他的鼻腔。
远处大沙头岛方向传来“隆隆”的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他看看对面不远处一幢黑沉沉的三层西式的楼房。那里还没有新房客。
原住在那里的苏联顾问,在蒋介石的坚持下,几天前搬走了。他不能容忍有人监视。
在当时一般共产党人眼里,蒋介石是对中国革命有作用的人物。
他的一段话被人们时时提起:“我们有国共两党的合作,有全国民众的支持,总理死了,鲍顾问领导我们。总理的精神不死!”人们以为他亲俄亲共,以至于国民党右派说:“蒋介石已经加入共产党了。”
事实上,蒋介石对苏联有很深的戒心。早在他参加“孙逸仙博士代表团”赴苏联考察归来不久,在致廖仲恺的信中,就直言不讳地写道:“以弟观之,俄党殊无诚意可言。”对共产党,他更是百般防范。
今晚,他要采取雷霆手段,打击汪精卫、季山嘉、共产党!孤注一掷,在交易所里也是常用的手法。
他在卫队保护下驱车来到火车站附近的第一军经理处。要来的人已经来齐了。他坐定:“茂如,你把这个,这个情报说一下。”
王柏龄今晚全副武装,神气活现,想到他不负校长重任,周密策划一切,既报了公仇,又泄了私愤,心中非常得意。他清清嗓子:“我得到密报:共产党阴谋暴动,要推翻政府,唆使中山舰李之龙,诱使校长乘舰回黄埔途中,劫去校长,直驶海参崴,送到俄国。现在中山舰舰上升火,通夜不息,戒备极严,就是明证。”
蒋介石面无表情:“这个,茂如把情况说了。我认为革命形势至此,个人的生死,自不足惜,而党与革命的存亡,刻不容缓。这个,这个,我自负卫戍重任,不能不负起责任。现在宣布全城戒严,立刻平叛。各位同志都是国父的忠实信徒,也是本校长的忠实同志,务必遵守命令,立刻行动!”
随后,他下一连串的命令:
陈肇英和欧阳格逮捕李之龙;
欧阳格和陈策占领中山舰,解除其武装;
蒋鼎文占领海军局,解除其武装;
刘峙负责扣押第二师中的党代表;
吴铁城率武装警察,以保护为名,包围汪精卫住宅;
惠东升包围顾问团住宅和省港罢工委员会,并解除两处的卫队武装……
霎时,全城军警子弹上膛,刺刀闪闪,分头行动。
蒋介石布置完毕,目光送走了最后奉命而去的军官,又抓起电话,命令第一军亲信的各师团长,将各自部队党代表中的共产党立即扣押。命令一俟天亮,立刻派兵到黄埔军校监守,秘密监视邓演达。
布置就绪,已是午夜3点多钟。他坐在椅子上,瞑目养神,似有倦意。
经理处长徐桴和另一个孙文主义学会分子马文东交换了一下眼色,俯身轻声道:“校长,您是不是休息一会儿?”蒋介石摇摇头,站了起来:“我现在去造币厂,那里隐蔽些。你在这里坚持,马文东回卫戍司令部坐守。有情况,随时打电话报告。”
两人一齐立正:“是!”
蒋介石走了几步,又回身道:“你们注意一下其他各军和叶挺独立团的情况,明早告我。”
两人相视片刻:“是!”
庙前西街38号,国民党候补中央执行委员、宣传部长毛泽东寓所。
杨开慧在楼上给孩子喂了奶,各自睡了。毛泽东和秘书沈雁冰还在议论形势。
“这事也真奇怪。17日上午黄埔军校传出谣言,说共产党策动中山舰密谋发动政变,18日下午中山舰就准备开往黄埔。”沈雁冰有些疑惑地说。
“我问过李之龙,他说是校长的命令。更奇怪的是,王柏龄居然给连级以上的军官训话,要他们枕戈待旦,消灭共产党的阴谋。我问过陈延年,陈说:‘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只能提高警惕,静观其变。’”毛泽东警惕地说。
“莫非要出事?”沈雁冰显得忧心仲仲。
“鲍罗廷回去了,加伦将军也回去了。代理苏俄顾问团长的季山嘉对广州各军情况不了解。”毛泽东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毛泽东起身开门。进来的是宣传部图书馆的工友,操着广东腔说,李之龙两口子被王柏龄部下的士兵从床上拉下来,打了一顿,带走了。
毛泽东看看沈雁冰:“现在是查有实据了。”吩咐工友去找陈延年。
工友走后,毛泽东点燃一支香烟,默默沉思,半晌不语。沈雁冰不敢打扰,也默默相陪。
过了好一阵,工友终于回来了。他有点像是受过刺激之后的兴奋:“街上戒严了!夜市没有收,当兵的正在赶散夜市上的人,十分混乱。所以我没有受到盘问。”
毛泽东有点不耐烦:“陈延年同志呢,见到没有?”工友答道:“在文远楼附近见了,带着秘书。听秘书说是苏联军事顾问团的宿舍。”
他还想唠叨,毛泽东挥挥手:“你去睡吧。”工友走了。
毛泽东站起身来踱了几圈,抬起头来:“我要到顾问团宿舍去。”沈雁冰关切地说:“路上戒严了,不安全。我陪你去。”毛泽东点点头;
顾问团住处离毛泽东的寓所仅一箭之地。远远看见许多士兵在巡逻,快到门口时,两个士兵上前盘问。毛泽东坦然自若:“中央候补委员,宣传部长。”又指着沈雁冰:“这是我的秘书。”士兵陪笑道:“请进,请进。”
毛泽东从会议室出来时,满脸怒容。沈雁冰自然不便多问。两人回到家中,毛泽东的神色已经平静了。沈雁冰问道:“润芝,究竟是怎么回事?”
