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正说道后金军攻入清河城内,双方展开巷战。
明军看到后金如此猖狂,一个个也是以死相拼。
有的人大声吼道:“弟兄们,反正就是一个死,再过几十年还是好汉一条,咱们跟鞑子拼了。”
“说道对,跟他们拼了。”
明军各自抡起火铳、小型佛郎机当做应手的武器砸向后金骑兵,有的干脆见到战马过来直接抱住马腿将马绊倒,双方在城东的街巷就打成一团。
后金骑兵何等厉害,骑手挥动斩马弯刀一砍就是一片,明军步兵根本不是对手,你再怎么急眼你也白给。
没到多时明军军卒减员大半,余者实在是抵挡不住,各自逃命去也。
这时的邹储贤早就坐不住了,知道后金军已经杀进城内,在这等下去恐怕只能束手就擒,于是自己亲提防身宝剑带着亲兵卫队直奔东门而来。
等到了这一看,形势对明军极为不利,现在后金骑兵已经完全控制了东门,已经有大量后金军顺着马道杀上城头,明军失去了主动。
邹储贤气的哇哇爆叫,怎么援军还未到,派了几波人去打探,可还未得到回信。没办法,只得调集城内所有守军集结在东门与后金军殊死一搏。邹储贤下了死命令,人在城在,如果胆敢有人逃跑就地正法,所有将士誓与清河城共存亡。
邹储贤把厚重的甲胄拔掉,内穿软甲,头顶铁制大檐帽,把单手剑扔了,在地上操起一条花枪,‘啪啪’一晃枪杆分量还行,邹储贤头一个冲向敌群,后面亲兵卫队紧随其后投入战斗。
城中百姓大半夜正睡觉呢,就听到外面又喊又杀的,知道敌军攻城来了,也没睡意,成年男子穿起衣服拿起武器出门也参加战斗。
双方熬战一个多时辰,怎奈后金人多势众,明军减员甚多,尽管民兵也投入战斗,也抵挡不住八旗劲旅的攻势。
明军节节败退,清河城大半已被后金占领。
邹储贤退回到帅府,看到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哎··天不佑我大明,今日之失乃我之过也!”
现在已经无力回天,邹储贤一个人进来内宅,自己妻子还有一双儿女正在内宅屋中也没睡觉,心惊胆战的担心清河有失。
看到邹储贤回来,妻子迎上前来便问:“将军战事如何?”
邹储贤长叹一声道:“鞑子已经杀进城内,咱们的援军迟迟未到,看来我等劫数难逃哇!”
妻子闻听放声大哭,边哭边说:“你我死活到不足为惜,可怜我们这一双儿女,小小年纪摊上如此横祸。”
邹储贤抱过一双儿女左亲亲,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可现在事态紧急,不容多想。
邹储贤把老家人叫来,交代他带着自己爱妻和一双儿女出西门先些逃命去吧。
老家人眼含热泪:“老奴追随主人几十年,今日清河有失,老奴愿意与清河城共存亡。”
邹储贤把手一摆:“把我的儿女交与你,我更加放心,不要多说快快离开此地,不然我就……”说着话,邹储贤给老家院跪下:“在不走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老家院深受感动,言道:“那好,既然老爷相信老奴,老奴一定好好保护两个孩子。”
妻子谢氏夫人对老家人言道:“家院,你带着孩子们先行一步,我还有话对我家老爷言讲。”
老家院无奈只得尊命,带着邹储贤的一双儿女携带些金银细软遁出西门奔辽阳方向逃走
邹储贤看了看结发妻子,用那双血红的手抚摸着爱妻的面颊对她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结连里十载,同甘共苦已经不易,今日大祸临头你不逃命更待何时?”
