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犀利的问题立即毫不客气地砸向了陆思芊,可惜她出不了声,就唯有噙着一抹微笑看向田睿,给予他肯定和鼓励。
针对这个问题,田睿看了看已经列好的答案,抬头看向众人,娓娓道出,“陆思芊小姐已经预见到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她的回答是:她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就是论事,客观求实。”
“那你把她写的内容读一遍!”底下有人高声大喊,提出念陆思芊写下的内容。
田睿看了一眼陆思芊,垂首念道,或许有人因为我的身份会质疑我偏私袒护,故意推卸责任,但请你们设身处地地将自己放在酒店一方来思考这起事故。
一个六星级的酒店之所以声誉卓著,在多如雨后春笋般的酒店业能立于不败之地,除了它本身高标准的硬件设施和人性化的服务理念外,靠的还有许许多多的方面。
例如它实现了客人宾至如归、安全踏实的家感,让来此消费的顾客有信心、放心、安心,这三心能深入民心得到民众肯定,证明酒店长久以来的服务标准是毋庸置疑的。
此次假酒事件的发生,疑点重重,只要大家深入一点便会想到。
疑点一:甲醇中毒,后果严重,喝下含有甲醇的酒液,可谓立见成效,试问哪个酒店会明目张胆地以身试法,明知不可为却为之呢?
疑点二:酒店一贯销售的是国内外知名品牌的酒,进货渠道正当,管理严密,由专人负责进购程序,并派有专家把守质量关,假酒又岂能轻而易举地进入酒店的销售名单并被放上餐桌呢?
疑点三,发生甲醇中毒事件当天,恰巧就在深市深水湾高级警师段寒令的结婚酒宴上,参加婚宴的宾客大多是政界要人、警界高级首领,难道酒店会故意拿带甲醇的假酒来伺奉众人吗?
这样做,无疑是把政界和警界的矛头指向酒店,岂不是引火自焚,把自己往刀尖上推吗?
我相信再考虑不周的人,也懂得分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况且,婚宴上未拆包的酒真假伪实,可以直接请厂家的专家查验,如果外包装证实是正品,可以再查实里面的酒液与已开包的酒液是否同出一辙?
如果是,那生产厂家也难逃其纠,如果否,那就证明甲醇是开包后才被人动了手脚,故意栽脏嫁祸给酒店。
从另一方面想,如果酒店为牟取暴利而拿多年巩固下来的名誉做赌注,大可以直接稀释名酒的浓度,加入一些安全并且不被人察觉的液体,让消费者喝下肚里根本无知觉,更不会存在任何安全隐患。
如此名利双失、万无一失的计策不采用,却偏偏选择从市面上进购一些来历不明的假酒陷酒店于不明风险中,权衡利弊,一个精明的商人又岂会做出岂举呢?
我相信事件的发生绝非偶然,必定有幕后的推手,里应外合制造这起栽脏嫁祸的假酒事件,目的很明显是打垮queenandmaryhotel,甚至是它背后的整个sunshine集团。
所以,恳请大家给予警方一些时间,给予sunshine一些理解,相信事件背后的真相很快便会水落石出,毕竟事实胜于雄辩、邪不压正!
