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联按照大哥传授的心法,走了一遍大周天,又走了一遍小周天,顿时觉得心中的浊气和戾气都少了许多,人变得更加沉稳,神清气爽,清凉的山风似乎更加清凉了,月亮发出的光辉也更加清纯,就像专门为他练功而储藏的天地精华。
再拿眼光扫视远处的丛林,闪着绿光的狼群早已远遁,树缝里穿透着月的光华。
他回到洞中给火添了一点柴,靠着洞壁继续调理内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跟二哥还有新认识的大哥围在烧得正旺的火堆旁,边吃着烤肉边聊天下大事。烤的是岩羊肉,这种肉膻味很浓,如果做得不好,很难吃的。
易联真的闻到一股浓郁的烤肉的香味,他揉揉眼睛醒来,恰好看到大哥把一块烤肉塞进了嘴里,边咀嚼边赞叹:“好吃,香!二哥的手艺不错。”
这个山洞也是他们哥俩营造的一个家,一切生活必需品那是一应俱全。易联在一个角落里胡乱洗漱一下就凑到了火堆旁,开始享受饕餮大餐。
几块烤肉下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又听大哥问道:“小六,跟大哥说说,二哥的烤肉味道怎么这么好?没有一点膻味。我也是常年漂泊在外的人,想学一手,大快朵颐啊!”说着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易联听着大哥说话的语气,应该跟二哥聊过一会了,而且还很投机,对他们家里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于是介绍到:
“二哥是老猎户,野外生活的经验特别丰富。叫化鸡是他最拿手的绝活,可惜这个季节吃不上了。做叫化鸡用的是吊来的野鸡,吊野鸡最好在春天。”
“准备一根比大拇指粗一些、五六米长的竹竿,两三米长的细线,织一个碗口大小的篾圈。在有野鸡出没的地方,将竹竿插稳,另一端拴着打了活结的绳子。”
“在地上挖一个小坑,坑里放些苞谷米,坑上放篾圈,篾圈里有弹片。篾圈要固定在地上,目的是把弯成弓形竹竿固定住,再把绳子的活结拉开放在小坑边缘,并固定在弹片上。”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人就可以走了,想干啥干啥去,过一两个小时回来,准能拿到一只吊在半空的野鸡。整个过程,我们称为下扣子。”
“野鸡把头伸进坑里啄食苞谷米,就会触动机关,也就是那个弹片。弹片弹开,弯成弓形的竹竿自然弹起,将套在野鸡脖子上的活结拉紧,野鸡就被吊到了半空。”
“下扣子最关键的就是活结与弹片的设置,如果弄得不好,就会错失良机,不能准确、及时地将野鸡套住,到手的野鸡在受到惊吓时,迅速脱离扣子,扑楞楞地飞走了。”
“吃不到叫化鸡,做叫化鸡的方法我就不说了,我给大哥说说做烤肉的方法。”
“西南省、黔州省的农村大量种植小黄姜,它的切面金黄,味辛辣浓,肉细嫩,味香,纤维较细。这种小黄姜既是食材又是药材,更是去除膻味的必须品。”
他每年都会弄一些小黄姜,把皮刮干净,放在竹筛上炕干,研末备用。”
“这十万大山中,盛产野花椒。野花椒又叫青花椒,可以医治胃痛,腹痛,蛔虫病;外用可治湿浊,皮肤瘙痒,龋齿疼痛;同时也是美食家的最爱。把花椒放在锅中煸炒焙干,香味浓郁,研末备用。”
“二哥烤肉的手艺特棒。岩羊肉质细嫩,他用随身携带的自制刀片切成薄片,穿成串,撒上小黄姜、野花椒研成的粉末,加上适量的盐和胡椒粉,腌渍半小时,再用旺火烧,烧到五分熟,转炆火烤。不等烤好就已经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了。昨天我打到的岩羊没时间去收,肯定被狼吃了,我们却吃了虎肉,做法差不多,只是肉质稍微老了一点,凑合着吃吧。”
听着弟弟的介绍,易武很享受,大块大块地吃肉,好像易联的夸赞才是最好的佐料,他吃得很认真,很快就将火上的烤肉来了个风卷残云。