妻子一笑:“夫君,奴家感激夫君十年来的眷顾,无论到什么时候,我生是邹家人,死是邹家鬼,今日清河有难我岂能一人独走!夫君不要为难,奴家先行一步了。”话音为落,猛的一回头,奔着身后一根石柱一头就碰过去,顿时是脑浆崩裂,死于非命。
邹储贤深受感动,在爱妻身旁落下伤心内疚的眼泪。
而后把心一横,在后厨拿出油料泼洒在房屋前后,一把火点燃帅府。熊熊大火烧红了半个清河城,邹储贤命人组织城中百姓出西门突围,能跑出多少算多少,自己则带着家丁护院冲向前来阻击追杀的后金骑兵。
双方又在西门城下展开激战,邹储贤这时已经血灌瞳仁,跟疯了相似,手里的家伙也换成两把砍刀。见着敌人便砍,挨上便死,碰上就亡。
双方由天黑一直激战到天亮,整个清河城已被鲜血然红,血流成河,死尸堆积如山。
最后明军寡不敌众,一万将士被后金全被歼灭,城内百姓十之四五也死于战火之中。
只剩下主将邹储贤一个人,只见他独自站在死尸上,把单手刀插在一具尸体内,卸掉内衬的软甲露出强壮而带有伤疤的身体,面容平静的环望四周,眼里放映着各种火光,狂风刮到身上根本觉察不到一丝凛冽。
这时后金军四外聚集,把邹储贤困在当中,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贝勒跳下马匹,手里拿着家伙离着邹储贤还有两米左右停下来。
邹储贤看到越来越多的敌军包围了自己,他先是一阵狂笑,而后大声喊到:“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话音未落,只听见天空中打了一道霹雳,转瞬间暴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打到地上,掺杂着凝固的血,让整个清河城充满红色恐怖。
努尔哈赤率队进入清河城,在皇太极以及众将的陪同下冒雨来到明军最后一块阵地。
雨下的太大,努尔哈赤强睁眼皮看着邹储贤,内心赞叹他真是个纯爷们儿,不过这样的人可杀而不可留,为了攻打清河,我手下八旗将士死伤几千人,只有拿你邹储贤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我那些死难将士的亡魂,方能出我心中这口恶气。
“上面的人可是邹储贤么?”努尔哈赤大声的喊到。
邹储贤微睁双目看见下面有一个身穿黄金甲的人在问话。
“正是你家祖太爷邹储贤。你莫非就是奴首么?”
“邹储贤身逢绝境还有何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奴贼,我只恨自己没能活吃你的肉,老儿休走拿命来……”
说完,邹储贤拔出单刀一个大跳,跃到努尔哈赤近前眼睛里放出两道寒光,抡动单刀一顿乱砍。
那能砍中吗,莽古尔泰窜上去一弯刀正刺进邹储贤的软肋,邹储贤不惧疼痛,攒足最后一丝力气,使劲往后甩刀,单刀出手,一道银光射向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还真就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幸亏是在马上,邹储贤撇出去的单刀飞的低点,正钉在努尔哈赤胯下这匹黄鬃马的眼睛上。
黄鬃马疼痛难忍,前蹄蹬开一声咆哮,将努尔哈赤摔落于马下。
众人连忙扶起努尔哈赤,雨天沾得身上全是泥水和血水。
努尔哈赤气急败坏,气得浑身颤抖。“给我把邹储贤碎尸万段,把整个清河用火烧掉。”
可叹清河大将邹储贤为国捐躯,死于乱刀之下。
激战持续一直持续到清晨拂晓,最终清河失陷,城内明军百姓死伤几万人。而后金损兵折将不下几千,尤其是努尔哈赤那匹宝马良驹变成‘一只虎’,令努尔哈赤可惜不以。
打仗就是这样,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双方都得有死的,死的认倒霉,活着想也别太高兴。
