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复仇
入夜,楼玉潜入丹岗秦兵大营密会子光,把射杀安樾一事及其原因都告诉了他。两人正交谈时,在棚屋外巡逻的一名秦兵忽听见身后有动静,刚一回头,一道寒光掠过他的脖子。嚓地一声,头颅瞬间落地,身子向前扑倒。甘齐出现在夜色中,一手提剑,一手抓起秦兵的脑袋,使劲朝远处扔去,然后弯腰迅速溜走。
在大营的另一侧,一名秦兵持戈巡逻走来。突然,一个物件从天而降,正落在他面前。他弯腰去看,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他猛吃一惊,刚要喊,一道寒光闪过,脑袋滚落在一旁。甘齐又一次出现,他插剑入鞘,拎起两颗人头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秦兵们从睡梦中惊醒,见两个同伴做了无头之鬼,一时间人心惶惶。楼玉与子光察看现场之后,怀疑是安陵人为安樾复仇,“士卒被杀,身首异处。很像是在延续唐雎飞剑取人头的神说。”楼玉分析道:“不过,安樾是我杀的,如果唐雎是个神人,他一定会来取我性命。我倒要看一看,他唐雎究竟是不是个神人。”
第二天一早,文素去买羊肉,从子鹫口里得知昨晚甘齐杀秦兵一事,认为甘齐此举极为不妥。子鹫却不以为然,他说:“安樾被害,唐雎先生为他报仇,大家都这么认为,这有何不妥?”
文素问他,谁是杀害安樾的凶手?子鹫说,那还用说,当然是秦人。文素再问:“我问你凶手具体是哪一个?”
子鹫楞了一下:“不知道。”
文素分析道:“既然唐雎是个神人,他能不知道吗?他既然知道,就一定会取真凶的性命。如果死的不是凶手,那唐雎就不是个神人了。他既然不是神人,那秦王还会忌惮他吗?”
子鹫想了想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我们不知是谁施放暗箭,安樾死了,如果不杀他一两个为安樾报仇,不仅众怒难平,而且秦王也会怀疑唐雎神人之说。”
文素担心的是,依靠一位已成虚无缥缈的老人来保安陵,终究不能持久。子鹫何尝不是这么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文素又问:“我再问你,安樾怎么会被抓到秦兵营寨去了呢?”
“那谁知道。那天下午,他从我这儿回去后就失踪了。”
“有一个人很值得怀疑。”
“谁?”
“姬暇。”
“此话怎讲?”
文素把安好说过的话都告诉了子鹫,她说:“你是知道的,姬暇与郑珠之间的情缘非同一般。如果姬暇是秦谍,那郑珠很可能就是他的同党。”
子鹫一愣:“你是说,姬暇很可能是凶手,而且郑珠也可能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对。正因为安樾清楚这一点,姬瑕唯恐郑珠受累,于是,便杀人灭口。否则,你就无法解释安樾被释放后又被杀的原因。”
子鹫陷入沉思。到了中午,他把甘齐叫到家里,将文素的分析告诉了他,主张杀了姬瑕,他说:“如果姬暇是凶手,杀了他,以证唐雎之神。就算他不是凶手,杀了他也足以震慑秦王。”
甘齐点头赞同:“好,管他是不是,杀了他再说。这种人,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不过,万一他有些手段,而且又在我之上,一时杀不了,反而露出马脚,那怎么办?”
“那我们先下毒,毒死他。”子鹫建议,甘齐一愣:“下毒?”
“对,不是我们毒死的,而是唐雎用巫术致其死命。”
甘齐点头大笑。接下来,两人密商如何把姬瑕毒死。
话分两头,此时,宫错已经赶到了许地行宫。秦王一见,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询问楚国之行的情况。宫错详细地汇报,秦王完全被吸引,心情随着剧情发展而跌宕起伏。特别是听到豫州鼎得而复失,不禁连连击案,懊恼不已。
最后,宫错呈上了伍桓的书信。秦王展开细看,看完后递给尉缭。
尉缭看完后问:“据你所说:伍桓为项燕献上所谓上中下三条破敌之策,项燕决定采用其第三策。也就是说,楚军在信邱、平舆坚守不战,拖住王贲和李信之军,然后以一军攻打武关,吸引我国内之兵,项燕则另集中二十万锐师,秘密借道申城直取大梁。是这样吗?”
宫错点头:“是这样的。”
“但是,大王不可能久留魏地,如果返回咸阳了呢?”尉缭又问,宫错答道:“项燕就用这二十万兵马,仍然借道申城,迂回至我军侧后,将李、王二军分割包围在信邱、平舆,逐个击灭。”
尉缭再问:“这是否确实?”
“千真万确。”
“我再问你:伍桓在书信中说:豫州鼎早已被楚王融化铸为宫中铜柱。其实,豫州鼎就藏匿于晖台苑玉华宫中,没错吧?”
“没错。伍桓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守口如瓶,千万勿泄露于他人。”
“你说,你不甘心无功而返,有负大王信任,于是假称秦使,进宫说服楚王,将豫州鼎以船载回。但不料被莫敖子阳于中途夺走。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在大王面前可不许有半句虚言。”
“臣如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烹。”
秦王总结道:“你们楚国之行,在寡人看来,无非是三件事。其一,伍桓为项燕献了三条破敌之策,因此取得信任。其二,豫州鼎藏匿于楚宫中,可是伍桓却说早已被化为铜柱。其三,豫州鼎从你手中得而复失,是这样吗?”
“是的,大王圣明。”
秦王又问:“宫错,你是如何看待这些事?”
宫错乘机诋毁伍桓,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大王既然要臣说,臣不敢不直言:其一,伍桓为楚献策,此三策足以令大王覆军丧师,功败垂成,用心何其毒也。其二,他书称豫州鼎已被融化,是在蒙骗大王,让大王确信,豫鼎在楚国,与安陵无关;其三,莫敖子阳夺回豫鼎,臣以为,一定是伍桓暗中唆使,是不想让大王得到此鼎。”
秦王生气道:“寡人待他不薄,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只要大王勿怪我信口饶舌,臣就敢说。”
“你随便说,寡人不怪你。”
“大王当然知道苏秦了,苏秦就是伍桓心目中的圣人,他钦敬而效法苏秦,已经到了奉若天神的地步。”
秦王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宫错接着说:“苏秦当年有三件事,最令伍桓佩服。”
“哪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