毛泽东缓缓道:“据陈延年说,蒋介石不仅逮捕了李之龙,还把第一军的共产党员统统逮捕,关进一间屋子。扬言第一军中不要共产党党员。据顾问团代理团长季山嘉说,蒋介石还要赶走苏联军事顾问团。”
沈雁冰急忙问道:“那怎么办呢?”。
毛泽东轻轻吐出一口烟:“这几天我正在思考,我们对蒋介石要强硬。蒋介石本来是陈其美的部下,虽然在日本学过一点军事,却在上海时当经纪人搞投机,当时戴季陶和蒋介石是一伙。蒋介石此番也是投机,也是试探。我们示弱,他就得寸进尺;我们强硬,他就缩回去。”
沈雁冰点点头。毛泽东又点燃一支烟:“我对陈延年和季山嘉说,我们应当动员所有广州的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秘密到肇庆集中,驻防肇庆是叶挺的独立团。目前就广州一隅而言,蒋介石的武力占优势。他有王柏龄一个师的兵力,再加上吴铁城手下的武装警察,就有一个师和一个营了。然而就两广而言,蒋介石这点兵力居于劣势,第一军中的士兵和中下级军官都是要革命的,蒋介石的面目一旦暴露,第一军会反对他。况且,他和第二军谭延闿、第三军朱培德、第四军李济深、第五军李福林,都是面和心不和,李济深与蒋还有宿怨。二大以后,又升蒋介石为军事总监,平空在各军之上又来一个人管制他们,他们更加不服气。因此,我们可以争取他们,至少使他们中立。我对陈延年他们说,中央执、监委员到肇庆以后,就开会通电讨蒋,指责他违反党纪国法,必须严办,消其兵权,开除党籍。广西的军事首领李宗仁本来和蒋有矛盾,加上李济深,这两股力量很大,可能为我所用。我们摆开这么一个阵势,蒋便无能为力。”
毛泽东一气讲完,又点燃一支烟。沈雁冰兴奋起来:“结果如何呢?”
毛泽东叹了一口气:“陈延年先是站在我一边,可是以季山嘉为首的苏联军事顾问团却反对。他们以纯粹的军事观点看问题,认为真要打仗,肇庆一地的财力要支付一个独立团的费用,必然不够;而广东的税收比肇庆多十倍。即使其他各军袖手旁观,蒋介石的兵力对付独立团就绰绰有余。况且独立团只有手头的弹药,无法补充,而蒋介石刚收到苏联运来的大批弹药。就这点而言,独立团不能坚持到一个星期。季山嘉这样一反对,陈延年也犹豫起来。我再三跟他们辩论,没有效果,最后决定请示党中央。”
沈雁冰想了想:“您料想结果如何?”