努尔哈赤吩咐手下人等,把城里所有能拿的能搬统统搬回赫图阿拉城,再把清河城捣毁,省着看它碍眼。
邹储贤在清河没少做准备,近半年功夫囤积大量粮草柴薪,棉衣棉被,刀枪器械,大部分还没用,跟新的一样。这下后金可是没少划拉,不干别的了,竟拿东西了,实在带不走的直接一把火烧掉,总而言之一句话,后金军只要能拿的连根蒿草都得拔走。
努尔哈赤听说清河城里的百姓大部分弃城奔辽阳方向逃命,命令阿敏带着五百急行军前去追杀,务必要多抓人口牲畜,咱们后金急需苦工劳力,只要抓到汉民这些农活脏活累活就有人给咱们干了。
阿敏得令带着轻骑兵前去追敢清河难民。
清河城一破,城中百姓从西门就跑出去了。往哪跑,有得投亲,有的靠友,大部分还是奔辽阳方向逃命。老百姓拉家带口的跑的速度急慢,女人哭孩子闹的,偏偏赶天降大雨,道路湿滑不得行走,使得逃跑速度越发缓慢。
天光放亮之时也没能跑出几十里地,后金骑兵可谓神速,跟疾风闪电相似,眨眼就到。阿敏命令手下人等尽量抓活的,我们需要大量奴隶给咱们干活。
要死口的还好办,要活口的有些难喽!难民见到后金在后面追赶,知道下场肯定好不了,干脆跟鞑子们拼了。
正当逃亡的百姓想与后金骑兵拼命之时,在西南方向冲过来一支骑兵队伍,风卷旗号,上面绣着斗大的‘明’字,原来正是辽阳城里发来的救兵。
怎么辽阳才发救兵啊?这时候来驰援清河,岂不是屎壳郎碰见个拉稀的——白来一趟吗!
清河城发生激战,后金重兵攻打清河城,辽阳巡抚李维翰得到禀报,李维翰马上调集人马准备派一名得力将领前去驰援。
那么派谁去,辽阳城乃辽东治所,辽东重镇,不可全部人马出动。经过全面考虑派前锋都司刘遇杰带三千骑兵前去增援清河。
为什么派刘遇杰呢?前者后金智取抚顺惊动了辽阳,辽阳巡府李维翰派副将张承殷统兵一万前去讨伐赫图阿拉城,先锋就是刘遇杰。可惜刘遇杰半路遇到后金的埋伏,自己所率领的几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唯独跑了刘遇杰,这次派刘遇杰是给他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刘遇杰带领三千飞虎军连夜前往清河,辽阳距离清河大约一百五十里地,快马急行一两个时辰便可抵达清河。
你说怎么这么倒霉,正行至在半路,突然西北乾天来了块乌云,这块乌云压地而来,低的不能在低,不偏不正,就在刘遇杰部队的头顶上下起瓢泼大雨。
雨有多大,人畜都睁不开眼睛。实在不能前行,只好稍微放慢速度,这就延误不少时间,一下雨道路泥泞不堪马蹄子打滑也影响行进速度,所以援军这才来迟一步。
他们还未到清河就发现前面大量百姓迎面而来,刘遇杰派人一扫听就是一惊,还是未能解清河之围,觉得自己对不住邹储贤和全城的军兵弟兄。马上指挥一部分人帮助百姓撤回辽阳,自己亲提一队狙击后金追兵。
刘遇杰至打抚顺一败就憋着口窝囊气,又恼又悔,悔不该临阵脱逃,今日一见后金火往上撞,晃动掌中武器杀向后金军。
双方一阵好杀,明军士卒也不服气,看到自己同胞受到欺凌无不愤怒,一个个抖擞精神抡开武器与后金打斗在一起。
后金军思想上早就不在这里,大部分都惦记自己在清河城搂的那点东西,所以不愿恋战,打斗不到一会便军心涣散撤回清河城。
刘遇杰虽然未能解清河之围,但却营救了城中部分百姓,军民人等平安到达辽阳。
李维翰得知消息后也很痛心,此乃天意,该着我大明蒙难啊!
吩咐手下人马上安置难民,并安排伙食,发放抚恤金慰问品,对于刘遇杰并未追究责任。
现在摆在李维翰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面对后金咄咄逼人之势,现在抚顺、清河两城已失,那么贼奴下一进攻目标是辽阳还是沈阳,谁也不好说。
那么,巡抚李维翰究竟该怎么办,继续往下看--内阁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