田睿念得掷地有声、义正词严,陆思芊对疑点的分析透彻度真的能引人深思引起共鸣,不得不承认她对此次事件的客观评论,让他在心里对她佩服得竖起了大姆指。
听完,众人鸦雀无声,片刻过后,才交头接耳窃窃窃私语起来,紧接着,人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陆思芊小姐,请问您这么说,是不是表示您怀疑供应厂商存在以次充好的嫌疑呢?”又有一个不死心的记者抛出了一个让人难以下台的问题。
陆思芊只是笑笑,低头,纤指快速地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汉字,递给田睿。
田睿接过,看了一眼,一脸严肃地向众人说道,“我只是假设,而这个假设需要论据来论证,论证的过程应该交由警方,相信警方会公平公正并很快查明真相,将涉案嫌疑人抓捕归案、绳之以法,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嗳……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得大义凛然、振振有辞的,我还想问你们是不是sunshine的托呢,要不然怎么那么卖力地为他们开脱罪名?”无理取闹的说辞是一个举着横幅的男人说的。
话音刚落,同伴们已开始大声附和着举横幅的男子,声声浪海,听得人心惶惶。
大楼内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的上班族,根本没有胆量打开大厦门,个个一脸惊恐地望着外面的一切。
齐声的口号声越来越大,人群骚动,有意抗挤推前面的人涌向陆思芊、田睿、任昊楠和史杰。
“大家听好了,请听后速速退离现场!严禁在公众场合进行非法聚集、游行、示威、静坐、打横幅、喊口号等严重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
警车的鸣笛声不知何时已在耳际响起,手握扬声器的警官大声地朝着人群方向劝说,众人纷纷扭头查看究竟,只见几辆警车已分散包围了全场。
“警察了不起吗?我们又没有犯事?你们凭什么来抓我们呀?”一群大胆狂徒,果真是口出狂言,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各大媒体记者们,相信你们只是为求真相,无意伤他们和恐喝他人,所以,请你们配合警方,先行退下,真相大白时,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不要让一些故意兹事、扰乱社会公共秩序和引起公众恐慌的破坏份子,有利用和可乘之机……”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想要证实警官话里所指的“破坏份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不过,真正前来做采访的新闻和娱乐记者们,当然不会让自己变成“破坏份子”,扛着设备迅速退离了现场,分布到警车周围。
一时间,原地剩下十几号人举着横幅,模样儿流里流气的地痞小三,个个拉着一张黑脸,全然无视警察的威严,有意无意地与警察抗衡。
警车上的武装部队迅速跳下车,分散开来,举着的枪口对着惹事生非的人群。
如此阵势,竟让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田睿和史杰乘刚才的乱,也护卫着陆思芊和任昊楠躲到了警车后面,与众记者一样,惴惴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事态逆转,完全不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所有人听好了,赶紧放下武器,抱手蹲在地上!”扬声器里传出冰冷无情的声音,明显比之前的话有针对性多了,听得外围和大夏内的人心惊胆战。
也许这群流氓地痞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与持枪的武装部队对恃吧,脸色在见到真枪的那一刹那吓得如死灰般难看,无精打采地垮下双肩,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横幅,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掏出长刀、匕首等哭械,照着警官的话双手抱头,远离器械蹲身在地。
“嘭”的一声闷响,还未待众人分辨出是什么声响,已见流氓中有一人额头中弹、血从正中淌下,整个身体挺直地向后哄然倒下。
场面血腥得触目惊心,惊悚的尖叫声顿时四起。
“大哥……”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两眼大睁,一旁的流氓们都扑过去半扶起他,大声悲痛地叫起来。
武装部队警觉地望向四周,试图查探子弹的出处,明显这是一次远程狙击手所为,周围根本看不到任何异样,最有可能的狙击点就是对面的大楼……
医院里。
“妈妈……妈妈醒了,医生,医生……我妈妈醒过来了!”透过icu病房的玻璃窗,守了一天一夜的杜蕾蕊看到妈妈韩梅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睑,她兴奋得又哭又笑,大声喊着跑向值班室。
“老婆,你慢点!”段寒令在她身后担心地提醒道,赶紧追上她揽上她的双肩迫使她放慢了脚步,可得悠着点,肚里两个月大的宝宝还经不起折腾呢。
“蕊儿……”杜方石的声音也同时响起,见段寒令陪在一旁,想说的话也就咽了下去,反正也只是想叫她不要急躁、不要跑的话。
“病人的病情恶化得很厉害,可能……”给韩梅做过检查后,医生从icu 病房内走了出来,无情地对着众人说了上半句,哀叹一声,嗫嚅着没有说下去。
似乎已猜到了医生支吾着没有说完的话,杜蕾蕊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衣襟上,难过得向后退了一小步。
段寒令条件反射性般扶在她腰际的手迅速使了把力,才不至于让她站不稳以至于跌倒在地板上。
“医生,到底可能会怎样?”杜方石情不自禁捉住医生的双臂,心急火燎地问道。
“对啊,到底会怎样嘛?”杜蕾焱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可能……随时都有终止生命的危险!”医生冷冰无情的宣判将每个人的心都打入了地狱,沉重哀痛。
杜蕾蕊伤心得几乎直不起双腿,整个人完全偎在了段寒令的怀里,无声地流着泪。
“刚才我已经给她做过检查,身体的各项数据指标都在下降,肝功能和肾功能衰竭得犹其厉害。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在等死!”
多么残酷的事实,甲醇事件发生之前,妈妈韩梅还跟正常人一样,谈笑自如、思维正常,仅仅相隔几十小时,老天就给他们开了一个五雷轰顶的玩笑,能不痛心吗?
“她已经能够自主呼吸,基本上用药只是控制着她的机体功能衰竭速度减慢,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尽量完成她未了的心愿,让她开心过完最后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