他又去弄了一些腌渍好的肉片放到火上烤着,然后说到:“这老虎的肉虽然没有岩羊的肉嫩,但是,老虎全身都是宝,我们可不能浪费了。尤其是用虎骨泡酒,具有壮筋骨、强腰肾、祛风寒的功能。主治肾虚骨弱,小腹冷痛,行走无力,肩臂疼痛。老年人风湿寒痛、四肢拘挛以及肝肾虚损、腰脚软弱无力等,每天喝上一小盅虎骨酒,能够得到有效控制。对气血两虚、肾气不足、饮食不化、胸前疼痛等内科病症也有奇效,每天早晚喝三钱虎骨酒,还能乌发固齿、轻身壮骨、益寿延年。虎鞭、鹿茸与肉苁蓉、锁阳、淫羊藿、咖啡黄葵、壮阳果五种中药材炮制的药酒,能让男人金枪不倒、雄风大振。还有虎胆、虎皮……”
“二哥……”易联看到二哥满嘴跑马,想要制止。
易武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我说的都是事实,又没说错什么,怎么就是不让我说呢?”话虽如此,他还是及时地闭上了嘴巴。
易武他们兄弟姐妹一共九人,自己排行老二,由于家境贫寒,他又常年奔走在深山老林在,至今未娶,这也是形成他这样的性格的一个原因。易联排行最小,足足小了自己二十岁,才两三个月父母就染病身亡,他对这个弟弟呵护备至,就像对待孩子一样。
弟弟虽然年龄小了他许多,但是打小跟着大哥读书,很有学问。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大哥那样,拿着一本书给人家瞧日子算命,他跟野兽打交道久了,经历过的生死考验太多了。
在跟野兽的生死较量中,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你不去观察野兽的生活习性,你连野兽在哪里都找不到;如果你不了解野兽的习性,什么时候被野兽吃进肚子的都不知道。
易武只是在生活上把易联当作孩子看待,而在大是大非面前,易联还是他的老师,他很听这个弟弟的话。
中年男子起得早,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每天都要在太阳冒山的时候,把师傅传授的武功套路完整地演练一遍。师傅传授的是外家功法,拳风刚猛,很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太阳出来时,正是一天当中阴气消退、阳气上升的时刻,对于讲求威猛凌厉的拳脚套路大有裨益。
易武则属于那种天黑就睡、天亮就起来活动的自然人,他的一切行为都遵循着自然规律。虽然他的心里没有那样的意识,却自然而然的踏上了天地运行的轨迹,完全合乎天地法则、自然大道。
他们俩几乎同时醒来,相视一笑之后就开始了各自的生命运行。易武把昨天晚上弄回来的老虎,沿着肌肉结果分割开来,形成或大或小的肉块。大块的准备带回家,分发给村里的人享用,这也是他多年来遵循的做人之道。所以,虽然他性格暴躁,却很得人心。小块的就用盐腌制、风干,留着慢慢享用。他不知道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大道理,却懂得吃了上顿愁下顿。
中年男子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把气功心法、拳法、剑法都走了一遍,才返回山洞。易武割肉的工作才完成了一半,他就帮着易武干活。他的手艺与易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快就把一只老虎剔得只剩一堆白骨了。
他们接着把虎骨也做了相应的整理,又是一阵相视大笑之后,才围坐在火边,开始烤肉。这两个人之间,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找到了一种知己的感觉,在论过年龄之后,也变得亲热起来。中年男子小了五岁,管易武叫二哥;易武管中年男子叫兄弟。
三个人在享受了一顿饕餮大餐之后,把虎皮拿到洞外,用硝盐熟过,找一个通风透气的阴凉之地晾起来。
一番商量后,易武带着大块的虎肉回家了,易联与大哥留在山上继续跟踪那群岩羊。其实他们是为了练武,只不过,这件事情没让易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