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姓男子说话声音不大,但张大夫在边上却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十分真切。在自己的印象中猪笼顾名思义就是为寻常屠夫为方便运送猪只而制,一般采用竹篾或藤条编制而成,呈网状圆柱形,一端开口。而浸猪笼特指在古代私下流行的一种非常残酷的私刑,就是把所谓的“犯人”装入竹笼中,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河流或池塘里淹浸,轻罪者让其头部露出水面,浸若干时候;重罪者可使之没顶,淹浸至死,有时为杜绝后患,笼子里面还会添加几块沉甸甸的石块,通常是处刑不守妇道的妇女。在古时如果有人发现女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不正当,或者女子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其他男人调情苟合,可以通报给村里或者非常有威望的长老,族长之类,等明确事实,一旦确认,男的可以被乱棒打死,女的就会被放进猪笼扔入河中淹死。有时也会把男女二个一起塞进笼子浸泡下沉,而且往往官府会视而不见,默认许可其做法。在古代的电视剧中通常可见。
刚才青衣男子这一席话,如同一桶寒冬腊月的冰水浇落在张大夫的头上,让他心中一凛。话里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他和长发女子将要面对这一坊间酷刑,一起关进猪笼投入身后的湖底,这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几分钟前还是一位受人尊敬爱戴的佛门高僧一下子变成世人鄙视、唾弃的**者,想想都不可思议,何况自己到底怎么回事都不知晓,或者说到现在最多只和长发女子在牌坊下牵过手,其它什么都没有,至于苟合八字没一撇,会不会那些人搞错对象,要不张冠李戴找了一个替罪羊,但有时心里咋会有相濡以沫的感觉,唉,瞧瞧周围众多的人群,想扭转乾坤,根本不可能,真是有口难辩。
二个凶神恶煞般男子把做工粗糙的猪笼放到张大夫一边,将要开展下一步行动,张大夫顿时呼吸急促,紧握双手,双眼通红,眼中似要喷出烈火,看向青衣男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和咆哮:“放开我!我和你拼了!”
谁知青衣男子脱下一只袜子,卷成一团,快步上前,把它塞在张大夫的嘴里,很快一股令人作呕的滋味在喉间瞬间涌现,而旁观一干众人对他刚才的咆哮都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指指点点。
正在张大夫咆哮的瞬间,从眼前人群中冲出一位身穿翠绿色衣衫,模样喜人的小婢女,她趁人不备,奋不顾身跑到长发女子身边,抱住她,一边痛苦流涕,一边手脚并用欲解除捆绑在长发女子身上的麻绳。谁知跟在左右的强壮妇女立刻回过神来,一个转身牢牢抓住翠衣婢女秀发,一个抬起粗壮大腿狠狠地踹起一脚,翠衣婢女随即倒地,一个留在地上的小石块不偏不依磕在她的小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一地。长发女子见此悲愤万分,全身颤抖,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突然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这翠衣婢女躺在地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尽量伸向前方,向众人苦苦哀求道:“放了我家小姐,放了我家小姐!”但她这幼稚的哀叫声立刻被周围人群嘈杂的声音所淹没,在围观的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伸张正义或同情、怜悯这可怜而又忠心的小婢女。才一眨眼,人群中出来一身材高大长相狰狞的成年男性,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翠衣婢女不顾她尽力反抗快步往外走,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线。长发女子见自己婢女消失眼前已经万念俱灰,一眼冷漠看了看青衣男子,然后默默地回过头注视张大夫,眼神中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诉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身后彪悍女听从青衣男子吩咐,毫不费力,一左一右抓住两侧麻绳,长发女子立马悬空,长发飘空,而她早已停止反抗,任其摆布,很快被塞进了猪笼。就在此时,刚才抬猪笼进来的可憎男子也如此炮发,不顾张大夫奋力挣扎,一同送进猪笼,很快,宽敞的猪笼立刻变得拥挤不堪,十分狭窄,长发女子偷偷地伸过修长手指和张大夫紧紧地扣在一起。
没过多久,人群中出现一位拄着黑色拐杖,步伐蹒跚,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者,背对着张大夫,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嗓音郑重宣布:“执行族法,抛!”
很快,立在猪笼两侧几个青年男子,二话不说,吃尽吃奶的力气,一起抬起猪笼,对着湖泊用力一掷,“卟咚”一声沉闷的巨响,同时溅起一片巨大的浪花,迎合湖边高声欢呼声,张大夫两人快速下沉,很快一股濒临死亡的滋味油然而生。
就在张大夫脑子一片空白之际,陡然,只见头顶上方虚无中,此刻传来轰鸣,一个巨大旋涡缓缓出现,深不可测,旋涡中发出一道强悍的气息,立刻锁定张大夫,同时,一个恢弘的声音在旋涡里震荡回旋,“归位“。张大夫即刻变得漂浮不定,随即朦胧一片,渐渐消失。与此同时,狂风肆虐,苍穹翻滚,大地震动,无数的草木,山峦,猪笼,这世界所有的存在,都在这一瞬间溃散。
不知过了多久,张大夫慢慢醒来,意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小的木板床上,而唐小静和小王二人却站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顿时让他患得患失,已经不敢轻易确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幻觉,一时发楞,同时恍恍惚惚间又有一种不舍和惆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那长发女子又会何去何从,直至一股柔和的檀香味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尖,他才彻底醒悟。
“吱“的一声,房门推开,率先映入张大夫眼帘的是老魏这张熟悉的脸,紧随其后还有二位年过花甲的老者。
进门后魏副院长异常关切的说道:“老张,你总算醒了,不然的话,我和老大都打算联系省城医院把你送过去查个彻底,害得大家担心了一宿。幸亏刚才听小沙弥说你已经苏醒,一切无事,所以迫不及待过来,待会你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