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已经微微有了几缕的凉意,昏沉沉的夜空中,一轮明亮的圆月镶嵌在空中,默默地俯视着大地。就算一朵薄云偶尔飘过,也只是遮住了明月的半张脸。只等着清风拂过的时候,月亮又如同倔强的孩子,凭借着风的力量,奋力地把云朵扯在一旁,重新把月光倾洒在大地之上。
整个世界是多么的静谧而安详呃。在这片铺满月光的大地上,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如孩童般在月光的抚摸中沉沉地睡着。只有在微风徐徐吹来的时候,深山老林里茂密的参天大树,才会舒展舒展身子,它们身上的枝叶也随之沙沙作响。伴随着阵阵虫鸣,这一切,犹如悦耳的乐章,不免让身处其中的人们心旷神怡,也使得山林愈加的静谧。
在这片群山环抱的老林里,有一条小溪水哗哗作响,它是从北面的山谷里淌出,蜿蜿延延把茂密的树林劈成两半,最后注入在一处高耸峭壁下黑黝黝的黑水潭之中。
在距离黑水潭西北六七里的地方,生长着一片更为茂密的树林,借着月光,影绰绰可以看到有一处高大的院落坐落在这片林子的深处。
如果走到院落的近前,你会发现,这户人家的院墙竟有五六丈之高,怪不得生长了几百年的老树林也遮挡不住它的巍然矗立的身影。登高望去,整个院落,竟然占地有几十亩之广!即便是在县城之中,如此巍峨的府邸也是凤毛麟角!雄伟的建筑赫然彰显着这户人家的显赫!
整个梅花镇,前前后后十几个村庄里,最富有显赫的便是这里的杜家了。就是整个泞青县,也是响当当的人家。
杜家老员外杜桓已经五十开外了,自从他的曾祖落户在这临近黑水谭的古潭村,已近百年。在这里,他的曾祖很快便相中了距离村庄不远处的云雾山脉,就在山脉深处,有数不尽的宝石仙草和奇珍异兽,他的曾祖欣喜若狂,偷偷的带着跟随他的几十人冒险深入云雾山脉,把这些宝贝源源不断地贩卖出深山。几年的光景下来,他的曾祖便聚敛了丰厚的财富。随之而后,杜家便在古潭村购置田地修建宅院,在此地安居了下来。
此后,又经过杜桓祖父和他父亲的苦心经营,在他父亲杜飚六十大寿的那年,整个杜家兴盛到了如今的模样。杜飚踌躇满志,把杜桓曾祖临终前留下的遗训,全抛在了脑后,他决定要进入大荒山。原来,当年杜桓的曾祖在临终前,给后辈子孙留下八字遗言正是:若要家昌,莫入大荒。
就在六十大寿的第二年春天,杜飚不顾众人反对,亲自带着两个年长的儿子和几十名武师,率领着三百来位庄丁,浩浩荡荡进了云雾山脉。只留下他的两个弟弟和几位武师看家,那年,最敷的敷敷杜桓才十二岁,敷时还在辛敷敷习敷。敷敷众敷一路走过千沟岭、万壑山、狮头峰服千辛万苦到了白冥沟的边上,算算日子,已经过去了将近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一路顺利走来,杜飚知道过了白冥沟就是大荒山了,他心里不免得意洋洋,只要再过了白冥沟,前面就到大荒山了,这可是从来没人实现的举动。早在十几年前,他在京都做生意的时候,就听人们议论,云雾山脉中最珍贵无比的就是墨玉,而墨玉只有大荒山和无荒山才有出产,极其的罕有珍贵。而无荒山在云雾山脉最北端,已经出了有余国,到了掩食境内,况且无荒山处在极寒之地,就算是神仙进去,也甚是艰难。
就在众人四处寻找猎物,准备埋锅做饭的时候,平静的路程终于被打破,危险,已经悄悄逼近了他们。众人忙碌着,饭,马上就要做好了,人们正兴高采烈谈论着大荒山的时候,从不远处山谷中奔出一群豺狼虎豹,挟着腥臭之气,杀气腾腾冲向了众人。众位武师匆忙列阵,众庄丁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个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勉强抱着兵刃,随着武师抵挡着这一群野兽。杜飚的两个儿子也不敢怠慢,紧紧保护在父亲的身边。
杜飚倒是镇定,他心里也明白,要想进入大荒山寻找墨石绝非易事。两个来月一路下来颇为顺利,众人虽然已经松懈,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没进大荒山,凶险随时都会发生,祖父的遗训他心里不以为然,如今家大业大,他可以花大价钱请更好的武师,就在这群武师里面,已经有两位修炼出橙色之气,还有七位也是黄色之气。他的父亲和祖父只到了狮头峰,就连这白冥沟也没进来,想着自己年过六旬,有生之年最大的心愿便是亲自寻到这墨玉,无论前方是多么凶险,也要杀进大荒山。
