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
“大人,皇后娘娘给您三日的时限查清压胜之事,此事又语牵贤妃娘娘,怕是难办啊。”慎行司内副司理陈相峙双眉不自觉皱起,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张严放下手中已被火烧得只剩残布的先太子衣裳,倒是没有搭话,只道:“少恒,你来闻闻。”
少恒是陈相峙的表字,二人同在慎行司共事已有十数年交情。听张严如此一说,陈相峙自是知道张严发现了什么,立即上前拿起了那残布,细细的闻了闻,突然面色凝重道:“火油!”
张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点了点头:“宫里的老手段了。不过这次却是让人意外,谁能做的此事?要知道,这先太子的衣物可是一直收在太后的宫里啊!”
“看来此时关在咱们司里的那个小丫鬟却是被冤枉的,只是做下这一切的人可是不简单啊。”陈相峙放下残布摇了摇头道。
“一个小丫鬟的命从来不是什么事。而如今皇后既然开了口,自然不是让我们处死一个小丫鬟就能了事的。”张严也是摇了摇头。这宫里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自古来,后*宫比那沙场少不了血孽之事。
“傅家如今可是一门显赫啊。傅弘文如今可是右丞相,贤妃更是身怀皇子即将临盆,若是顺利产下,这可是皇上的皇长子啊。”陈相峙拍了拍张严的肩,语气沉重。
张严苦笑一声,坐回了椅子上,低声叹道:“少恒,皇后身后的人你可是别忘了,那是太后和萧家啊!哪一边我们能沾惹的起。”
陈相峙也是面色越加沉重:“那如今,我们...”
张严摸了摸蓄着的短须,眼神暗沉:“只能等。皇上的心意才是我们的活路啊。”
陈相峙默不作声,却也是轻轻点头:两宫娘娘的较量,岂是他们这些小臣子可以做主的。最终还是圣意所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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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
“大人,有人将此物放在门前。”一个小内监双手将一个锦盒呈上。张严和陈相峙对视了一眼,陈相峙接过锦盒,慢慢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棺材。
这个小棺材只有约莫两掌大小,是由上好的楠木雕刻而成,金丝镶边,棺材四角用了上好的翡翠做钉,十分难得。棺材的做工十分细致,一看就是出自皇家工匠之手。只是仿佛挖出这个小棺材的人十分匆忙,只是大致的扫开了掩埋的泥土,但是在镂空金边等处还集聚着红黄色的泥土。
张严和陈相峙细细的观察了这个小棺材,才赫然发现小棺材通身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两人细细的研究了一番,这些文字和图案像是八卦符咒一类的铭文。
两人将棺材的通身四周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张严拿着小棺材坐回了位置上,将小棺材放在了面前的书案上,从书屉里取出了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撬开了小棺材四个翡翠棺钉,终于揭开了棺材。
里面有一个素白的人偶。只是在腹部泼上了惹人心惊的红色,张严拿到鼻下闻了闻,皱起了眉。再细看,这个人偶上写着的应该是一个生辰八字,人偶血红色的腹部还插着有七根银针。看着人偶上的生辰八字,张严的眼里很是疑惑。
想了想,起身将人偶又递给了一旁的陈相峙。自己又从书案旁拉开书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卷东西摊了开来,目光在上面搜索着。
陈相峙上前接过人偶,先也是被人偶腹部的血一般的颜色吸引住,看着插在上面的银针,摇了摇头:这压胜之术,自古也没个定论,不知真假。但不管是乡间不识大字的妇人,还是宫中尊贵无比的娘娘们,明知是禁忌,也是屡屡犯禁。
陈相峙又将目光移到人偶上所写的生辰八字,思虑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疑惑的抬起头望着还看着书卷的张严道:“这莫非是?”
不待张严回答,陈相峙便疾步走到了张严一旁,双眼也在书案上摊开的卷轴上搜索,突然目光停在了一处。
陈相峙拿着人偶的手不易察觉的轻轻抖了抖,将人偶放回了张严的书案上,叹了口气:“看来,有人是不想善罢甘休了。”
张严听罢也只能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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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前。
“大人,皇后娘娘身边的杨总管来了。”内监敲了敲慎行司堂后书房的门,用尖细的嗓子禀道。
书案前正在商议事项的张严和陈相峙对视了一眼,陈相峙道:“快请,快请。”
杨林踏进书房的时候,瞧了瞧张陈二人的面色,却是笑了笑。互相见了礼以后,便走上前一步,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放在了书案上。
“张大人,陈大人。这是今儿个有个宫女送到凤鸣宫来的,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将此物和那个宫女都送来了慎行司,希望对大人查清实情有所帮助。杂家这家告辞了。”杨林将手中的拂尘往后一扬,对张陈二人行了个礼就走了,并未多留。
倒是陈相峙跟张严对视了一眼,陈相峙便快步跟着杨林出了门口。
杨林走了几步,转身看着跟出来的陈相峙。
陈相峙见杨林停住脚步,便上前拱了拱手道:“杨总管辛苦,有劳杨总管了。倒是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杨林长得有些富态,圆圆的脸带笑看起来倒像是那庙里的弥勒佛,可是却不让人觉得亲切。
他嘴角带笑的道:“皇后娘娘自然是希望严惩这后*宫作乱之人,不仅是为了已逝的昭宪皇太子,更是为了好好清一清这后*宫里的歪风邪气。”
陈相峙再次拱手道:“皇后娘娘睿思,臣等明白了。”
待陈相峙回到书房时,看见刚才杨林送来的锦盒已经打开了,只见张严又坐在书案前摊开了那卷卷轴低头不语。
张严见陈相峙走近,便递出了那枚带着青花的古铜钱,苦涩的笑了一笑。
陈相峙也是接过细细看了看,也是一惊,又对照了卷轴所写,满面满眼的疑惑道:“这是...”
张严也是一脸的疑惑,再次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