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都把话说得那么绝情了,我现在再去,只会是自取其辱,何必呢?更何况,我不能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放在地上任他踩踏,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姑姑……”
说着,陆思芊伤心地哭了起来。
“傻孩子,如果他真的爱你,是不会那样做的?”
“不,他并不爱我!”陆思芊大声地否决了,随即无力地嘤嘤啜泣,喃喃自语,“他一点都不爱我,一点都不爱,一切……只是一个骗局!”
“可我听蕊儿说,他很爱你,跟别人订婚是有苦衷的。”韩梅仍不死心地劝说。
听到“苦衷”这两个字,陆思芊仿佛听到了非常可笑的笑话般,兀自地重复,凄凉地笑了起来,“他会有什么苦衷?难道有苦衷就必须得骗人吗?我不相信他,再也不想相信他!”
韩梅依旧笑看着她,“有些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真正相爱,应该付予信任和宽容。我只能告诉你,他有苦衷,但这个苦衷你必须自己亲自去问他,让他做最后的选择。”
陆思芊疑惑地斜睨着韩梅,她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但却始终无法掺透她话里到底隐瞒着什么。
姑姑到底知道些什么?难道她认识司秋并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吗?可是,即便如此,到如今又何意义呢?
“去吧,静秋,勇敢去面对!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韩梅的话似乎越说越眩乎,也越发让陆思芊纳闷,但却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
思忖片刻,陆思芊用商榷的语气弱弱地说道,“那姑姑……您可以陪我一起去吗?我的脚……不是很方便。”
“不……我不能陪你去!”韩梅立即拒绝了,神情慌张,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这更让陆思芊疑惑了。
到底是什么事,姑姑知道而自己不知道,却又是姑姑不愿去面对的呢?或者她不愿面对的是某些人?难道她与司秋的家人有渊源?
“那算了,姑姑,当我没说好了。”陆思芊故意说得有些睹气,抓起桌上的遥控器便开了电视。
“场面有些混乱,一大群曾对joney倾慕有余的女孩,像是相邀而来,目的很明显是来搅乱这场订婚宴。现在已出动数名保安,正在维持现场秩序……”
电视里出现的画面真的混乱不堪,陆思芊和韩梅地紧张地盯着屏幕,寻找着杜蕾蕊的身影,她们相信那些兹事的人中,一定有杜蕾蕊。
现场的情况越演越糟,但却正合某人的心意,躲在人群后不起眼的角落里,杜蕾蕊嘿嘿地冷笑着。
即使我得不到,韩珊珊,你也别指望得到!
墨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凶光,那份不相称的戾气,让人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孩。
正在杜蕾蕊好整以遐地看着好戏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捉住了杜蕾蕊的双肩,惊得她几乎尖叫,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跟我来!”
她温驯地不反抗不出声,任由他牵着手走向了酒店大堂。
嘈杂的吵闹声仍不绝于耳,却因渐行渐远而变得有些遥远,最后,再也听不到。
来到二楼,偌大的厅内已坐着不少宾客,杜蕾蕊被拉着来到露台。
露台一个人也没有,阳光被旁边一株不知树种的参天大树伸出的枝叶完全遮住,阴阴凉凉,还伴着丝丝微风,听着不远处假山喷泉哗哗的水声传来,倒也是个不错的观景之地。
“你不会是让我来欣赏风景的吧?”杜蕾蕊没好气地嘲讽道。
“外面闹事的几十号人,是不是你请来的?”段寒令皱着眉头,压抑着怒火,严肃地问道,脸上的表情告诉她,她必须回答他。
不知为何,杜蕾蕊竟突然觉得委屈,为他不顾情面的直白态度,心里极为反感,逆反心作崇,她恨恨地咬得牙齿咯咯响。
他凭什么用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来质问她,颐指气使,了不起吗?平时对她的温柔体贴、谄媚讨好,难道统统都是骗人的吗?