他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把众野兽击退。此次众人基本没有伤亡,这群野兽虽然来势汹汹,却也没有恋战,几个回合就一哄而散。众人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一个个兴高采烈。只有杜飚望着离去的野兽,神色凝重。
早在进了万壑山,就已经没有了人烟,如今进了白冥沟,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即使现在已经到了夏天,穿行在树林中的荒草中,也感觉到阴冷无比。而且在发生了第一次野兽袭击后,每到晌午和半夜时分,就会有成群的野兽袭击,而且每次攻击的时间都不会太长,众人列好阵势,刚抵挡片刻,野兽就会四处奔散开了。众人终日提心吊胆,杜桓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这时有武师建议,把众位武师和庄丁分成几队,野兽袭击的时候,大可不必大张旗鼓,各小队轮流抵御即可,杜飚点头同意。
谁料到,没过几日,这群野兽也察觉了他们的意图。它们的攻击再也没有固定的时间,而且攻击也更加的犀利,每一次还会有一只强壮凶狠的头领。一个小队根本抵挡不住野兽的进攻,几天下来,伤亡惨重,众人狼狈不堪。杜飚心中暗道不好,他心里也有了一丝的犹豫,可是眼见着大荒山不远,他心中又着实不甘,他把众位武师召集在一起,许下重金赏赐,又慷慨激昂地勉励了一番,把各个小队集合在一处,共同抵御野兽,同时抓紧时间,向着大荒山进发。
他哪里知道,这些只是灾难的开始,等进了白冥沟深处,参天大树更加高大,一丝的阳光也透不进来,地上的荒草都是半人多高,每一步行走都是异常的艰难。潮湿的空气中不时会掺杂着不知哪里散发出的毒气,而且食物也是越来越少,每日里都能听着草丛中各种野兽的吼叫,已经伤亡过半的众人,此时都已经神经崩溃,惶惶不可终日。有几个心智错乱,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呲牙咧嘴喊叫着回家,向着来时的路奔去,众人哪里拦得住,眼瞅着他们被跟在附近的野兽撕碎。
到了此时,杜飚这才追悔莫及,看着正当壮年的儿子,他只好放弃心中的执念,不敢再继续前进,吩咐众人向着来时的方向杀去。外围的野兽很快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很快向他们发起了最凶猛的进攻。战斗异常的惨烈,几次众人杀出重围,随后又被潮水般的猛兽包围,此时,他们也在野兽中见到了它们从未出现的真正的首领,一条双翼蝰蛇和一头硕大的巨蜥。
野兽一直追赶到到了万壑山,才放弃了追杀,到了此时,他们几百人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位是修炼了橙色之气的满岑和一位修炼了黄色之气的韩屏,二人护卫着疲惫落魄杜飚回到了古潭村。其余众人和杜飚的两个儿子都战死在了白冥沟和狮头峰,就是侥幸逃回的满岑也丢了半条胳膊,韩屏更是伤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
回到家中,杜飚精神恍惚,两个儿子的身影在眼前晃个不停,最后他一口鲜血喷出,卧床不起,没几日,杜飚就一命呜呼。杜桓守在父亲床前,只见父亲杜飚目光呆滞,口中不停念叨祖上遗训:若要家昌,莫入大荒。
杜桓成年之后,牢记父亲的教训,从来不敢涉足白冥沟,只偶尔到狮头峰采炼赤霞玉,而深山中的一些猛兽也渐渐到了万壑山和千沟岭,而后时常袭击古潭村,甚至在白天也不时见到它们的身影,即便是杜家也甚为忌惮,这才加固加高院墙,修缮的如同一座城堡一般,把杜家上下六七百人保护起来。有一些还算殷实的人家也把院墙修葺到了三丈高左右,余下的穷苦人家,只好把只好把家搭建在粗壮的老树的枝桠之上,最矮的也距离地面五六丈之高,每日里出入极为不方便。村民只好在各家的树木之间搭建起浮桥,才能方便大家走动往来。
方圆几十里之内,也只有古潭村把房屋建造在树上。自从当年野兽出了深山,四处为虐的时候,周围村落的人们都是一起修起城墙,把整个村子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