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时间才算是打造好了一批火炮(弹),白亦几乎检查了每一个的质量,虽然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检查过后一定会合格。
半个月后,白亦带着这一百人、五十辆投石车以及城守拨给白亦负责一路保护她的五十名骑兵加上白玉、云儿、朱铁匠以及他的本家兄弟和学徒一同上路了,目标就是五百里外的骁骑军军营!
微风吹过辽阔的草原,这个时候草都枯了,光秃秃的大地直接天际,偶尔有小河蜿蜒流过里面只有浅浅的一点水。白亦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只知道这本该是个悠闲惬意的地方,可惜如今被染上了血色,空气中依稀能闻到战火的味道。
“夫人,今夜恐怕只能在此扎营,明日再行半日就能见到将军了。”城守派来保护白亦的小队长陈明说道。
白亦自然不能反对的,其实这一队人马的安全并不太需要担心,首先她们是走在大周境内,一连串的仗打下来,什么土匪强盗也万万不敢出现在这里了,一般的老百姓更是不敢劫持她们,除非不要命了想自己送死。
“好,就在这扎营吧,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还要赶路。”
入夜,大草原上格外寂静,当然,除了偶尔传来的狼叫。白亦一个人坐在营帐里,没有慕容风,这小小的营帐显得格外寂寞,至于那个云儿……刚刚问过守卫的士兵,只说云公子不在,刚吃过晚饭就出去了。
自从进了军营白亦就改了晚睡的毛病,因为现在实在没有条件让她晚起,正睡得迷迷糊糊白亦隐约听见打斗声,白亦一惊,一骨碌爬起来,这时就有两名士兵进了营帐,“夫人,有劫匪!”
“劫匪?”白亦皱眉,没有时间想更多,白衣一手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继续问道:“来人有多少?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有百人左右,身手不弱,直奔存着火炮的几个营帐,好像……好像是冲着火炮来的!”
白亦心里一沉,不得不说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全身汗毛倒立,然而这个时候她不能乱,她若是乱了就更麻烦了!
“吩咐大家保护好朱铁匠几人,另外包围住劫匪,争取将他们清剿掉,不过,将士们的性命要紧,不要殊死搏斗!”白亦凝重的说道。
进来的人答应着去了,白亦紧张的跑出营帐,出来的瞬间只觉得脚下一软,回身轻飘飘软绵绵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白亦倒在地上等了一会儿,却也没晕过去。
因为只有百人,小小营地的一切倒也一目了然,白亦清楚地看到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即使有几个没倒下的也没有什么战力了。
中毒了!
白亦心里暗叫糟糕,现在不是纠结那么多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阻止这种惨剧发生。
不远处,那群劫匪已经不急着盗取火炮(弹),而是把刀锋指向试图反抗的将士们,这些将士一部分是骁骑军的人,另一部分也是城守手下最精英的部队,虽然中了毒却也没放弃反抗。
转眼之间白亦就看到两个人被在她眼前被杀了,殷虹的血刹那间喷出,周围传来呼喊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更多的血飞溅而出,更多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刺激着白亦的眼球和心。
‘怦怦’,‘怦怦’,白亦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瞬间,又有几个人死在了‘劫匪’刀下,白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幸好那些人还并没有看到她,有些发抖,这近百人中只要有一人像她这边多看一眼,然后一刀下去,她就没命了!
“杀!一个不留!”
“保护火炮,保护夫人!”有人嘶吼。
不管前世还是穿越之后,白亦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的接近,她有些乱,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反抗?怎样才能保住这百人小队死更少的人?
“女人!竟然还有一个女人!兄弟们,宰了她!”终于,有个人大胡子劫匪看见了白亦,挥舞着三尺长刀向白亦冲过来。
刀光刺痛了白亦的眼睛,只听一声大喊,刀尖已经砍过来,白亦在瞬间想要向一侧移开,可是哪里来得急,又怎么移得动?
最后的时刻白亦只好闭上双眼等着疼痛到来,然而,白亦等到的只是一口鲜血落在她眼前的草地上,染红了枯黄的草。那劫匪摇晃了几下,‘嘭’的一声倒下。
等到劫匪倒下后白亦才看见距离她不远处,云儿倒在地上,面无血色,保持着刚刚发完飞镖的姿势。
“妈的,干掉那女人!”
