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真的不饶人,望着哥哥已渐斑白的两鬓,沧桑的面容,眉宇间渗着的忧愁,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如今已是中年。
“老哥……”对视着哥哥焦灼的双眸,心里想着物是人非的悲凉,韩梅狠下决定还是将事实告诉哥哥吧,至少不要让他抱憾,谁知道明天会如何呢?
“就像你猜测的,思芊就是静秋现在的身份。坠海后她随波逐流,被一个单身女教授救上了岸得已救治并抚养成人。陆是她养母的姓氏,思芊意为思念妈妈陨芊,这是我所知道的。”
的确,韩梅只是从陆思芊口中得知了这些,虽然她感觉到陆思芊心里藏着许多秘密,但因为时间关系,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韩正东喃喃地念着“思芊”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哀伤,“思芊”竟让他感到如此耳熟,“韩梅,我怎么觉得思芊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在电视里,几个月前,电视里播的一则绑架案里有提到。”韩梅浅笑着回答。
心想:老天始终才是这世间万物的操纵者,生亦生死亦死,运筹帷幄、稳操胜券。
“蕾蕊……”在sunshine楼下天天等着杜蕾蕊下班的段寒令,虽然回回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但他仍坚持不懈地苦苦追随着她。
他相信只要自己付出百分百的诚心诚意,就一定可以感化她那颗稳如磐石的心,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就不信她是铁石心肠、泥塑木雕。
随着下班的人流走出办公大楼,对于一旁的障碍物杜蕾蕊视若无睹,瞥都懒得瞥一眼,直接无视掉他的存在,对他深情的呼唤也置若罔闻,昂着头只顾向前冲。
“蕾蕊!”段寒令再次唤了声她的名字,伸手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稍一使力,欲将她扳向自己,却没能如愿。
固执的杜蕾蕊暗潮汹涌,竟暗中与他较起劲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歉也道了,礼也赔了,我就差没给你下跪了……”对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怨气,段寒令委屈得几乎快成一个幽怨的小老头了。
回过头来,杜蕾蕊冷睨着被他禁锢着的手,沿着手再往向看,对视上他那双深遂幽远的眸子,黑如点漆,熠熠生辉。
但她不为所动,冷冷的讥讽道,“谁稀罕你的赔礼道歉,谁稀罕你的跪膝求和?下跪?我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看得起我?行了吧,段警师,我就一个无名小卒可不敢想怎么样,劳您抬举了,我受不起!可别再跟着我!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几个字被她从牙缝中挤出来,隐忍的愤怒因他的责备被莫名挑起,更让她无法原谅他,用力甩开他的爪子,自顾地朝前走。
她的这番话还真噎得段寒令差点背过气去,横着张脸硬是不知道是怒是气。
看来这小妮子还真不给他面子,敢情她忘了肚子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忘了孩子他爸是谁,还是她根本就一心想要撇开与自己的关系,想要打掉……
这个念头窜上脑,顿时让段寒令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屈指成拳,恼怒不已。
不可以,他绝不允许她擅自处决掉他们的结晶!虽然还谈不上爱情结晶,但那也是他们共同孕育的一条生命!岂能容她随意处理?
回过神来,段寒令心生一计。
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讨好模样,一路追上前,再次牵起杜蕾蕊的小手,任其甩也甩不掉,真有股子死皮赖脸的劲,还自顾地嘿嘿笑了起来。
回头睨了他一眼,杜蕾蕊突然觉得眼前男人身上的那股痞气,真是前所未有的令她震惊,什么时候起他堂堂深市的高级警师段寒令竟也能变成一个流氓痞子?
眼里的不屑毫无保留地抛了过去,得到的还是他笑得一脸白痴的傻样。
这副德性还真让杜蕾蕊大翻白眼,想笑的冲动在体内叫嚣,她努力克制着撇开了头,表情虽细微却让段寒令看得真真切切,一丝欣喜涌上心头。
“要是能让你消气,就算下跪我也在所不辞!”说得信誓旦旦、掷地有声,心里却早已盘算好了如何应对她的是与非问题。
不过,如果他估计得没错的话,她肯定会刁难挑衅地说一句“好啊”。
果不其然,杜蕾蕊听了他的话,饶有兴趣地挑高了双眉,一副高傲的公主姿态,冷哼道,“好啊,那你就下个跪给我看看。”
段寒令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却在扳正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时,挤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哀求道,“如果我下跪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下不下随你!”哼,少跟我来这套!杜蕾蕊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屑地转身走人。
“嗳,先别走呀,你还没让我下跪呢。不会是没胆量让我当众跪你吧?”段寒令朝着刚走出没几步的杜蕾蕊后背嚷道,群体效应,他得好好利用。
的确,周围已有不少好事者驻足围观。
这人哪,就是好事八卦,虽跟自己八竿子扯不上边,但却爱多管闲事,乱发善心。
其实也不算什么善心,至少只是冷眼旁观,尔后在一旁适时的或煽风点火或竭力劝架,演绎着一个道貌岸然从起哄到劝架的一系列虚伪行径。
杜蕾蕊快速睥睨了一圈围观的众人,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跪就跪,谁怕谁呀?又不是我要跪!”被他的话严重激怒,想着反正又不是自己下跪他人,要出糗的也是他,有何干系?
