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朵吓醒了,她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林超被她折腾醒了,高朵把这恐怖的梦境讲给他听,林超听得锁紧了眉头:“好了、好了,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一幅小孩子的画至于嘛,要是这样还了得啊?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高朵,有些已经谈透的事情,最好不要回过头再去纠缠,我没这个耐心陪你折腾,你也小心伤着自己。”
林超说这话时威而不怒,高朵被镇住了,不再吭声,但是她一夜无眠,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心里的魔,怎么也驱不掉。林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匆匆地吻了她一下就去香港出差了,高朵想,索性把自己灌醉吧,醉透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可能什么都忘了,可一瓶红酒下去,高朵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酒精点着了,她的想象力也被无限地激发了出来。她决定立刻去找荣芬芳讨一个答案,否则她很快就会被烧死的。
她记得以前听宋颜说过芬芳在长桥幼儿园工作,她七问八问就找到了。芬芳正要去给学生上课,被高朵堵在了园长室门口,芬芳认出她后愣了愣:“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高朵不知如何开口:“我……我没什么……我就想跟你随便聊聊。”“聊聊?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不需要很长时间,就几句话,我就想跟你核实一个事儿,林超父亲墓碑上的那副画是你女儿画的吗?”芬芳点点头:“是,怎么啦?”“我想问问你,你的女儿为什么姓林?她跟林超到底什么关系?”
芬芳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就为了这事吗?我觉得这事很无聊,你别问我,有什么,你回去问林超去。”芬芳说着就要走,高朵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不,你必须告诉我,我不想光听林超说,我想听你说。”
芬芳闻着高朵身上的酒气不禁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正在这时童童推门进来催妈妈去上课,高朵直勾勾地看着童童,失声道:“真像啊,天哪,她和林超真像啊。”童童没看清高朵的嘴形,盯着她问道:“阿姨,你说什么?”芬芳慌忙说:“童童,妈妈现在有事,你先回教室去。”童童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高朵一把拉住了,“等等,林晨童,你告诉阿姨,你爸爸是谁?”这个问题难住了童童,她呆呆地看着高朵,又求援似地看向芬芳,芬芳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悲愤,一把抢过童童的手把她送出门外。
“站住,你回来,你别跑,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到底是谁的孩子?”高朵大声喊着,就要追出去,被芬芳一把拉了回来。高朵挣扎着,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臭不要脸,明明是个野种,凭什么要姓林?”高朵话音未落,芬芳就狠狠地抡了她一巴掌,“你说谁是野种?谁是野种?”高朵也不甘示弱:“你竟敢打我?我就说你呢,说你生的野种……”芬芳上前啪啪又是两巴掌,把高朵的胳膊反拧了起来,一只手捏住了高朵的腮帮子,芬芳的样子十分凶悍,“你是不是在找死啊?你要是再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敢要了你的命!”高朵脚下一软,顺着墙壁溜了下去。
高朵回家后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家里烧饭的阿姨打电话给林超,林超在香港赶不回来,只能打电话向肖蓝求助,拜托她去照顾一下朵朵。肖蓝匆匆赶去一看情形不妙,就把高朵送去了医院。医生诊断说是因为过度受惊引发的心脏异常,打了镇静剂和退烧针后,高朵才暂时安静下来。
肖蓝已经在高朵间隙性的发作中听出些大概了,她说她要去找那个荣芬芳问个究竟。“她一定是对朵朵动粗了,否则朵朵不会被吓成这样的,我得让她赔礼道歉负责任!”高文涛拦住了她,他说是朵朵自己找上门去寻事的,怎么说都是朵朵理亏。高文涛埋怨高朵太不懂事,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罢休,肖蓝说:“我能理解朵朵的心情,其实我也不完全相信林超跟我们解释的那一套,你忍心看朵朵受这样的折磨吗?她再这样钻牛角尖,总有一天会钻出个神经病来的。”
高文涛陷入沉思,他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的情况下,只有荣芬芳出面才能打开高朵的心结。高文涛对肖蓝说,他明天去找荣芬芳。
高文涛想了好几种方法也预设了好几种结果,最后他还是决定以最直接简单的方法,以他对人性的判断,这也会是最奏效的办法。
在园长办公室,高文涛将一张签好名的支票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芬芳:“荣小姐,我女儿她太任性了,给你们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代她向你们幼儿园道歉了,这张支票你收好了,看看给学校里添置点儿需要的东西吧。”芬芳接过支票,翻来覆去仔细看着:“呵呵,我还从来没见过支票呢,我得好好看看。”高文涛笑了:“这个你填上数字就能去银行兑现了。”芬芳欣喜地问:“哦,是这样啊。我能填多少啊,高先生?”
高文涛轻松地:“你需要多少就填多少啊。”芬芳点点头,她拿出笔认真地填了起来,她在每一个空格里都填了阿拉伯数字“9”,边填还边念着:“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圆九角九分整。”芬芳填完后,把支票递到高文涛面前问道:“高先生,我这样填对吗?这些钱我什么时候可以兑现啊?我拿这张支票去银行,人家不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吧?”
高文涛的脸都变白了,他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这个……荣小姐,……呵呵,荣小姐,你可真幽默啊……”
“唉,说句心里话,高先生,我可真的不想跟你幽默啊。”芬芳把支票收了回来,举在眼前,满怀遗憾地看了半天后,“哧哧哧”几下把支票撕碎了,她把碎纸片还回到高文涛手里,然后使劲儿地握了握拳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嗯!好爽快啊!我荣芬芳也算是做过亿万富翁的人了。说吧,高先生,你有什么事儿求我啊?”
高文涛看着手里的碎支票,他的脸已经涨得血红血红的了,手不听使唤地在微微颤抖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荣小姐,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