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笼罩着清河城,天阴得黑沉黑沉的,大白天能见度不到二百米,这对于后金女真攻打清河城来说实在困难。
不过后金大汗努尔哈赤依然拼命的指挥手下将士强攻清河城。
这时大贝勒代善对努尔哈赤言道:“父汗,我们已经攻打清河一大白天了,死伤弟兄不下千余人,照这样打下去会有更多兄弟白白流血牺牲,望父汗三思啊!”
说完,代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努尔哈赤,从眼神里可以看出大贝勒多么希望父汗能够体恤将士。
努尔哈赤这时已经气惯顶梁,对于代善的话根本就不理会,知道代善在看着自己,可就是假意装作看不见,大喊着:“后金将士冲进清河,只要杀进城里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清河城上的明军颇了命的死守清河,城上的指挥官是一名守备,名叫刘大通,自己把嗓子都喊哑了,还抻着个脖子在那高喊:“明军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杀死一个敌军赏银一两,如果有后退者就地正法。”
说完看到有一处垛口蹬上几名后金兵,自己敢忙上前几步,来到城墙跺口处,轮起手中三叉鬼头刀将几名正要蹬城的女真士兵坎落于城下。在他身边左右,前前后后的明军将士也奋不顾身的死守清河城。
你就看去吧,后金士兵搭着云梯驾到清河城的城头之上,士卒们争先空后顺着云梯往城头上使劲爬,一个士兵倒下去,后面的人很快就顶上来,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可是城上明军的火器箭矢非常之猛烈,明军以赖者城池火器也!而恰恰后金的短处正是攻城,所以后金军强攻一白天也未有何进展,反倒是损兵折将达千人。
清河主将邹储贤得到报告,打退后金十多次进攻,后金大伤人马,而咱们自己弟兄贴金挂彩的也接近千人。
邹储贤闻听禀报点点头,打发报事的退下,自己一个人在教军场的指挥台上暗自思寻:“打了快一天了后金还不退兵,难道他们真想与我清河死磕到底?哈哈,你努尔哈赤纵然有通天本领也甭想飞过清河,就为了死守清河,我足足准备了近半年,觉非你一个努尔哈赤可攻破的。更何况不久我大明援军即将来到,到时候让你老儿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那!传我将令,把库存里的酒肉发予守城将士,让弟兄们开开宰,拉拉馋。”
传令官真替守城的军卒高兴,也难为他们了,冒死守卫咱们清河,应当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不多时众多民兵将一坛坛好酒搬运到城头,一块快四棱子方肉摆到桌上,一线战士早就闻到酒香与肉香,不过主将未发话谁也不敢怠慢,依然血拼后金。
一会儿邹储贤蹬上城头,单手握剑柄,在城上遛了几趟,看到守城将士淤血奋战深受感动,对大家喊到:“弟兄们,只要打退敌军这一轮进攻,咱们立马休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弟兄们有信心没有?”
“有,大帅,您就把酒肉备足等着我们享用吧!”一片笑声,一片欢呼声,明军将士更加英勇无比,连连击退后金敌军。
努尔哈赤离城不到二百米坐镇指挥,身边左右不时有石子、铅丸、箭矢掠过,可努尔哈赤威严不惧。看到自己人不断倒下又有人继续往上冲锋心里不是滋味,这都是为了我的江山付出年轻的生命,大罕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的。
正胡思乱想呢,几大贝勒一起来到努尔哈赤近前,大贝勒代善再一次恳求父亲言道:“父汗,您也看到了,我军将士死伤颇多,如果继续强攻恐怕今日我等就有去无回呀!”
“是呀!我们不可这样强攻,清河城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望大汗斟酌。”其他三位贝勒爷苦苦哀求道。
努尔哈赤确实也看到这样下去对自己有弊而无利,思索再三马上决定全部撤退,暂回鸦鹄关休整。
一声令下如山倒,哪个大胆敢不听。攻城的后金士兵听见鸣金罗响个不听,心里崩提多高兴了,可算能休息一会了,叽里咕噜从云梯上滚落下来,头也不回撤出战场,后金暂回鸦鹄关休整已备待战。
邹储贤站在敌楼看到敌军撤退了,一阵狂笑,下令所以参与守城将士民兵,有一头算一头马上就位开席,说到必须做到,更何况还是统兵带队的将军。
再看明军弟兄解开甲胄,有的坐在板凳上,有的干脆席地而坐,也不讲究卫生不卫生了,操起酒碗先喝他几碗痛苦痛苦再说,而后轮开腮帮子,垫起大槽牙,左一口右一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城上将领军卒民兵无不乐载,即便战死也值个了。
努尔哈赤带队回到鸦鹄关,后金军卒苦战一天疲惫的要命,把兵刃撇到地上,解开甲胄。每个人都掏出随身携带的炒米炒面,用开水一冲便可食用,虽比不了明军的平酒方肉,但填饱肚皮还是满来的。
有人给努尔哈赤端来一大碗炒米,另外还有一块猪肥膘,努尔哈赤炒米就着肥膘吃的这个香,贝勒们也就地进餐。
努尔哈赤边吃边想:“今日作战自己损兵多达千人,这还是我开兵见仗以来的头一次,看来抚顺一战使我大意了,以为强攻清河便可获胜,实乃我之过也。看来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我何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啊!”