款款轻盈地走回段寒令面前,杜蕾蕊环胸抱臂一副冷眼相看的神情,双眉微微上挑着,一脸的不服输。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一直跟他过不去,那天的事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一个求婚问题而已,即使一时无法接受他,也不至于怄气至今。
可偏偏内心对joney的不甘心,再加之段寒令的穷追不舍,让她产生了一种被人洞悉内心的恼羞成怒,以至怒不可遏。
虽然她内心比谁都清楚,joney不属于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属于她,他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哪怕一小丁点也没有。
“蕾蕊,请你原谅我,好吗?”段寒令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双手使力将她环着的双臂分开,顺势牵起她的手,晃了晃,令她回了神。
看着眼前真为自己而跪地请罪的男人,杜蕾蕊的心一下子软了,心里的堵也散了,也许,最重要的是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吧。
为难他人不就是为难自己吗?
幸福不一定是彼此相爱吧,或许找个爱自己的男人过一生也不错。
“原谅因为太爱你,才会一时口快向你求婚,我知道事出突然,让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我爱你的心却是千真万确的,请你接受我的求婚!这不是为了负责,而是为了彼此的幸福人生!”
段寒令说得很动情,他也的确不是为了对杜蕾蕊曾经做过的一切负责才兴起娶她的念头,只因爱到深处自然诚。
“哇,好romanticka呀!要是有个帅男也当众向我求婚,我一定会雀跃得跳起来,立马答应。”一旁的某花痴女举着双拳在胸口,双眼向上翻瞟着,一脸心驰神往,感慨万分。
“切,拿镜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痴人说梦!”同来的另一女孩不屑地狠狠调笑道。
“哎呀,这不是在电视里出现过的那个高级警师段寒令吗?唉,真的是他耶!想不到他也那么浪漫呢,没想到他比电视里还帅呢。”
“是耶是耶,是他耶,他可是我的偶像呀……”
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更多的人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有节奏的高呼着,瞬间众人仿佛全倒戈向了段寒令。
“嫁给我,好吗?”不知何时,他手里竟多出了一枚白金钻戒,缓缓地握起杜蕾蕊白晰修长的玉指欲将戒指套入。
眼看已到指尖,她明明脸上扬着幸福的微笑,却突然脸色一变,屈指与他套过来的戒指错过。
他的心立即从云端掉落地面,怔在原地仍单跪着,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突如其来举动。
看着他一脸懊悔沮丧,杜蕾蕊却感觉得到了报复性的快感,得意地挑眉嘟唇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但要我这么便宜地嫁给你,办不到!”说完,转身走人。
段寒令一脸迷茫,却听众人提醒道,“快去追呀,冰释前嫌,她这是在考验你的耐性,机会就在那里……”他“噢噢”地不明所以答着,但还是迅速地起身朝前追去。
“嗳,蕾蕊,等等我!”疾步上前,段寒令从身后抱住杜蕾蕊仍旧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忽改变方向,朝后方自己的车走去。
看来在她面前,他唯有耍赖用强了,没办法,谁叫他对她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认定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逃走?
更何况,她还怀了他的种!
嘿嘿,想到这点,段寒令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得意而又奸诈,真的很难想像他平时威风凛凛、正气浩然的形象,怎么就遇上杜蕾蕊彻底颠覆了?
“哎呀,你干嘛呀,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啦,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你不糗我还觉得糗呢,快放开我啦……”
杜蕾蕊伸手去抠腰间的铁爪,却适得其反,羞愤是压低声音叫嚷着,人多眼杂,她还真没胆放声泼口大骂。
还没等他们纠结完放与不放的问题,杜蕾蕊已被塞入了汽车副驾驶座,微不可察间安全带已被男人稳稳扣上,人也早已上了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