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宫女纷纷低下了头,缩着身子,都喊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瞧着下面没人有心出面,淑妃微微一笑,却是转头对一旁跪着的依霏道:“依霏,既然没有人承认有心害你,那你就自己去认吧。”“不过,你要是胡乱指了谁,就不要怪本宫饶不了你。”
“奴婢不敢。淑妃娘娘,奴婢记得当时那衣裳烧得很快,不仅烧了奴婢的手,更是应该烧了那扔衣裳给奴婢的人之手。”依霏低头顺眉道。
淑妃闻言笑了笑,眼底却是没有笑意的,淡声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那就着人好好看看吧。”德妃淡淡道,倒是依然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像是皇上要她来看,她便来看着就是,至于谁是谁非,依然是与她无关的。
张严仿似要说什么,却只是嘴巴张了一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朝着李忠点了点头,李忠便将手中的拂尘一挥,上前给三妃见了礼,对着贤妃道:“娘娘,查看宫女之事,张大人和陈大人怕是不便,还是让老奴去审看,娘娘意下如何?”
女子肌肤自古以来便是只能由自己的夫君才能看见,张严和陈相峙作为男臣自然是看不得这宫女们露出肌肤的,这宫中不要说上至妃嫔娘娘,更是下至宫婢,都是皇帝的女人,自然是看不得的。
在慎行司做苦工的管头,也是分的很明白。内监由着内监看管,宫婢由着嬷嬷看管。没有掌管六宫的妃子在场,虽是作为慎行司的司理,自然也是私下审不得宫婢的。因此张严并没有料到还有如此一出。
贤妃望向淑妃和德妃,见两位都轻轻点了点头,才回过头来轻声道:“李总管考虑周详,本宫倒是也忘了。”
“正是合适。那就由李总管好好审一审吧。”淑妃淡淡微笑道。
李忠见此,便朝着三妃行了简礼。带了淑妃,德妃和贤妃各自身边的内监总管上前,要求五个宫女都挽起衣袖,伸出双手。
五个宫女依次挽起了衣袖,其中一个圆脸,约莫十七八岁的宫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挽袖的动作倒是有点迟缓。换做别的人也许没有看出来,但这李忠和其他三个各宫的掌事太监那都是宫中人精似的人物了,只稍那样微微一扫,便发现了异端。
四人不经意的对了对眼神一眼,皆不动声色的依次走到圆脸宫女的身前,仔细的看着宫女伸出的双手和手臂。
估计常年做着粗活,圆脸宫女的的双手并不白皙,黄中还有些带黑,指腹和掌中都起着老茧,手臂和手掌都有些粗粗浅浅的伤痕,倒是让人看不清有什么烧着的伤痕了。
让宫女上下翻过手掌,仔细的看了后,四人皆是没有言语,再看过剩下的两个宫女,四人回到各自主子的身边,倒是李忠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徒弟小春子几句,就站在了一旁。
贤妃出声问道:“李总管,倒是如何?”
李忠冲着贤妃打了个千儿,笑意吟吟的回道:“娘娘莫急,表面上看却是看不出什么,这些都是平日里做着粗活的宫女,手上自是新伤旧伤都是有的。不过,这烧伤,奴才倒是有些宫里的土法子可以看出的。”
“哦?”贤妃扬起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微扬,“是什么法子?李总管倒是说来听听,本宫和二位姐姐也是很想知道呢。”
李忠却是躬了躬身子,站起笑着回道:“法子粗残,怕是不能入三位娘娘的耳。”
“无妨。本宫倒是很有兴趣。”淑妃眼眉一转,正了正身子,颇有兴味的道。
李忠笑道:“其实也很是简单,那烧着了的伤,这过了不足半月,也许面上是好了,但自然是不能痊愈的。只需要把她们的双手泡在这冰里一个时辰,再放进滚了的水里,那被烧着的旧伤便会长出水泡。”
五个小宫女一听皆是打了个哆嗦。这泡进冰里一个时辰,再放进滚了的水里,那这手不就是废了吗?不管起不起水泡,都是废了。
恰时小春子带着三个小内监上了殿,果不其然一个内监用铜盆端了一盆子的冰,另一人拿着小炭炉,捧了一铜盆的水。
堂中的五个宫女一看,皆是心惊不已,都是争着跪在了地上,大呼冤枉,纷纷求三妃饶命。
贤妃却是神色一凛,毫不动容,冷声道:“既然你们都说冤枉,李总管让你们验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分明,不必再说了,验吧。”
其中一个宫女吓得眼神有些发愣,上前扑倒在贤妃面前大声道:“娘娘,奴婢看见那日是谁推到了灯盏烧了东西!”
另一个宫女也是跪着步到贤妃面前急急道:“奴婢也看见了,奴婢也看见了,求娘娘饶命。”
闻此子衿悄声低下头,嘴角一扬。
贤妃冷眼看了两个宫女一番,冷声问道:“是谁?”
两个宫女皆是指向了那个圆脸的宫女,齐齐道:“就是忠画。”
那个被唤作忠画的宫婢一下就软了双腿,跪着大呼道:“娘娘,她们冤枉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冤枉的!”
贤妃不为所动,嘴角的笑容很是寒冷:“是与不是,一验便知。就先验你,若验出真是你,那这欺瞒本宫,陷害皇上妃嫔之罪,本宫便着人将你五马分尸。”再看了那忠画一眼,贤妃悠悠又道了声,“若有亲眷,一概处死!”
一旁的丁重喜机敏的冲着端冰盆的太监一眼,两人便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忠画的手,就要往那冒着寒气的铜盆中按下,忠画泪涕俱下,却也是挣脱不得。
眼见就要碰到那冰盆,忠画软了身子,扑倒在地泣道:“是奴婢,是奴婢那日推到了灯盏烧了先太子的衣裳,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一旁的依霏舒了口气,低下了头。
“是谁?是谁之时你这样做的?”淑妃冷冷问道。
忠画颤抖着身子,仿似有些犹豫,贤妃见此高声喊道:“来人!给我用刑!”
忠画一听,不敢再想,大声的哭着喊道:“是碧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