毛泽东思索了一会儿说:“这要看中央的决策如何,如决定对蒋让步,最好的结果,大概第一军中的共产党员要全部撤走了。重要之点不在此,在于蒋介石从此更加趾高气扬,在于国民党右派会加强活动,对我们挑衅。”
两人相视良久,默默无言。时钟“嘀哒”、“嘀哒”走着,一缕铅灰色的烟雾凝固在他们的头顶上。
陈延年住在中共广东区委工作部的机关。这个27岁的青年身材不高,体魄健壮,面色微黑,有极细微的疙瘩。骤然看上去,好象是斑麻。他穿着一件半旧的粗哔叽学生装。这件衣服,他四季不换,已快三年了。
他从卧室来到二楼的办公室,翻看当天刚送来的报纸。
傅烈进来了,他是区委情报机关的负责人,主要收集国民党各方面的情报。傅烈打了招呼,从皮包里拿出新搜集的一份情报综述,递给延年。
延年一边看着,心里一边分析判断。
3月20日下午,蒋介石从顾问团寓所撤兵,并矢口否认他曾下过这样的命令;
就在同日下午,第四军军长李济深亲赴黄埔接出被监视的邓演达,前往蒋介石处谈话;随后两人同车前往东山顾问团住处,表示道歉并表示要同蒋介石斗争到底;第二、三、四、六军互相联系,质问蒋介石,并准备向广州移动;
第五军军长李福林,首次访问顾问团住处;
孙科设宴招待顾问团;
鲍罗廷已回国,兼程返回广州;
蒋介石面见汪精卫道歉,一面继续诬陷李之龙,一面说“专擅之罪不敢辞……自请从严处分”,并否认包围省港罢工委员会,承认事件和中国共产党无关;
汪精卫称病不起;
有消息说:一部分右派正在酝酿倒蒋;
陈延年敏锐地感觉到:毛泽东的分析是正确的。
他立刻叫进秘书,把以上情况急电报告中央。
秘书走了,陈延年独自沉思:中央会作出什么样的决策?
“中央急电!”秘书匆勿进来。
陈延年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接过电报纸,桌上的茶杯却碰倒了,茶水“滴哒”,“滴哒”流到地上。
陈延年脸色苍白:中央决定实行退让政策,以维持国共的联合战线。“无论如何必须利用蒋介石”。
几个被释放的党代表听到中央来电,一齐跑了进来,看完电文,都不说话。
一会儿,一个同志一拍桌子:“我就不信,中国革命离不开蒋介石,咱们干!”
陈延年脸色已经和缓下来,犀利的目光环视一圈屋内的人:“中央的指令必须执行!现在咱们研究一下如何揭破新右派的阴谋。”
不久,蒋介石以“误会”作遁词,顺水推舟,将王柏龄、陈肇英免职,责令离开广州。欧阳格免去暂代中山舰长职务。吴铁城免去本兼各职,送虎门要塞“软禁”,并且枪毙了包围东山顾问团寓所的营长,把自己发动事变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季山嘉等三名顾问在苏联方面“如蒋仍继续革命,吾将处处迎合其意,与之让步”的政策下,应蒋介石要求立即回国。
中山舰事件——蒋介石既打击了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又打击了国民党右派,控制了广州局面,大大加强了他在政治、军事上的地位。
中山舰事件成为蒋介石篡夺革命领导权的前哨战。
蒋介石又进一步提出旨在从国民党的领导机构中排挤共产党,全面控制国民党党权的《整理党务案》,并提交到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为了确立中共的对策,中共中央派了彭述之、张国焘来指导二中全会的中共党团。在党团会上讨论了接不接受整理党务案。彭述之引经据典地证明不能接受。问他不接受又怎么办?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说大家讨论好了。但当有人提出意见时,他又引经据典地说这个不行,那个错误。为此讨论了七天,毫无结果。毛泽东坚决反对《整理党务案》,可张国焘按照陈独秀的旨意,坚持要大家签字接受。尽管如此,在表决时,毛泽东仍没有举手。只是由于陈独秀的退让方针,使《整理党务案》得以通过。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这次会议上,何香凝、柳亚子、彭泽民等国民党左派,对《整理党务案》持激烈的反对态度。会上,何香凝含泪痛斥这个提案是违反中山先生真意的。何香凝指出:“中山先生逝世不足15个月,尸骨未寒,你们这班不肖的‘党员’为达到自私自利的目的,竟采用这样的手段,这是反共、反对联俄,对工农不利的行为”。她说到愤慨时,拍桌顿足,十分激动。柳亚子从小说话就口吃,因此被人称为‘哑子’,大了之后他就索性改名为‘亚子’。在会议上他满腔愤怒,有许多话要说,但一急起来反而说不出来。当何香凝大骂右派时,他鼓掌助阵,表示支持她的意见。彭泽民则因气愤已极,手足震颤,说不出话,最后跑到中山先生的遗像面前号泣。
5月15日,《整理党务案》的通过,是蒋介石篡夺统一战线领导权的重要一步。根据《整理党务案》的有关规定,国民党中央的人事重新作了调整,原来在国民党中央担任部长职务的共产党员被迫全部辞职,毛泽东随即离开了国民党中央代理宣传部长的位置。蒋介石自己当了中央组织部长兼军人部长、国民党政客顾孟余当了中央宣传部长、西山会议派人物叶楚伧当了中央党部的秘书长。蒋介石得意非凡,几十年后,他还认为这是他反共“关键”的一步,是和共产党“消长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