想到这里,努尔哈赤吃的也差不离了,忙站起身来对几大贝勒说道:“快叫军卒们休息,等到晚上咱们要夜战清河城。”
代善言道:“父汗,白天我们都难以攻取清河,到夜晚岂不更加困难!”
“哈哈,吾儿,你可知晓我们的掘城手?你辛苦一趟,回转赫图阿拉去调五百掘城手,叫他们各自带好家伙等到晚上趁夜幕挖开清河城。”
代善大喜,连忙带着几名亲兵打马回转赫图阿拉。
也就一个时辰,代善率领五百掘城手赶到鸦鹄关。这时天色已经暗下,后金将士早已恢复体力,努尔哈赤看见代善以归忙传令,大军二次攻打清河城。
这时大约晚上七八点钟,后金军趁夜色摸到清河城下开始第二次进攻。
城上的明军早有准备,知道晚上后金很可能会偷袭,所以晚上加强戒备。当后金一靠近便被城上的明军发现,“不好了,敌军攻啦。”城上锣鼓铙玻齐响,守城军兵开始往下发炮射箭。后金一部分人驾云梯蹬城,还有一部分推着牛皮盾车顶到城根儿底下,而后五百掘城手开始用镐头、凿子猛劲儿挖城。
由于天黑,城上的明军看不太清城底下的后金军在干什么,外加上城上火炮声,双方厮喊声,根本听不见城根儿底下金属与石头产生的碰击声。
这帮掘城手都是努尔哈赤一手训练出来的,一个个手艺堪称精湛,按现在来说都是拆迁高手。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在东城左下角凿开一个两米见方的窟窿。别看只有两米见方,足可几个人并列而入,后金军看到机会来了,可口篓子往城里灌,而掘城手又在其他角落继续打洞。
有后金军兵禀报努尔哈赤,咱们大功告成,清河城已凿开两处洞口。努尔哈赤闻听哈哈大笑,命令一个旗的步军前去增援,只要打进城里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带活气的一个不留,刀刀斩尽,刃刃诛绝。
这一个旗的步兵说白了就是敢死队,平时训练有素,作战果敢,也是努尔哈赤的一张王牌部队,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派出的。努尔哈赤就目前清河城形势分析,即便打进城里也不会像打抚顺那么简单,肯定会是一场硬仗,所以派出出场次数较少的敢死部队。
清河城上的守军发现有几十具盾车顶到城下,用火器使劲往城下打,可令明军吃惊的是这玩意根本不怕打,一炮打到盾车上只溅了些土面子,箭矢打下去更不起作用。这可愁坏守城的明军,这可咋办啊?有的当兵的鬼点子不少,咱们用巨石砸怎么样,在硬实也怕砸。
于是有不少人去城里搜寻大个的石头,城里哪来的巨石啊,事先也做没准备,等找到几块巨石再搬运到城上,这一来可就耽误时间了,后金军趁着城上守军无计可失的短暂功夫便凿开洞口,后金军可乐坏了,争抢着涌进城内。
城里也有守军,听见城外有凿城之声不知所措忙报大帅。邹储贤闻报后金凿城大吃一惊,这是可他始料不及的,没想到后金还会这么一招,一旦凿开入城我清河危矣。
想来想去,你后金不能凿吗,我也能堵。派出五百军卒各带沙袋土木,只要城墙出现漏洞立刻堵住,冲进来的敌军立马消灭,谁也甭想进,谁也甭想出。
双方就在城下展开激战,一方拼命往城里冲,另一方拼命不让往里进,能好的了吗?
您就看去吧,进城的后金军倒下一片,后面的军卒踩着战友的尸体叠城而入。而明军也不示弱,进来一个坎杀一个,进来两个,坎杀一双,双方杀的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敢示弱,都杀红了眼了。
不过明军稍稍占上风,毕竟后金军想进城费点劲。
正当后金军有些招架不住之时,一个旗的敢死队及时赶到迅速投入战斗。
这一个旗人马七千来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外披细甲,各带长短两样兵器,打起仗来以一顶十。
这么一来,明军真就扛不住了,节节败退,不少军卒纷纷倒在血泼之中。不多时后金军便占领东城门,有军兵手疾眼快,用刀砍断吊桥绳锁,‘咣当当’吊桥落地。紧接着打开东城门,后金军这下可得搂了,骑兵早已准备多时,就等待城门打开的一瞬间杀入城内。
代善亲统一个旗冲进清河城东门,明军组织东城残余部队进行阻挡,一个千总大喊:“快搬运沙袋,不叫敌军过来。”
一些军卒在街道中心摆上不少沙袋子,短时间就摞起来一米来高的沙袋墙。
火器手操起小型火铳,在沙袋后面对准后金骑兵开始射击。
一连几轮打完,后金骑兵中弹者不下百余人,有的中弹身亡,而有的跌落马下,但是伤势不大可以继续前进。
不过火铳打完之后铳膛过热需要冷却,冷却就得需要十分来钟,就在这空隙间后金骑兵一个冲锋,战马跳过沙袋墙扎进人群当中。
明军将士一看眼睛都红了,有的人大喝道:“弟兄们,咱们跟鞑子拼了,不能叫他们往前踏过半步。”
那么明军还能守得住清河城吗,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