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事儿您觉着是贤妃那边...”杨林轻声问道。
皇后的面色已经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只淡声道:“傅子衿才进宫,这铜钱却已经锈了不少时日,想必早就有人做下了这些。”
“是。老奴也是觉得那傅子衿才进宫多久?娘娘您原以为她是个聪慧的,不想却是跟她那贤妃姐姐是不能比的。”李嬷嬷轻蔑的撇了撇嘴,想着那日傅子衿在慎行司恃宠生娇的模样,笑了一笑。
“这些日**里风声不绝,贤妃倒是日日在毓庆宫中养胎。”杨林站在皇后一旁,轻声将这几日的情形禀告给皇后知道。这贤妃性如烈火,若是往日这么大的脏水往贤妃身上一泼,别说贤妃早已出面压制谣言,更是比皇后更会着急的插手。
“这倒是不像她的性子了,”皇后接过李嬷嬷手上的青花茶盏,又喝了两口,才慢慢的开口道“问过林太医了吗?贤妃的胎是否妥当?”
“娘娘只管放心,贤妃那样精心养着护着,自然是妥当的。”杨林赶忙一边接过皇后要放下的茶盏,一边回道。
皇后嘴边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点点头道:“让人多看着点,皇上膝下子嗣单薄,没有一个正统的皇子,贤妃这一胎既然是皇子,那便一定要保她安然生下才好。这宫里少了孩子的笑声吵闹,太后和皇上也是寂寞。好好的让人看好了才是。”
“这是自然。娘娘请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有娘娘您的关心,是贤妃的扶起,贤妃这一个皇子自然是能安然诞下的。”杨林笑了一笑答道。
“那昭宪太子的事儿,娘娘可有指示?”杨林看了看皇后的面色,见已经没有了异样,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事关皇后已不在人世的亲子,杨林深知这昭宪太子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不得不谨慎。
皇后听闻,微微一愣,却是眼光突然一冷:“既然有人要拿本宫的昭宪算计,就不怪本宫容不下她了。你去慎行司告诉张严,明日就是三日期满之时了。你带那个宫女和铜钱去交给他,让他好好的查清楚,明日给本宫回话。”
“奴才知道。定会安排妥当,娘娘请放心。”杨林躬身行给皇后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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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里,却是平静安逸。此时的贤妃躺坐在床上,斜倚着床头的苏绣靠枕。放下了手中的药碗,因为太苦而微微抿起了嘴。
一旁的丁重喜立即上前接下空了的药碗,并捧上腌制好的酸梅。贤妃用扦子戳了几颗,待口中药味的苦涩被压去,贤妃才放下了扦子。
近日的药味是越来越苦了,贤妃有过身孕,对此次怀孕却感到很是有些不同。
五个月前还一切正常,自从太医都诊出腹中是个皇子以后,便变得越来越不适,胎动也特别频繁,自己的精力也是越来越不济。
这个时候,自己长时不能侍寝,皇帝除了每日里来看望,也是不曾留宿的。不留宿,情分便会淡一些,这种道理贤妃却是再明白不过。想当年自己怀着从容帝姬的时候,便让人钻了空子,后来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得了如今的地位。要知道,宫中从不缺美人,皇帝,也从不缺对美人欣赏的乐趣。
所以之前特意让皇帝提前见了子衿,想让子衿侍寝,却不想被太后横插了一脚。
不过最终,子衿还是在这个最恰当的时机,到了皇帝的跟前。
便正好趁着子衿受宠之际,闭了宫门安心静养。
也正好让贤妃在此时,能够全心对自己的饮食起居和腹中皇子全心注意,贴身之事从不经别人之手,药也是让心腹梅华生细细的从头到尾盯着。
可是却依然越来越不适,梅华生也是一日三次的细细把脉,却也不见有任何问题。胎像依然稳固,也只得开了安胎静神的药,静心养着,当是皇子强健的缘故。
今日的贤妃面色很是不好,虽是用了浓重的粉,但面色下的苍白和青蓝却依然是遮盖不住。
子衿坐在床沿旁,看着贤妃的面色,皱起了眉担心急道:“长姐的面色越来越差,梅太医的医术可信得过?”
贤妃轻轻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子衿的眉头,温柔道:“不用担心,怀着身孕多是这样,等日后你有孕了,便知道了。”
今日的子衿穿着一身的水蓝色苏绣长裙,乌黑的秀发只用同色儿的丝带随意的扎了起来,跟前日在慎行司艳丽照人的模样截然不同,秀雅的脸蛋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再也看不出皇上宠妃的那种气势和霸道。
贤妃虽是笑着,但笑容里看的出很有些无力,她放下手抓住子衿的双手道:“看你,快别皱着眉头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这样皱着眉头多丑。”
子衿却是看她如此更加心疼,带了些哭音道:“长姐都如此不适了,还惦着我!也不着人告诉我!”
贤妃眼神温柔,轻轻拍了拍子衿的手道:“傻丫头,长姐好好儿的,没有大碍,怀孕的女子大多如此,只要静养便是。正是因为如此,长姐近日里没有心力守护着你,才要你借着皇上如今的恩宠,做一个恃宠生娇,没有智谋的嫔妃,让那些暗处想害你的人对你放松警惕。长姐知道,你做的很好,便放心了。”
子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贤妃眼下遮不住的乌青道:“长姐都这样了,还这样为我费着心思。那些人还心思歹毒的想要害长姐,这几日里那压胜之说传的沸沸扬扬,明日就是皇后定的三日期满之时了,长姐可有计策相对。”
贤妃又拍了拍子衿的手轻声道:“你不用如此忧心,长姐怀着帝裔,即使有人想做什么,也伤害不了长姐。反倒这是个机会,把那藏在暗处的人给逼个现形。自从你进宫,便总是有人围着你身边,想要置你于死地,长姐这一次,就要把她给找出来,看看是谁敢如此作为。”
“长姐,真的确定让皇后看了那压胜钱,皇后便一定会知道这是暗里有人要挑唆关系所为?”子衿还是有些担忧。
贤妃轻轻一笑,淡声道:“我和皇后的关系还需人挑唆吗?早已就是不相容了。压胜之说,还涉及皇后夭折的亲子,这次这人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坟了。“
子衿有些懵懂,还是有些不放心,疑惑在眼睛里很是明显。
贤妃看了子衿的疑惑,却是微微笑了笑道:“你心思剔透,却毕竟还年少。要知道,这皇后,也是做母亲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