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节撰稿人:桑榆殿女官三三】
有时候我在想,春去暑来,秋走冬至,这一年一年的,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
昨儿个,腊梅园的红梅,在漫天打着转的鹅毛雪里,开得更盛了,也不知是雪衬着红梅的娇俏,还是红梅衬着雪更显凌寒。
桑娘娘虽然没有说,我也剪了一枝带回了桑榆殿。离那一天不知多久了,这殿里的桑树似乎也不长了似的,就好像心里的期盼,也慢慢地,不长了。
我站在了桑树旁,朝着西北的方向望了望,可是怎么踮起脚尖,也只能看见桑榆殿的殿檐,有时候我想看得远些,会踏上个椅子,可这样也顶顶只能瞧着新皇宫殿的尖尖檐顶。
不过每次想到了晴教坊那个爱摆弄鞭子的女人,我的心咯噔一声,又赶紧跳下了地,不敢多造次。
只不过,明明这儿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桑娘娘,却为何总是喜欢往那儿看呢?西北方的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在勾着她的心魂。
“三儿。”是桑娘娘叫我,她的声音总是这样,不紧不慢,慵懒散漫得厉害。她很少说话,很多时候,宫里头的事情,都得我知晓了再传达她一声。
我应了一声,小跑进了屋,大力地将寒气关在了门外,再将腊梅插在了花瓶里头,说道:“娘娘,今儿又来新人了,您知道吗?”
桑娘娘半卧在软榻上,眼睛也只是半眯着,却不言语。
我有些狐疑,以前的时候,桑娘娘还乐意瞧着那些新人的模样性子的,如今,似乎又淡了些。
我朝着屋里瞟了瞟,果然,那幅画着一个塔的画儿,又摆到了画架上,以前我总在想那座塔又破又烂的,为什么桑娘娘却总喜欢看。可今儿听着隔壁殿的几个宫女说话,才知晓,那个地方叫宁古塔。
我抿了抿唇,奉上了一杯热茶,小声又说道:“娘娘,手贱大人从西北回来了。”
“还是他一人?”桑娘娘终于动了言语,话尾轻轻一扬,淡淡问道。
“还是他一人。”我答道,顿了顿,终于还是问道。“娘娘希望还有别的人吗?”
桑娘娘眉眼微微动了动,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兀自摇了摇头,笑道:“那地方太远了,去了,怕是难回来了。当年还是本宫指进去的,如今,又多想作什么?”
我微微愣了愣,好像很少听桑娘娘说这么多的话,“娘娘,那儿有娘娘认识的人吗?”
“认识,可或许他归家了,本宫又该不认识了。”桑娘娘又说了句我有些听不懂的话,但是晴嬷嬷说过,在这宫里,凡是听不懂的话,都跟皇上有关,是不能多问的。
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问,桑娘娘却自个儿先说道:“三儿,有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到了本宫还是幼年的时候,你想听吗?”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桑娘娘脸上的笑意浓了一分,只是,却也跟一旁瓶子里的红梅一般,美艳是美艳,却透着丝凄冷。梅花的香气也在这笑意里头烘开来,透着门缝,丝丝传到了屋外头。
一个蒙着面的黑衣女子,盘腿坐在了屋外的窗子底下,手上还端着一碗不加蒜的茄子肉片盖浇,眸子里头却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
原来桑娘娘跟那个人,从小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