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细长的双眼微眯了眯,看着跪坐在地的傅修竹嘴角微垂,似是不忍。却仍然是痛心疾首的模样,怒目喝到:“修竹,你糊涂!怎能做如此之事,还想嫁祸子衿,你可知她也是你的姐姐!”
傅修竹跪在在地,语意哽咽,只是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只能默默流泪,重复着那几句冤枉,没有。
本就俏丽娇弱的脸庞,因着泪水反倒显得更是娇美。发髻上唯一的蜻蜓玉簪跌落在了地上,面上素净的让人更觉得凄凉。
淑妃似没有看见,只是转头又让人传了傅修竹身边贴身伺候的忠琴来与忠画对质。
忠琴开始也是决口不认,最后逼得张严用了刑才算是招了。所说也皆是能与忠画之言对上,这更是坐实了傅修竹行压胜之事的实时。
贤妃面上又恨又怜,抬手按了按额头,丁重喜见此上前急道:“娘娘莫要气恼,皇嗣要紧啊。”
“修竹,你自小温柔贤淑,怎会听信如此胡言乱语,还做出这等糊涂丧心病狂之事。你要为姐如何救你?!你又如何对的起傅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子衿真心待你?!”贤妃语中也是带泪,哀哀痛意毫不掩饰。
傅修竹听贤妃提到到傅子衿的名字,像似恍然想起了什么,像似抓住了大海中的浮木般,跪着向傅子衿的方向急急的爬了几步,在贤妃脚下停下,满面泪痕的泣不成声的朝着傅子衿喊道:“三姐姐,你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帮我求求大姐姐,我真的没有,我冤枉啊!”
子衿心中一紧,瞬时眼睛一红,正想要出声,却听得淑妃‘咦’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自然都看向了淑妃,淑妃见此却是轻轻笑了笑:“本宫还有一事疑惑。”
淑妃的目光转向门边,指了指一直跪着默默没有作声的巧碧,唤道:“你,上前来,本宫有话问你。”
巧碧见状,四处张望了一下,十分畏惧的起了身,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前给淑妃磕了头跪了下去。
“本宫刚才听碧婕妤的两个宫人说了那压胜之法和压胜之物,却是觉得有个疑问。“淑妃顿了顿,挑眼看向了巧碧,“你不是从碧婕妤贴身丫鬟的手中抢下了铜钱?本宫仿佛记得,好像还有个什么小棺材。为何这两个丫头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呢?”
巧碧闻言也是一愣的模样,急急答道:“是是,奴婢是还抢下了一个小棺材。”
淑妃斜睨了面前的已是用过刑的忠琴一眼,端起了茶盏又慢慢的品了一口,才看向巧碧道:“那小棺材又在哪里?”
忠琴闻言却是唰的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般。
众人看了忠琴一眼,心中也是起了疑惑。
而巧碧听见淑妃这话也是跌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已,吱吱呜呜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见跪在门边的另一人却是跪着大声道:“回娘娘,奴婢知道在哪里。小棺材正在张大人处。”
远在案桌后一直没有言语的张严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心中暗叹了一声,也只得低着头走到了淑妃面前,躬身行礼道:“臣前日确是收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棺材,却是未曾想到与此事有关。”顿了顿,硬着头皮道:“臣马上让人呈给各位娘娘过目。”
淑妃看了看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张严挑了挑眉,淡淡的笑了。
德妃依然是一脸的漠不关己的模样。
而贤妃的眼中有丝惊疑,子衿的眼色却是悄然的沉了下去。
陈相峙得到张严的吩咐,立即进了内堂,从上了锁的柜中取出了小棺材,放进了面前桌上的红木托盘内。
望着静静置于面前的托盘,陈相峙也是面色沉重。眼神中晦暗不明,仿似思绪百转千回。最终是吩咐内监端了托盘出去,呈给了三妃。
淑妃命自己宫中的内监总管林德裕接过了小棺材。林德裕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棺材来拿出了那个白色的布偶。淑妃远远见那布偶上血色一片,已是拿卷子轻轻捂住了口鼻。林德裕将布偶重新又放在了托盘上,才端道了淑妃面前,淑妃并未用手接过,只是低头看了看托盘中的布偶。
淑妃看了一刻,却是突然抬头望向了贤妃,眼中很是疑惑。
贤妃和德妃自然也是瞧见了,淑妃挥了挥手,林德裕将托盘又端给了德妃过目,德妃瞧了一刻那淡然的表情也终是有了一丝丝浮动,嘴角微微下抑,示意林德裕端给贤妃。
贤妃皱眉远远看了那布偶两眼,见林德裕端到了面前,也是低头瞧了。不到一刻,见贤妃却是突然面色一变,抬手就将托盘挥到了地上:“大胆!”
丁重喜赶忙上前劝慰道:“娘娘不可动怒啊!”话还未完,丁重喜也是看到掉在地上的布偶,脸色也是倏地的白了,那白色的布偶上写的可不是先太子的生辰八字,而是赫然用朱砂写着贤妃的生辰八字!
贤妃怀着身孕,却被人用压胜之术诅咒,心中可见气急。
面上一阵红白交错,突然间就见贤妃面色大变,突然青紫了起来,贤妃的右手紧紧的抓住了椅手,左手伸向高高隆起的腹部,痛苦的低声**了两声。
子衿也是瞧见了,心中一紧,奔到贤妃身边,焦急万分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贤妃腹痛欲裂,似要裂开洞来,再是难以压抑的痛吟出声,子衿暮然看见贤妃那宝蓝色丝绒长袍垂下的地上竟然流出了殷红的血迹,混着那艳丽的宝蓝色,变成了黑夜一般。子衿忽地流出泪来,紧紧抓住贤妃的手,不能言语。
一旁的德妃和淑妃也是一惊,二人皆是起身快步走到贤妃面前。
见贤妃此状,有过生育经验的德妃也是急切了起来,却依然是镇定的吩咐道:“来人!是谁伺候着贤妃娘娘的胎,马上宣去毓庆宫侯着。兰婕妤,赶紧抬贤妃回宫,贤妃怕是要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