周围又一阵喊杀声响起,白亦甚至没敢抬眼看到底死了多少人,然而云儿的这一动作明显惹怒了这群劫匪,这些人向白亦和云儿的方向蜂拥而上,白亦只听到兵器的碰撞声,瞬间已经有人到了她跟前,十几把刀,一起砍过来,白亦甚至忘了呼吸,搜遍了大脑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自救。
今天,可真是不吉利。
临死之前也许思维变得比较怪异,白亦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滑稽的想法。
然而这次白亦并没有闭上双眼,也许是忘了,忘了闭眼或者忘了害怕,总之她隐约间看到一杆长枪挡住了所有长刀,‘哐啷啷’,一个漂亮的回旋,“啊!”并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十几个声音一起,变成了一个整齐的‘啊’字。
白亦抬头,只见一杆透着寒光的长枪,上面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向下流着,有一滴,正好落在白亦的脸上,白亦甚至能闻到那种腥甜。
长枪那头是一只粗糙的手,紧紧地握着,有些抖。那人坐骑着一匹白马,白马背上银白色的马鞍,在夜色中反映出月色的华光。而那个人,面如刀刻,古铜色的肌肤,画出刚硬的线条。
狂风飞扬,迷离了白亦的双眼,白亦就这样仰头看着他,而他也居高临下的看着白亦。
慕容风!
他来了,白亦知道自己安全了。
看吧,嫁给一个将军,多好。幻想中的画面真真切切的上演在白亦面前,白亦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童话中等待王子来救的公主,虽然——公主惨了些,但王子还是一样的帅气。
“骁骑军来了!”
“骁骑军来了,快撤!”
慕容风的手伸向白亦,白亦伸出手,握住,慕容风用力,将白亦带上马。白亦静静地趴在慕容风背后,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从未有过的心安。
“我来晚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没散去,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很难想象这就是刚刚手执长枪一瞬间杀了十多个人的慕容风。
白亦没说话,只是趴在慕容风背后。
“杀!这几个留下,其余的一个不留。”慕容风指着穿着略好的几个土匪,喊道。
一阵刀光剑影,甚至有血溅到了白亦身上,白亦迫使自己睁着眼睛看着这种近乎于屠戮的场面,这是慕容风最熟悉的环境,她也不能太陌生。原来这才是慕容风,战场上的神,而不是四合院里做什么都别别扭扭的蹩脚男人。
确实不该,把他困在一个方寸大的小院中。白亦很羡慕慕容风,至少他还能回来,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白玉,还有朱铁匠他们,他们怎样了?”从强烈的许多种感觉交织的复杂心情中走出来,白亦连忙问白玉他们如何了。
“他们没事,你放心吧。”慕容风答道。
迎面,白玉几人正被搀扶着走来,虽然和白亦一样中毒了,却没有受伤。
“云、云弟的伤有些重,需要处理。”
“他受伤了?”白亦一滞,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明的神色,“这里没有医药,快些带回去吧,连着受伤的兄弟们,都要好好医治。”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埋了死去的将士,还有近百名‘劫匪’的尸体没有人有力气管。天刚刚有些亮大家就启程了,这满地的尸体,估计谁也没心情休息。
白亦她们中的毒只是一般的迷药,是下在饭食里或者水里的,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你的‘火炮’要带上吗?”临走时,慕容风问。
白亦看了看血腥味最浓的那几个营帐,苦笑,“算了,大家都很疲惫,何苦呢。”
其实,那些根本不是所谓的‘火炮’,只是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捆好,放在木头箱子里密封,任谁也看不出那些是什么。而真正的火炮分为两批,一批半天以前已经到了骁骑军营,另一批要比白亦等人出发的再晚上半天。
这是白亦为了以防万一想出来的招数,火药分两批走,就算有一批出了意外,总还有一批可以安全到达。当然,白亦也知道若是有意外最大可能还是他们这些打着运火炮并且还带着做火炮的铁匠的队伍。慕容风不放心,才从骁骑军营出来接她们,谁想,竟然真的发生这样的事。
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慕容风、白亦和城守大人,而派来这些‘劫匪’的人很明显并不知情。显而易见,那些并不是真的劫匪——即使换了劫匪的衣服,而对这批可以算的上是军火的东西感兴趣的,白亦只能想到两批人,一批是艾苦军,另一批,就是那个卖国的刘财主!刘财主再怎么毕竟是个平头百姓,想要养这么一百多训练有素的死士可是难上加难,所以,艾苦军的可能性大。
另外,就是那个毒了,现在大家刚刚获救都是一身疲惫,又是在野外不是审问的好时机,白亦和慕容风只有等,等回到骁骑军营再详细调查。
天上飘过几朵幽幽的白云,虽然没有下雪,但一路枯黄的草叶更添了几分沉闷,队伍走得很慢,所有人都垂着头,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着大家,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战争的残酷,她只是见识了这么一点点,便就这般吓的人魂飞魄散了,慕容风身上那么多疤痕,可见是经过多少生死磨难。
轻轻地靠着背后的人,白亦知道慕容风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悄悄的变了。
“累了?等到了大营就能好好休息了。流血杀人,打仗就是离不开这些,不必太过挂怀。”慕容风并不知道白亦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在白亦耳边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