不禁冷哼一声,挑了挑眉,讥讽道,“笑话!段警师,你也太抬举我了吧?几十号人呢,我上哪去请?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别把我想得太伟大。”
面对杜蕾蕊的矢口否认,段寒令沉默不语,他一脸正色,只是双眼紧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被他威严的眸光瞧得有些心虚,杜蕾蕊别开了脸看向一旁的大树,故作镇定地问出,“你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
话毕,他已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捉住她的双臂,气得双手发抖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提起,眼里带着深深的失望,反问道,“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要狡辩吗?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要抓我去警局是不是?抓吧抓吧……”激动得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腕,杜蕾蕊歇斯底里地嚷着。
“蕾蕊!”段寒令怒吼一声,在她双臂上施重了几分力,痛得杜蕾蕊咬紧牙关倔强地隐忍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不要试图用眼泪化解我的愤怒!”这一次,段寒令是真的怒了,或许是痛心了,他的眼底哀多过怒。
你以为只有你会生气吗?你以为只有你才委屈吗?
“我不稀罕!放开我!”杜蕾蕊冷冷地命令,面无表情地忘着他。
“我不放!”回以倔强。
“段寒令,你给我听清楚!我从来就不奢望你的关心,也从来就只爱joney一个,是你看不清看不懂我的心。不要以为你和医生合伙欺骗我,就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呆在你身边一辈子,我……这里……”杜蕾蕊用手指狠狠地戮了戮自己的胸口,“没有心!”
“不,我不信!”面对杜蕾蕊的一番冷言冷语,段寒令心痛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连连道歉,“对不起,都怪我太爱你才会想出那样的馊主意,原谅我,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爱你!”
原本的愤怒化成了悲凉,被杜蕾蕊识破阴谋后的懊丧,竟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他惶恐、懊恼、悔恨,但他不想失去她,环抱着她的手臂箍得更紧了,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眼前。
杜蕾蕊双手垂在身侧,淡漠地任由段寒令将自己紧紧搂在怀里,表面漠然,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报复我欺骗你吗,还是报复joney不爱你?”段寒令的语气明显地放柔了,却多了几分无奈,杜蕾蕊一言不发地僵直着身子杵着不动。
“你知道吗,蕾蕊,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破坏joney的订婚宴,而是恼我自己给你的爱不够,竟让你仍想着他放不下他……”
他说得很动情,声音有些哽,低沉暗哑得厉害。
这段日子以来,不可否认,他们的确相处得很融洽。
跟他在一起,她确实感到开心,感动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去想那些烦心的爱或不爱,不用去思忖怎样才能讨人喜欢,不用虚伪地去假装自己开心或不开心……
怀里的人儿渐渐身体变软,段寒令高兴得几分雀跃,他知道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的道歉。
“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吗?”他的问话商榷意味十足,似乎可答可不答,就只是随口问问。
双手撑在他胸前,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杜蕾蕊抬头望着他深锁的眉宇,抬手抚了抚,似要为他抚平。
尔后,望进他漆黑如墨的眸里,幽幽地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当我得知我才是最有资格做他未婚妻的人时,我的心狂野了,我没有办法放弃这个追逐已久的梦想。它就快梦想成真了,你说,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他最有资格的未婚妻?是谁告诉你这些?”职业病所使,抓住杜蕾蕊所说的“最有资格”,段寒令的脑中衍生出许多个疑问。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她对他有种无法言喻的信赖。虽然在那件事上,无可厚非他欺骗了她,但她已经想通了,也早就原谅他了。
她想,与其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来爱自己,那样会幸福得多。当然,前提是她争取不到爱的人。
于是,杜蕾蕊将妈妈韩梅跟她说的一切都告诉了段寒令,她相信他会支持她的做法,至少不能让韩珊珊小人得志。
段寒令听完,若有所思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并不赞成你找人来闹场的做法,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与我不谋而合。我也不希望joney跟一个不相爱的人订婚,却放弃一个彼此深爱的人。”
要的就是这番话!
只要他肯帮着自己联手破坏,她相信管夫人会为了当年的金兰约定信守承诺,让自己稳稳坐上管天齐未婚妻的宝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有了段寒令的支持,杜蕾蕊人心大为鼓舞,只是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私心。
“先去宴会现场找管夫人,跟她说明一切,告诉她你的身世,以及joney和陆思芊相爱的事实,让她取消订婚宴。或者不取消也可以,把陆思芊找来,让她直接跟joney订婚。”
段寒令的果断刺激着她,让她难免有些心虚。
“这样行吗?”杜蕾蕊狐疑地问道。
“如果你妈妈说的金兰结义以及结义约定确有此事,依照管夫人的作风,我相信她一定会信守诺言!”对于管夫人的为人处事,商界人士是众所周知的,段寒令也不会不知道。